第三卷 枕前相思泪
第四章 幽兰之约伤心绝
“李景隆一向以玩世不恭的外表迷惑于人，本王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今日方才肯定他另有面目，传话下去，给我盯紧了。本王要知晓李景隆的一举一动！切记，他隐藏这么深，不可小觑！”
锦曦心头剧震，等到李景隆离开，她才软坐在地上。想起自己对朱棣居然有了好感，居然相信了他，居然留恋他的拥抱，他的浅笑……原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要报仇，原来，他在凤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锦曦埋着头哭了起来。
锦曦震惊，心头一热喊道：“白衣你……”
“啪！”锦曦用力挥出一掌，指着李景隆骂道，“你休想，你纵是下毒废我武功，我也不屑于你！”
听到母亲这样说，锦曦大急，她今晚非留在府中不可，眼珠一转撒娇道：“珍贝有孩子了，锦曦有体已话对她说。”
朱棣心中答案昭然若揭，宴后终于露出笑容。
李景隆目光在朱棣脸上打了个转，去江南休养？她是解了化功散怒极离府而走吧。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心思转动的瞬间，他轻声对银蝶吩咐道：“今日燕王赏花宴，去把府中的银丝蕊兰送来添景！”
“锦曦！”徐达很疑惑，出声喝斥她，看向朱棣时却又满面堆笑，“王爷，锦曦从山上回府两年便嫁了，不舍也是有的……”他不知道锦曦为什么这样想留在家里，以为是初嫁还不习惯，出声喝斥锦曦，说话的口气还是向着她的。
一条瘦削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走出来，挡在了她面前。
锦曦冷冷地看着他：“你留下兰叶约我今夜来此等候，是想告诉我，你能解我中的毒么？”
尹白衣有些无奈，低下了头：“对不住，王妃，我还是要带你回去。十七，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什么？”
李景隆的银丝蕊倒成了大热门，为南京一富商出价一万两买下，宾主皆欢。
她想起被大哥下药失去内功的时候也是李景隆解的毒，不论是哪一个答案，她都要留下来探明真相。
“娘，挺好的。”锦曦含糊的回答着，想起朱棣抱着她睡，扭捏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娇羞之色让徐夫人放了心。
两人一怔，燕十七缓缓拔剑挡在锦曦身前，“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却能拖住你。锦曦，你快走。”
“当然不会，不然，又怎会有投注的乐趣呢。弟妹出的好主意，怎不见弟妹人呢？”朱标丝毫不以为忤，话锋一转问起了锦曦。
“臣弟新婚，主意是锦曦所出，母后乃向佛之人，闻之甚是心喜，已命人送来体已一千两，认购早春桃一盆。”朱棣满面春风地说道。
“如此多谢你家王爷，不知谁有幸能成国色天香的知己人呢。”李景隆感叹一句。目送着侍从离开，他唤来银蝶问道：“国色天香是夏兰，初夏开花，冬日从未有见，你觉得呢？”
他侧过头冷冷说道：“让你知道了，怎么引得出那下毒之人？”
他把兰叶浸在水中片刻再捞起，用纸蒙在上面轻轻按压着，兰叶渐渐在纸上形成水痕。朱棣仔细观看，心脏漏跳了半拍似的，长吐出一口气来：“果然是下毒之人。”
朱棣似笑非笑地说：“唐朝武则天冬日以绢笼火盆催花早发……本王这盆国色天香自然也能。赏花宴就定在三日之后吧。”
锦曦再不多言，翻身上马，消失在黑夜中。
锦曦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李景隆生出一阵快意。
“还不去？！”
“你说什么？！”锦曦秀眉一挑，面带怒意。
“好啊，我可喜欢逗他们，小猪似的……”锦曦见徐夫人皱眉赶紧把后半句话说完，“小猪似的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景隆闪身而进，弹手间灭了烛火：“我想与锦曦安静的呆一会儿，不想被人打扰。”
“李公子几时这般有礼了？平时不是爱走窗户的么？”锦曦静静地说道，想起兰叶上压出的“独憔悴”字痕，一颗心怦怦急跳，如果不是李景隆下的毒，便是他有解药。
她的神情是这样凄楚，双眸带着一线希望一丝企盼，锦曦想听到他说一声好，想听到朱棣告诉她，只不过是在和她斗气，逗逗她罢了。
