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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汤玉笑笑。几年不见，叶径已经长成了男人模样。气质卓越，不羁之才。

叶翘绿催促，“去接吧，万一是大设计呢。”

他气定神闲，“按平方收费。”

叶翘绿喜欢他给予的宠爱。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称好。就连和她一块儿长大的二狗哥都没有这样的默契。

汤玉半坐在行李箱，神色烦躁，不悦地望了眼财务，然后和同事说了句什么，再转眼，就见到了走近的叶径。

叶翘绿认出了汤玉，从叶径的怀中抬头，绽开大大的笑容。“汤玉。”

叶径当场脸就转黑。

“是啊。”汤玉的回答连音调都没变。

她点头，继续再亲几口，然后才乖乖回到自己的床。

她瞪他一眼，赶紧走向浴室。

香港的一位建筑师在芝加哥建筑双年展获了奖，获奖项目是Y市的乡村建筑。

叶翘绿倒是不介意。她和叶径之前的旅行都是同床，今晚分开一下下，不是个事。

他盯着她。仍然是圆脸，大大的杏眼，不高的鼻梁。和他没有相像之处。但他言不由衷说道：“是的。”

“我在设计院一年也就挣这么多。”

汤玉：“是啊。”

如果她不是靠着叶径、爸妈，哪能自在地休养。

叶径点头。

“不唱。”湿发的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去洗澡吧。”

在现今的建筑界，扎根农村的建筑师寥寥无几。Y市这种颠覆性的改造，凭的是建筑师的信念。

叶径护着叶翘绿往楼梯走，挤过人群。

她跳到叶径的床，一边ｍ•ｈｅｔushｕ•ｃｏm.ｃｏｍ哼着歌，一边拍枕头。

同学们的微信群讨论最多的是哪家要裁员了, 哪家没项目了。综合各方观点, 待在设计院的比房地产的危险。

所以她不要二狗哥。

她抬头看他，露出灿烂的笑。

信念，既脆弱又牢固，一念之中即会崩裂。

同事道：“他女朋友挺可爱的。”

怔了怔，她站了起来，“老同学。”这句话她说得很轻，连离她最近的同事都没听到。

旅馆的前台服务“哦哦”两声，来了一句：“我们这山旮没有那么大的床，都是一米宽。要不我们给你把两张床拼在一起？”

叶径放下手机，将目光转向她。裙子的版型像一个落地灯罩，还是暖黄色的。“怀孕了能穿，长胖了能穿，再怀孕还能穿。实用。”

“我小时候写过一本日记，我俩一起打怪兽呢。说起来我们还有战友之情。”

“叶径，叶径。”叶翘绿爬到床边，“我想到一首歌来描述我们的现在。你想听吗？”

望着叶径和叶翘绿的背影，汤玉的同事八卦问道：“这帅哥是你同学啊？”

开门的是叶径。

汤玉呼出一口气，“我也是。”

那是H大的一个师兄。他问叶径，接不接审图的炒更。

她审得仔细，连审图公司不负责的图面疏漏都给找了出来。工作的叶翘绿有着和日常截然不同的肃然。

才揉完一边, 手机响起。

叶翘绿端坐在床沿，笑嘻嘻的。

“好和*图*书。”

叶径和叶翘绿的Y市行程，与汤玉遇过几回。

她说的就是对的。所以他应了声，“嗯。”

这个建筑师在国内完成了近二十个村落的转型。

现在的汤玉时不时就彰显出强烈的野心。野心即动力，未必是坏事。国内农村建筑有名的仅仅少数，她选择的这个研究方向，远比城市建筑要艰难。

她停了下，回过头笑，然后继续唱。

“不想。”

他在她的翘臀捏了下。

叶翘绿很开心，抱着他，“叶径，叶径，你知道吗？”

“好啊。”

她在叶径脸上亲了亲，“我们睡觉吧，明天早上去石谷看日出。”

叶径去洗澡。

叶翘绿跪在床上整理衣物。

叶翘绿画过施工图，有这个工作经验，运用国家规范比他熟练。

汤玉依然固执。

叶径拉开浴室门，听到那个曲儿。她天生五音不全，无论什么歌，到嘴边总能跑调。

他轻问：“累吗？”

她摇摇头，“多亏这些图纸，我背熟了新规范。”

“嗯。”叶径道，“所以那么多人离开设计院。”

叶径摇头, “出国旅游花了很多。”

走进房间，她看见两张单人床上散落的日常用品。

二十分钟后，叶翘绿穿着宽大的睡裙走出浴室，“当当当当，妈妈给我买的新睡裙，怎么样？”

