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男方挺忙，赵小姨约了几次，才定到见面的日子。
“当收银员。”这也不算假话，她的确还负责收钱。
类似的话，她去年就说过。可见现实的残酷。
日子平平淡淡。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赵逢青陆续相亲几个月，一个都没成，被亲戚们戏称“相亲杀手”。
这时，他闻声看过来，神色冷清，丝毫没有被阳光染上暖意。
赵逢青在电话那头望天而叹，“妈，我星期六不休息。”
赵逢青望进去，怔了下。
书店卖的书，主要以高中课程为主，别的则是杂乱的类型，大都是旧的。这店以前还做租书的生意，后来随着科技的发达，电子书渐渐兴起，租书的学生就少了许多。一堆未整理的书籍，被店长闲置在小仓库。
赵母表面话说得洒脱，“大城市结婚都很晚，她这年纪不算什么。还有三十四五的单着呢。”其实她的心里急死了。
她轻移莲步，端庄地在他对座坐下，问道，“等很久了吗？”
赵母瞪眼，“老赵！”
“贵的就行。”赵逢青当真这么说了出来。然后她将视线溜到餐牌，赫然发现上面没有价格。她暗自扁嘴，这店不厚道，让她想坑他一顿都找不到底价。
她听着一笑置之。
就她的审美来看，他的骨相无可挑剔。斜眉入鬓，琉璃浅眸，鼻梁高挺，眉骨立体。
赵和*图*书母连忙招赵逢青回家。
今年的春节比较晚，在离过年还有三天的日子，赵逢青迎来了她三十一岁的生日。
他接起，沉声道：“临时有事，改天再约。”
她礼貌颔首，“谢谢。”
赵父倒是淡定得多。反正只要女儿没有走上歪路，他已经很欣慰了。
店长在另一个区还有间店要照顾，一般星期日才会过来这里。
“听着有点熟。”他语气冷淡。
赵逢青不知道孔达明所说的困难指什么。如果只是她的工作，她不觉得那算什么困难。在那些名牌大学生的眼里，她干的或许是低级活。
赵母对于女儿的婚事，一天比一天急。可是这大半年来，都没有合适的单身男士，能张罗的相亲越来越少。
赵母以为自己女儿和孔达明有感情纠葛。
赵逢青跟着服务员来到房前。
这天，赵小姨意外有了个好人选，可把赵母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
他抿了口茶，翻起餐牌，“你想吃什么？”
赵母悻悻然。
“好的，谢谢。”赵逢青这句话，只是客套而已。
三月中的雨季，柳柔柔突然来电话，说是在花店角落里，捡到了赵逢青的披肩，问能否过去拿。
后来赵逢青重点强调她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是啊。”
初初她什么题材都能看得下去，后来则不喜那些情情爱爱。
“我先说我电脑，你别急。”赵父慢条斯理的，“www.hｅｔushｕ.coｍ.ｃom我一打开网页啊，它就弹出一个——”
房里弥漫着一阵甘甜茶香。
很简短的话，然后就挂了。
赵逢青差点当场翻白眼。
直到他的手机震动，沉闷的寂静才被打破。
她的这一眼，被他捕捉到。
赵父透过老花镜看看赵母，然后接过电话，支支吾吾几下，说：“女儿啊，我的电脑有点问题，你给我弄弄。”
三十一了呀。
他不禽兽的时候，就是这样，和她说话跟拼字数似的，能少则少。
定的包厢叫樱花。
赵逢青真想问问赵小姨，是通过怎样得穿针引线，认识到这么一位极品单身男的。简直可遇不可求。
蒋芙莉一年就只有过年能待久些，于是约着赵逢青天天吃喝玩乐。
这么单着，挺自由的。
这个店她以前没来过。今天算是沾了他的光，得以开开眼界。她已经想好，等会儿点菜时，只选贵的。
光是有个男的出现，赵母已经很开心。她不贪图其他条件，车子和房子，赵家都买得起。
里面有一个侧影。
可是她清楚他眼睛的形状。
“那……”柳柔柔轻声问道，“要不我快递给你？”
她在某个周末约赵逢青喝咖啡。
八月的天，热得慌。
这让忧虑女儿婚事的赵母不太开怀。
白天上课的时间，很少有学生过来，所以赵逢青比较空闲。无聊的时候她就翻那些旧书看，纯粹打发时间。
和*图*书除却这些插曲，赵逢青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在书店干活，接触的都是学生。连带的，她这大龄女青年的心态也没那么沧桑了。