银丝蕊？是锦曦留下的那片兰叶么？虽已枯萎，仍能清楚认出叶片上根根银丝。一丝了然从朱棣凤目中闪过，不待人察觉，瞬间便已消失。
她闭上眼使劲把玉瓶握于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矛盾异常。一个声音是服下李景隆给的解药，另一个声音小声说再信朱棣一回。她万分作难，不愿相信李景隆所说，但直觉却告诉她，李景隆没有撒谎。
朱标再好的涵养也气得不轻，玉面带寒道：“原是有人以珍兰名义献上，骗得本宫好苦！哼！实在可恶！”
徐达和夫人笑逐颜开，携了锦曦道：“瞧瞧，当初还不想嫁，瞧瞧燕王多疼你，一早就急着来接你回王府了。”
“呵呵，没有武功就这么难过么？我会保护你，锦曦。”朱棣深深地看着她，让她恢复武功，她就可以随意去见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她会跑得无影无踪，让他找不着她，让他控制不了她。朱棣心思转动，打消了还她武功的念头。
然后丝竹声起，歌舞尽现。酒酣耳热之时，秦王突然笑了：“我说四弟，你就别卖关子了，早些把那盆国色天香抬出来大家开开眼吧，着实心痒难耐想一睹奇花。”
等到人齐，盆花由娇俏侍婢玉手捧出展示。听说皇后出一千两认购早春桃，南京城中被邀请名士贵人纷纷解囊投注，一盆矮枝红梅竟出价到三千两。片刻之间，数十盆鲜花已有其主，纷纷摆在主人面前，获得之人微笑而得意。
尹白衣肃声道：“王爷令你暗中保护王妃，十七，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我怀疑你，是你不说实话，难道我中的毒真的没有解么？”朱棣的话让锦曦万念俱灰，她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
片刻之后，丹田热气上扬，锦曦缓缓导运内力和*图*书，惊喜的发现武功已经恢复。锦曦高兴地跳起来，以为我没了武功就任你欺负？她不屑的撇撇嘴，脱下华服，换了劲装悄然离开了王府。
“嗯。”朱棣见她眼珠乌漆漆地转个不停，想笑又忍住，心里又总结了一句，锦曦心虚时就会这样。他不想逼她太紧，但又想看她会怎么办，沉住气等着。
“呵呵，本王可记得从前的非兰最是大气，怎么？开句玩笑都受不了？”朱棣嘴角一弯，凤目中又闪动着锦曦看不明白的神色。似挑衅似戏谑似伤心，种种情感在他的眼中沉淀，偏偏那朵笑容像雪里腊梅，开尽颜色，灿烂之极。
锦曦目送朱棣离开，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她对朱棣隐瞒，有点心虚，总感觉朱棣的目光浅浅一瞥就看破她的心事似的。
二人狐疑地走进偏厅，锦曦笑着迎上前来：“给父亲，娘亲请安！今日锦曦要回王府了，一早起来为爹娘做早膳。”
热泪滚滚而下。从大婚到现在，短短几日锦曦先有中毒失去武功的伤心，再有李景隆毒蛇般的挑唆，朱棣对她从温言好语到冷言冷色，锦曦何尝经历过这些，听了燕十七的话，暖意油然而生。喉间如同哽着一个肿块，锦曦哽咽地喊了声：“十七！”
锦曦羞愤之极，把脸埋在他胸间不敢见人。
锦蝶想也不想便答道：“燕王府的兰若不开花，还开赏花宴，岂不惹出笑话？小的以为此事甚为怪异。”
第二日，朱棣亲去魏国公府告之徐达锦曦大婚之日余毒未清，已送她去江南寻医解毒去了。同时取回了锦曦留在绣楼的画像与留下的物事。
尹白衣平凡无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居然和燕十七的笑容有几分相似，明朗若阳光，在阴沉黑夜里带来些许温暖。
尹白衣对锦曦一拱手：“白衣会如实回禀王爷，如何处置，依王爷令吧！”离开前，他突然说道：“王妃，你的马，我给你牵出来了。”
朱棣听到徐达出声，轻轻笑了，他拉住锦曦的手柔声道：“瞧你急的，知道你不舍得离府，明日我来接你。”
朱棣随手拈起桌上干枯的兰花悠然道：“非也，本王确定是李景隆！”
子时刚过，门外悄然出现一道人影，极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凤目中闪过锐利与寒意，此人先以此引诱锦曦留在魏国公府，发现她毒已解掉再告诉她中了自己的化功散。锦曦恢复武功自然是服了那人给的解药。
锦曦勉强地笑了笑，心里隐隐又有一点希望，希望李景隆说的全是假的。她对父母福了福道：“锦曦这就回王府了，爹娘保重，勿以锦曦为念！”
在她放开心防之时，居然得知这样的一个消息，锦曦喘了口气，只觉得心悸。