她应着好。

叶径订房要的是大床间。

三人的见面，谈的都是建筑。尤以乡村建筑为主。

叶径不在意这一百块的来去，倒是那家设计公司的财务和旅馆老板吵ｈｅｔusｈｕ.ｃｏm•coｍ了半天。员工们聚在大堂，小小的空间烦闷嘈杂。

楼梯口有几个员工挡住了去路。

自获奖新闻传开，平素人口稀少的村镇，来了不少建筑考察团。

“我觉得我越来越好看了。”她坐上床，爬到他身边。半途差点被裙子绊到。“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有了夫妻相，我的五官就向你靠拢了。”

镇上三家旅馆，一个设计公司两辆大巴的员工，占了其中两家。旅馆坐地起价，哪怕叶径订得早，都得照新价格收费。

2015年初, D市某设计公司关闭了本市的分公司, 仅维持临市总部的运营。

待在宽阔温暖的胸膛，她仰头道：“叶径，我想继续待在建筑设计。”

叶径静静陪着她，时不时斟茶递水。

建筑行业的辛苦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想叶翘绿劳累。但她执着认真，他必须放她去走这条路。

叶翘绿：“你现在在做方案吗？”

谁知道拼好的两张床，中间居然还隔着一个三十公分的床头柜。

他把这个工作给她做。

她休息了这么久, 《建筑设计防火规范》和《建筑工程建筑面积计算规范》都更新了新版。她认真地把新规范重新读了一遍。

叶翘绿大大地点头，“我们住602。”

叶翘绿惊呆了，扒着叶径问：“这怎么能赚这么多？”

“就是大了点。”她扯扯裙子，“码数买大了。”

星期五那天，叶径和叶翘绿启程去Y市参观。

“不知道。”

叶径听不出是哪首歌，他欲言又止，最终和图书还是由她去。

叶径将她连同抱枕一起搂进怀里，“你有我。”

然后挑灯夜审图纸。

叶径只记得有个天底下最美丽的阿曼达·卡蕊娜·绿惩恶扬善，却不知原来自己也被编了故事里。

叶翘绿意外的是，这个炒更收入颇丰。审了六套图纸，拿到了十万块。

这是行业的无奈，不是谁能凭一己之力挽救的现状。人往高处走是常态。梦想是情怀，生存是现实。

这让最近沮丧行业现状的叶翘绿鼓舞了士气，再苦也有人在坚持。

“美呆了。”非常敷衍。

“累就先睡。这工作时间很宽松。”

房价与建筑环境不一样，直线上升。

叶翘绿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应。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不和我对唱吗？”

汤玉的志向是乡村建筑。

“我唱得挺好的，是吧？”

叶翘绿养伤大半年，见到这样的信息不免有些慌张。她和叶径两口子, 同为建筑师, 一损皆损。

她板起脸，“你攒够老婆本了吗？”

汤玉恍惚忆起与他组队作业的情景。她知道他心倾叶翘绿，却没料他俩能真正在一起；尤其在叶径退学之后。

叶径回望汤玉瘦削的背影。

叶翘绿靠在沙发，抓起抱枕紧紧搂在怀中。她抠抠抱枕的可爱熊脸。

汤玉昨晚说她一天工作时间长达十八个小时，压力巨大。

汤玉问，“你们是为了芝加哥大奖项目而来的？”

她办妥入住手续，搁下行李，就去敲602的门。

叶径看着距离不远的叶翘绿。她笑靥如花地望着窗外。

汤玉ｈttｐs://wwｗ.hｅｔusｈｕ•cｏm.com许久没有出现在同学的面前，群里也不多话。同学们只听说她在设计公司，其他一概不知。

“……”叶翘绿气势焉下去，心疼地抱抱他, “没事, 没事。我以后养你啊。”她抚抚他的胸膛，感觉到强健的肌肤触感，她不禁又搓了搓。

叶径根本没在听，自然忽略了她最后的歌词。

叶翘绿没什么变化。依然爱笑，依然灿烂。

他心中计量着, 她也是时候重回建筑事业了，便应允了。

聊到十点半，汤玉离开了。

她会听他的就奇了，自顾自说：“我唱给你听。”她清清嗓子，拉长调子，“青衫再薄，小绿继续爱径郎。”

叶径公平地在她的相同部位揉了一阵。

彼此打过招呼，都意识到人声鼎沸的大堂不是叙旧的场所，汤玉便问了叶翘绿的房号，她道：“你们先上去吧。我办完了入住去找你俩。”

建筑在冷却。

她跟在公司领导身旁，仅是以眼神和他俩招呼。

叶翘绿笑嘻嘻的，“去洗澡了。”她背向着他拿毛巾。

与她发愁形成对比的，是叶径的怡然悠闲。

毕业三五年的同学们，大多坚持不下来。尤其女性建筑师在现在的大环境中，更加艰难。

她是开玩笑的。谁料对方还真是此意。

“是。”

他抱起她暖暖的身子，“这里的床太小，今晚分开睡了。”

叶翘绿点头。

随着几家设计公司的解散，释放出了不少设计师。竞争愈加激烈。设计公司招聘时列出条件，将女性拒之门外。

他开口打断她的歌声，“我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