赵逢青端起杯子，朝他看过去。
其三。
赵逢青望了眼外面的雨雾，“随便老板娘怎么处理吧。”这么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她不想走动。而且她哪有什么披肩留在花店。
多肤浅的理由，说出来都可笑。
冬去春来。
赵逢青心情大好，望向窗外。
“俗名，比较大众化。”她说这话时，笑容都很俗，“你呢？”
离过年剩没多少时间，书店的店长和赵逢青约定年后再上班。
服务员微微低腰，退出去后掩上了门。
其二。
赵小姨笑着说：“这介绍人很靠谱的。听说男方看到青青的照片就喜欢上了。”
除了有些琐事。
赵逢青的一个表妹在前不久完婚，另一个表弟也正谈婚论嫁，亲戚们忍不住问起赵逢青的对象。
房间里光线极好，细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铺到了榻榻米的边缘，映得他的黑发泛着淡淡光泽。因为逆光的原因，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窥见他完美的侧脸，轻抿的嘴唇。
赵父一投降，赵母就趾高气昂。
自从离了花店，赵逢青就再没见过江琎。
赵逢青将那侧影尽收眼前，大方踏进去。
“赵逢青。”她笑了，比阳光还灿烂。
服务员上菜后，他漫不经心开口，“请问，你怎么称呼？”
就是道德和-图-书沦丧。
然而，赵母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这个生日的喜悦，念叨着，“今年就算了，等三十二岁的时候一定要嫁出去啊！”
赵小姨跟男方联系好一家日本料理店后，鼓励赵逢青，“青青啊，把握机会！今年嫁掉！嫁掉！嫁掉！”
服务员轻敲两声，然后推开门。
其一。
春去夏来。
窗外阳光明媚，窗内清雅幽静。
吕小茵这个十几年没有联系过的初中同学，突然找上门来了。
他在那一刻神色不明，数秒后，淡淡回道，“你好，初次见面。”
吕小茵讶异了下，“挺辛苦的。”
吕小茵笑了，亲切说道，“那等你有空的时候再约吧。”
赵逢青冷冷回道，“我过得很好。”
赵逢青觉得自己三十岁的生日还记忆犹新，居然就一年过去了。
“那好吧。”柳柔柔更加温柔，“赵姐有空回来坐坐。”
赵逢青只得跑一趟。
赵逢青的脸上浮现出假笑，“你好，初次见面。”
这柳柔柔真是奇怪的很。赵逢青心知肚明，柳柔柔之所以提出装修，是为了辞退她。只是她不明白，现在找披肩的借口，又所为何事。
“客气。”他的语气不冷不热。
“江琎。”
他没再问她意见。
孔达明联系过赵逢青好几次，最后一次更是打了固定电话到她家。他的大意是同学一场，如果她有困难的话，他会乐意相助。
“你现在在哪里做呀？”
又一阵沉默过去。
赵逢青接到和图书电话时，差点就失笑。同学会都过去好一阵子了，这趟兴师问罪未免来得晚了些。“不好意思，我不是双休。”这是实话，她只在星期天休息。
她故意拖拖拉拉，搭乘公车赴约。
“那款式去年的，我不要了。”赵逢青语气不怎么热络。
赵母在旁急了，“让你说正事！”
“你请假、辞工都要给我回来！”赵母转头朝赵父喊着，“老赵，过来，训训你女儿，把终身大事当儿戏！”
赵逢青瞥他一眼。这“有事”不会是说和她的相亲吧。
她想自己大概没有少女情怀。就连当初对江琎一见钟情，也不过是因为他的容貌而已。
他抬眸，清清冷冷。
赵小姨没有照片，只报了对方条件。是个知名企业的高管，年龄、身高和赵逢青都很配。别的就不清楚了。
既来之，则安之。
赵父赶紧转风向，“啊。女儿啊，你小姨说了个男的。你回来见见吧。”
但别人管不着。何况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孔达明。
他视线没有在她这里过多停留，“刚到几分钟。”说完他推过来一杯茶。
为了找蒋芙莉想要的那本，赵逢青把小仓库的书全部整理了一遍，都没见着。这书年代久远，能找到的几率太低。
她媚笑，鲜眉亮眼。
于是她轻轻扬眉，重新望向窗外。
真是一幅美男图。
然后彼此虚应几句，挂断。
一晃眼，她在书店干了四个月了。
眼角下钩，眼尾微扬，里面是一片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