准了？锦曦大喜，眉开眼笑。却突略了朱棣眼中闪过的算计。
李景隆下毒在先，朱棣下毒在后，他们，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锦曦摇了摇头，心里一片凄苦。
朱棣的手僵了僵，恼怒地问道：“是昨晚你见的神秘人告诉你的么？他是谁？毒是他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出了魏国公府，朱棣对锦曦笑笑：“天冷，回去吧。明日等我。”
“王妃！”尹白衣头开始痛起来，他管不住锦曦只能对燕十七开吼，“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朱棣走到兰花旁，小心翼翼揭开纱幕。
燕王府烟雨楼外新搭起了赏花亭，收罗了早春鲜花，姹紫嫣红，缤纷绚丽。亭外以银白色绢绡围成了布障阻隔寒风，从外往里看，诸般颜色朦胧隐现，美不胜收。步入其间，立时便被花束拥簇，地下铺有地龙，花香被暖风一熏香味更重。更有娇俏侍女只着纱罗穿梭往来，小心侍奉。燕王府竟有着难得一见的暖玉温香。
“呵呵，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毒早解了，你的内力无法恢复是因为朱棣另对你下了化功散，你相信么？”李景隆淡淡的吐出这句话来。
“去把绣楼里的东西取来，对外说王妃身体不适，送至南方调养。”
终于来了么？朱棣叹了口气，勉强地笑了笑：“今日赏花宴，尽兴便好，王妃只是去江南休养罢了。来人！引太子殿下与李公子入座。”
天黑后锦曦回到绣楼休息。
朱棣也跟着叹了口气：“算了，此兰本王以五千两标下，为贫苦人尽份心，也不枉此赏花宴了。”
进了来燕阁朱棣放下锦曦沉着脸道：“看来有必要好好和你谈谈了。”
三天回门，再见自己出阁前住的绣楼，别有一番亲切。珍贝陪了锦曦上楼，嘴快的说：“小姐成亲那天，吓得老爷夫人着急得不行，还好王爷遣尹公子回府传询说小姐无事，太可怕了。不知道刺客是什么人呢。”
尹白衣钦佩地回答：“能得王爷垂爱，王妃之福。”
燕十七一直观注着锦曦，见她身形已知她武功恢复了，带她回去还是放了她？燕十七想起尹白衣的话有些犹豫，然而眼前的锦曦却又让他心疼。
难道李景隆半夜还来绣楼么？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兰叶新鲜，肯定必是李景隆知道她今日回门留下的。他想说什么呢？
徐达和夫人起来，见侍女们面带喜色，齐声道：“老爷，夫人，请往偏厅用早膳。”
她说的极轻，像一声叹息飘过，朱棣没听明白，挑了挑眉，告辞徐达与夫人，便搂着锦曦上了马车。这次他没有骑马，与锦曦一同坐进了车轿里。
“怎么？受伤了么？难过了么？”李景隆笑着，突然神色一变猛然握住锦曦的双肩：“你喜欢他了？”
朱棣狠狠地把纸揉成一团，咬牙切齿道：“好毒的心肠！好缜密的心思！”难怪锦曦知道一切，难怪锦曦听到自己不肯解她的化功散会那么伤心。这人是算准了自己的心思，也算准了锦曦必会伤心。
“来人为何想废你武功？本王在新婚之夜放出话去你所中之毒已解，并无大碍，就猜他必会去找你。你以为，你想留在魏国公府的神色犹豫闪烁，本王会瞧和-图-书不出吗？实话告诉你，本王早令尹白衣和燕卫守在魏国公府外，可惜却叫他逃了……锦曦，你真叫本王失望！告诉我，是谁？来见你的人是谁？！”
锦曦低下头，两滴泪落下，她哽咽道：“这独憔悴的独真的不能解么？”
“白衣，”锦曦已想明白一切，淡淡地笑了，“你看似平凡，一直都深藏不露，你是他的人不是么？他伤心？他何曾为我想过？明知失去武功对习武之人是多么痛苦的事，却忍心这样对我。我信任于他，他却不肯解去化功散之毒。他口口声声对我情深意重，却不顾我的感受？却反过来怨我隐瞒于他。我既然决定离开燕王府，便再无人能挡得住我。”
朱棣哼了一声，手在她腰间一捏，锦曦吃痒不过，才一张嘴，朱棣已大模大样的吻得深了，他反复蹂躏着她的红唇，辗转吸吮，直至锦曦呼吸不畅，软软的倚在他怀里。“我想你，锦曦，我一日也不愿让你离开我身边。”
“呵呵，本来是的。”李景隆心情大好，心道，朱棣，你真是帮我大忙了。
一丝激动从尹白衣脸上掠过：“能觅明主，白衣之幸，十七之幸！”
不等赏花宴完，太子心情不佳先行告辞。
燕十七再不迟疑，往锦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他知道，他如何不明白呢？只是，如今只要能在锦曦身边，他便知足。
“想走哪去？”尹白衣高大的身躯挡在了面前。
“你走吧，我知道是你，刺客当场自尽，死得干净利落，没有证据，现在拿你也无办法，毒，不用你解了，此毒你能解，天下必有解此毒之人。何况……”锦曦嫣然一笑，“何况有我夫君在我身边，他自会保护于我，这武功不要也罢。”
锦曦困在他怀中，又在车轿内，不敢弄出声响，只闭紧了牙关不让他进入。
“十七一直有消息传来，她不会有事。”朱棣想起锦曦负气而走，明知有燕十七保护她，心里仍不免惦记。嘴角微微露出嘲讽，“她还小，总会长大了。三年，就三年吧。”
“哦？若你不在意武功，你何必特意留下来？”李景隆现在一点也不着急，他慢慢地逼近锦曦，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锦曦，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下毒，不过是不喜欢看到你们洞房花烛，对你小施惩戒罢了，我怎么忍心废你武功呢？今日约你，本就是想为你解毒的。”
朱棣面如寒冰，咬牙切齿喊道：“燕三！那个花农呢？竟敢这般欺骗本王，让本王险些犯下欺君大罪，大开赏花宴丢脸到家，给我拿下了！”
“锦曦，你口中不说，实则已告诉本王一切了。”朱棣若有所思的笑了。“三保，传扬开去，本王府中一珍品名兰，号国色天香，花开团花锦簇，冬日居然怒放，特开赏花宴。”
锦曦久久注视着那双眼睛，薄薄的眼皮，将风情展现，极尽魅惑。她低低自语：“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眼神，能在心里藏住那么多事呢？”
这样的神色让锦曦心里发虚，始终不敢看朱棣的眼睛，然后那片兰叶让她心动，让她只能选择留在府中。锦曦硬着头皮道：“我想陪娘一晚。”
能告诉他们是李景隆吗？锦曦想起李景隆的手段打了个寒颤，那是条毒蛇，反复无常猜不透心思。她低声说：“我，在绣楼留有东西与王爷，我想出去散散心，留在府中，又会与王爷争吵相斗。我走了。”
“不行！”
“哼！”他用力将锦曦拉进怀中，扣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说道，“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我都忘了，李公子出现必有月夜清辉，见不得人间烟火的。”锦曦讽刺的说道。
回到王府，朱棣了无睡意，他推开来燕阁的门，点燃了烛火，窗台下绣架上那幅骑马射箭图还未完工。朱棣欣赏了会吩咐道：“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再入来燕阁，这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许动。”
尹白衣佩服之至，轻声问道：“既然知是李景隆，王爷打算怎么办呢？”
“王爷还道，他于花草并不放在心上，赏花宴上若兰得知己，拱手送之。”
是何人想破坏他与锦曦呢？锦曦不肯吐露那人姓名又是为何呢？朱棣陷入沉思中，脑中飞快的闪过大婚之日众人的面孔。
“什么？”
朱棣温柔的样子又在脑中浮现。锦曦心中一痛，她心乱如麻，分不清哪个才是朱棣的真心，偏过头轻声道：“我，只是出府散散心，他居然不让我出房门！我想寻个清静地好好想想。”
锦曦听到朱棣嗯了声，嘴翘了翘，顾不得父母在堂，侧过头气道：“难道嫁入王府连在家住一晚都不行么？”
朱标心中惊诧，想起锦曦才嫁，便和朱棣分开，隐隐有点喜悦。她的容貌终难忘记，记得锦曦喜兰，对那盆国色天香更是心动。
她原以为和朱棣之间的过往都是闹性子的打打闹闹，至少光明磊落，也不会真的记恨。朱棣亲口说的话犹还在耳边，他说他不会报仇，就算她又给了他一记耳光，他也不着恼。可是现在，锦曦心里一片灰暗，对朱棣才起的好感瞬间变成了仇恨。
李景隆目中阴郁更深，突然低低笑了：“锦曦，我就是喜欢你的性子，你怎么这么聪明，就知道毒是我下的呢？不是还不能肯定么？”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锦曦心如刀绞。
“太子殿下说笑了，我府中均是普兰凡品，那能与东宫胜品相提并论呢。”李景隆轻描淡写的带过，请太子先入席。
“本王不想她勉强留在王府。终是本王心狠，明知道她若没了武功会伤心欲绝，却为一己私心难为她。”朱棣没有再说，负手缓缓走在寂静的长街。锦曦，三年，我们便扯平了。三年后你若不回来，我也会捉你回来。
锦曦猛的明白了，笑容凝固在脸上：“为什么要对我下化功散？为什么不在解毒之后对我说明原委，我自会配合引出下毒之人！原https://www.hetushu.com.com来……原来你所说的话全是虚言，你，你心里念念不忘往日受我折辱之仇！你压根儿就没忘记在凤阳之时说的话，我真是傻。竟以为你不会报复于我，竟以为……”竟以为你真的喜欢上我。锦曦又怒又伤心，觉得自己被朱棣耍了，而且是用最卑鄙最无耻的手段骗得她动心动情。“呵，下毒之人怕是遂了你的心愿吧？朱棣，你睚眦必报，枉我……枉我还……你出去！”
“东宫之中，有十盆银丝蕊，只是还未开花，银丝蕊是春兰，三月底花开，花期可长至夏初。绝不会错！”太子肯定地说道。
他让她动心，让她信任他，让她沉醉在他的温柔他的怜惜之中，没想到，真正算计她的人却是他！剪水秋瞳中泛起点点水光。
“王妃！”尹白衣跨前一步，长剑指着他，燕十七星眸中神采漾动，“我一直想和你比比，今晚月色撩人，月下过招想必很是惬意！”
徐夫人挟起一个虾饺咬了一口，鲜甜无比，笑着拍了拍锦曦的手道：“锦曦嫁了人，真是懂事许多呢，燕王真有福气！”
笑声四起，朱棣凤目一转，满意地瞧到众人脸上的期盼之色，轻拍了两下手掌。只见两名身着粉红纱罗的侍女轻步移出，手中抬着一个描金朱漆大盘，上面搭了个纱笼，隐约露出兰之抽茎绿叶，叶高两尺，甚是茂盛。
到了魏国公府，朱棣自与魏国公寒暄，锦曦去见母亲。
“你解了独憔悴，又给我下化功散，是因为不想让下毒之人觉察么？为什么却每次说我的毒解不了，我的武功不能恢复？！”
“珍贝，你与大哥好么？”
“哈哈！锦曦真会说话！”徐达笑得合不拢嘴。
“你走吧。”燕十七当机立断。
锦曦想离开他的怀抱，朱棣双臂一紧厉声喝道：“是谁？你瞒着本王去见的人是何人？！”
幽幽叹了口气，紫玉狼毫轻勾画下裙衫。今日穿的是王妃品级服饰。鸦青色大袖衫，外罩同色比甲，魏紫百褶罗裙，斑谰绣凤滚边花饰。
这时银蝶正捧着一盆银丝蕊进来，叶片也有丝丝黄金线，不同的是这盆银丝蕊叶片上的黄丝略粗，一叶上仅得一根丝，品相端庄，中间也冒出了花箭，尚未开花，却能明显看到将来花开色泽碧绿。
黑暗中尹白衣陪着朱棣悄然出现。朱棣目光中盛满不舍，默然伫立。
珍贝脸一红，轻轻摸着小腹：“我有了。”
锦曦移开脸不肯看他，低头不语。
只见白玉盆中几苗兰叶婷婷玉立，绿叶上丝丝黄金般的线条从叶尖勾到叶根。中间冒出三箭花蕊，花开魏紫，雍容华贵。
朱棣意味深长的又道：“不想本王，难不成锦曦留在府中与情郎私会？”
赏花宴？国色天香开花？讥诮之色从李景隆眼中一闪而过，笑容可掬地对燕王府侍从道：“回禀王爷，景隆准时赴约，现在就迫不及待想一睹名兰芳容了。”
李景隆哈哈大笑，朱棣这哪是请人去赏兰，分明就是起了疑心。朱棣以为他会这么笨么？“银蝶，太子殿下养的兰长势如何？”
锦曦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这片兰叶。大婚之日想废她武功之人必是她所熟悉的人。难道这片兰叶也是对她下手之人留下的？
尹白衣恳切道：“锦曦，王爷也有骄傲，你可知道，你中毒之时是他放了三腕血才解你之毒，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着急。他是皇子，没有犹豫半分，恨不得把全身的血都给了你才好……”
“王妃身体抱恙？”李景隆略带焦急的声音冒了出来。
“多情却被无情恼……难为你们兄弟二人了。”朱棣喃喃自语。
锦曦吓了一跳，高兴地笑起来，赶紧拉珍贝坐下：“你怎么不早说？还陪我在园中走这么久，你坐下，我倒茶给我喝，”她随手去拿茶壶，一抹绿意映入眼帘。锦曦心中一跳，拈起一片兰叶。
二月春风似剪刀，带着丝丝寒意扑面而来。枝头早春的嫩芽冒出了青绿的一点，春天步子再缓，也一步步逼近了南京城。
是这样么？一股喜悦从心底里突然就从心里泛起来，原来是这样么？自己竟怪错了他？锦曦的心雀跃起来，伸手扯住了朱棣的袍角：“那人已露痕迹，你可以解了化功散还我武功了。”
徐达呵呵笑了，柔和地对锦曦说道：“以后又不是不能回府，你有了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都盼着你回来逗着玩呢。”
“说对了，不然，他怎么会捧出真正的银丝蕊呢？本王向来把兰当成草来养，他生怕本王不知道，心急露出马脚。本王原对兰不在意，可是王妃爱兰，本王多少总得了解一些以博王妃欢心。”朱棣笑得甚是狡猾。
锦曦心中有事，不想搭理他。朱棣也不说话，倚在软榻里盯牢了她。
尹白衣看着他俩终于叹了口气，想起往事，心一软背过了身：“王妃，你几时回府？”
他的声音轻柔悦耳，锦曦听入耳中，如响鼓重锤狠狠的敲打着她的心，痛得她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他，难以置信。她的毒解了？朱棣对她下化功散？锦曦秀眉微蹙，手按着心脏的位置，不使劲按着，就止不住破心而出的尖锐的疼痛。
“不！”锦曦尖声喊出来，挣脱他退到窗边。
众人一片哗然。朱棣脸色一变，抬手将纱笼全部揭开，吃惊地问道：“银丝蕊？不是国色天香？！”
太子失声道：“这不是银丝蕊么？不是国色天香！”
“李景隆意在让王爷误会太子下毒？！”
她把画用玉石镇纸压在桌上。想了想，又将李景隆送来的那片兰叶一同压住，摆上那支步摇。看看天已泛着蓝灰色，锦曦留恋的望了一眼绣楼，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晚我与潜入你绣楼之人交过手了，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看似一人，其实暗中却带有众多高手护卫，王妃，你为何不肯说出他是何人？王爷不过气你这点而己。”
李景隆叹了口气：“锦曦，你眨巴眼睛的时候我总是忘了https://www.hetushu.com.com提防于你，其实你现在才是最危险的。”
还记挂着么？朱棣瞧太子不起，在他心中，太子还对锦曦念念不忘实在是将来的祸端起源，而这番暗中防范却不能让太子知晓。他神色一黯，低头道：“之所以开这个赏花宴，也是为锦曦祈福，她身子弱，大婚之日中了毒虽然解了，却余毒未清，已送往江南休养医治。”
“放手！”锦曦使劲一摔，手腕巨痛，她怒目而视，“别忘了，我现在是燕王妃！”
他不肯给她解药，还下令禁足？锦曦望着朱棣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摸出玉瓶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吃了解药受李景隆恩惠，中他离间之计，可是不服解药，武功便不能恢复，只能受朱棣的气。想起朱棣的专横霸道，一咬牙服下了解药。
锦曦扶着徐夫人坐下，亲自为她盛了一碗红豆糯米粥，笑着介绍：“这是干丝小笼，蟹黄蒸包，拌蛰丝，还有这个，是女儿今晨收集梅花上的雪制成的雪露虾饺，娘，你尝尝。”
众人见风使舵，明明一个大笑话，却半点不敢拿募捐之事玩笑，纷纷附和道燕王心胸宽广。
朱棣一想到锦曦瞒着他就愤怒不己，面如寒冰狠狠地瞪着她。
走到前厅，朱棣穿了身降红深衣，金色滚边，还带着一身喜庆。见了锦曦他微笑着走上前来，自然地扶住了锦曦的腰轻声说道：“怎么没睡好的样子，昨晚想我了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气入侵冻醒了她。锦曦睁开眼，白雪映着月光带入满室清辉，如霜似雪在楼板上结了浅浅一层。
画像中的锦曦穿着燕王妃的品级服饰，拿着她摘下的步摇，朱棣有些黯然。难道她也打定主意再不做他的王妃留下的最后一幅肖像画么？他突然注意到锦曦腰间丝绦上自己亲手系上的玉佩，锦曦离开，可是那块玉佩却没有留下。他目中露出狂喜，心中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锦曦笑了笑，几日来已想得明白，结果已经这样了，总要往好的方向去想，没有武功再伤心，可天下不会武功的人多了，也一样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何况，如果找到师傅，没准儿还能解去独憔悴的毒。
冬夜的月光映着院中的白雪，渐渐的将寒气带入锦曦的骨子里。她想起朱棣的那个吻，温柔的拥抱，缠绵的话语。他看她的眼神，他对她的告白……他轻声呢喃说喜欢她，他要她做他的王妃，他说他知道自己想行侠江湖，说如果她武功恢复，他答应不管她。
太子吃惊地上前细看，想起自己爱若珍宝的兰，指着朱棣那盆问道：“那此兰又是什么？”
怜惜地瞧着她，成亲不过几日，锦曦就明显消瘦了。他的眼睛在黑夜里褶褶生辉，他的笑容让锦曦看了到冬日温暖的阳光，“锦曦，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我，我想过，你若在王府过得好，我便做你的护卫，你若过得不好，想离开，我就陪着你。”
唇边漾出淡淡的苦涩，朱棣问自己，这个赌值得么？脑中闪过初见锦曦时她马上骑射的英姿，大街上被自己打了一巴掌时红了眼睛的委屈模样。她在凤阳松坡岗上为了救他一脚踹他入水。虽说被逼做他的护卫，却是死命护他……惊诧，愤怒，心喜，情动……冬日的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凉意，朱棣呵呵笑出声来：“白衣，你说本王这个王妃娶得冤不冤？”
什么意思？就是不让洞房之夜顺利？下了毒又来解？锦曦疑惑的看着李景隆，这个人做事总让她琢磨不透。
朱棣听锦曦说要留在魏国公府住一晚，眼睛就盯着锦曦打转。脸上看不出喜怒，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唇边若有所思的一抹浅笑。
“王爷好计策，原来是太子殿下。”
三保一呆，小心回禀：“王爷，咱们王府这品兰花冬日如何开花？”
尹白衣有些不解。朱棣转动了下那枝枯兰：“锦曦房中书页里有三枝兰，两枝春兰，一枝素翠红轮莲瓣兰。而春兰被太子视若珍宝，本王在东宫之中早见过太子养的兰花。李景隆岂有不知之理？”
“本王会遍寻神医找到解毒良方，恢复你的武功。”朱棣温言劝道，搂着锦曦淡淡地笑了：“怎么？锦曦怀疑我？”
尹白衣道来人武功奇高，而且防备心得，居然跟丢了。朱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堂堂燕王妃，居然借回门之即与人私会绣楼！来人不管是不是下毒之人，就锦曦隐瞒此事，就够他光火。
“我有什么危险，我连武功都被你废了。你想为我解毒？你就这么好心？不是不希望看到我嫁给朱棣么？”
“这不过是普通的春兰罢了，只不过，向来长在云南山区，少有传到此处，所以常被误以为是银丝蕊。虽然看上去华贵，可这魏紫么……红得不正，紫得不透，红配绿为俗，紫配绿为无品，所以不能登大雅之堂。东宫怎么会误以为此兰是银丝蕊呢？何人这般大胆，竟敢戏弄太子？”李景隆露出疑惑的神情。
李景隆叹了口气道：“这才是真正的正品银丝蕊，又名金玉良缘。其花似绿玉，其叶有黄金线条相衬。”他忍住笑，在朱棣揭开纱幕时便对眼前这幕戏了然于胸。朱棣果然如他所料，必定想找出下毒于锦曦之人，很不巧，太子自是嫌疑最大。
“我只是燕王府的一个侍卫，想与你过过招罢了。”燕十七明白锦曦的意思，脸上笑容顿现，耍起了无赖：“我可没有看到王妃。”
朱棣慢吞吞地说道：“本王还是觉得你没有武功的好。告诉我，那人是谁？！敢破坏燕王娶妃，胆子不小，究竟是何人？”
“王爷！白衣不解……”
连这样的事也事先请奏？朱标暗道朱棣心思不仅慎密且聪明的寻了个好理由。既来之则安之，他微笑着罢手示意朱棣免礼：“如此好事，难为四弟了。”
她把玉瓶贴身藏好，点燃烛火，对镜自揽，细心临下一幅自画像。
朱棣眼波流转：“大哥原来中意国色天香，听闻李景隆也是爱兰如痴，此和图书兰定当让与大哥，就不知景隆会否与大哥标注争抢了。大哥不会介意价高者得，多募些银两与贫穷人家吧？”
说话间已到了王府，朱棣阴沉了脸不管不顾地抱了锦曦下了马车。周围侍从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王妃，你可曾想过你这一走，王爷会有多伤心么？”尹白衣苦口婆心想劝锦曦回头。
徐夫人最是关心闺阁之事，打量了锦曦半天悄声询问。
她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眼朱棣，见他还是不说话，咬咬唇便激道：“王爷这也不肯？”
太子朱标眼底盈满喜色，眉宇间却带着忧虑，正待斥责朱棣铺张，朱棣拱手笑道：“皇兄不知，此事早已奏请父皇母后，听闻国色天香早春花开，正是我国运兴盛之征兆，今日赏花宴又别出心裁，将展示的盆花投注卖出，所得银两用于赈济贫困人家。”
朱棣凝视着兰叶良久，吩咐道：“三保，你去打盆水来。”
“对不起，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燕十七沉声道，“出招吧！”
他耐心很好，昨晚尹白衣守在魏国公府外守到一青衣蒙面人潜入后院，看到锦曦绣楼有灯影一闪映出两个人影，锦曦留下来原来是为了与人私会！
她细细地看着兰叶，上面隐隐的几道痕迹。锦曦凝目细看，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她稳稳地倒了杯茶递给珍贝：“今晚我留下，想和母亲说说话儿。”
“十七，你也要拦我么？”
像中的锦曦头梳挑心髻，插着阳成公主送的那支红玉镶金点翠攒花步摇。手从步摇上抚过。听说阳成与朱棣同为一母所生，今日回门，她心里开心特意插了想讨他高兴，锦曦颤抖着手取下步摇放在桌上。不忍再插戴。
一名侍从垂手走进报道：“老爷，燕王已前来接王妃了。”
徐达与夫人没有察觉丝毫异样，叮嘱珍珠好生侍候着。锦曦想，今晚李景隆一定会出现。她点着烛火，砌了一壶香茶静静的等候。
燕三应下，过了会儿急急奔进道：“王爷，花农已潜逃！属下已派人前去捉拿！”
“哦？锦曦亲手做的吗？为父可要好好尝尝。”徐达心里宽慰，锦曦回府两年却从不知道她善厨艺。
她的反应比看着她出嫁更让李景隆嫉恨。他咬牙切齿瞪着她，良久才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放在桌上：“这是解药，锦曦，你仔细想清楚，想害你的究竟是谁。”说完跃出了绣楼。
银蝶会心一笑：“太子殿下以为那种极普通的春兰是传说中的银丝蕊兰，东宫之中小心呵护，再过些日子花开吐芳，有了燕王的赏花宴，太子殿下必也会开一个赏兰会了。”
第二天入宫，皇上皇后也问及此事，下令务必查个水露石出，燕十七道有线索，也不知道查得怎样了。是什么人想让自己失去武功呢？原本以为是朱棣，可与他纵是争斗，也不见他用卑鄙招术。朱棣的温柔让锦曦空落的心感觉到甜蜜，竟冲淡了失去武功的伤心。她相信终会有水露石出的一天，倒也不急。
“谈么？那你告诉我既然解了独憔悴的毒为何又要对我用化功散？”
朱标听闻，眉一展：“东宫之中的银丝蕊长势甚好，不知曹国公府的如何。”
“慢！”锦曦笑得很狡猾，手一翻亮出一柄匕首，“带我的尸体回去？”
“呵呵，母后带头，大哥当然也认购，不知那盆早春花开的国色天香标价多少？”朱标想起东宫内的银丝蕊兰，心想若能得国色天香，一来名好意佳，二来他也起了开赏兰会募捐之意。等到三月春来，兰花吐芳，父皇必定心喜。
朱棣不想让下毒之人觉察，想引出幕后之人，又何尝不是想借机欺负一番锦曦，免得她急起来开打自己又赢不了。听锦曦这般问，那点心思无论如何是不想让她知晓的。
画到腰间所系丝绦，她的手抖了抖，想起朱棣俯身为她系上玉佩那一刻的心驰神摇，他的深情温柔，自己满心欢喜，羞涩无言，不觉又落下泪来。
那片兰叶已经枯萎，上面原有的淡淡划痕早已模糊。锦曦不愿说来人是谁，却留下这片兰叶，是何用意？朱棣细细地观察兰叶，没有什么发现，便有些烦躁。
朱棣想到此处，伸手就捞起锦曦坐在自己身上。不等她挣扎，手撑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下去。
画像完成，锦曦怔怔望了半响，在留白处凄然题下：“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是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是！”尹白衣应下，又迟疑道，“他知道王妃不在王府，那王妃……”
太子？秦王？李景隆？朱守谦？
“三年，三年后我定会回府，那时，朱棣就算休妻，我也认了。”
“大哥？”燕十七惊喜交加。
“你以为我是不守妇道么？问得这般理直气壮！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朱棣一吼锦曦更是气愤。管不了是在车轿中，也吼了出来。
“王爷放心。”
燕王妃？李景隆上下一打量，冬夜朗月映得满室清辉。锦曦穿着王妃的品级服饰，雍容高贵。这身服饰像根刺扎得李景隆惊跳起来。
温柔的情话此像一把刀在凌迟锦曦，她再也受不了，泪眼蒙胧地望着他轻声道：“我没武功了，你能让我恢复武功吗？”
朱棣见她护着那人，始终不肯吐露实情，怒气也越来越重。“来人！给我看住王妃，不准她出这房门半步！锦曦，你想明白，我才是你的夫婿！你，你居然袒护那个对你下毒，坏我大婚喜事之人！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出房门！”说完拂袖而去。
李景隆惋惜的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唯对美色太过沉迷，心不够狠，可惜了。”
徐夫人不知就是，微笑道：“锦曦就是小孩儿脾气，这嫁出去的女儿，回门就成了，都在南京城里，又不是天远地远瞧不见了。”
李景隆跨前一步，伸手抓住锦曦手腕。
朱棣没有再说话，他默默地想，锦曦，你明白本王的心意吗？他的眉皱了皱问道：“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