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朋友没做那手术前还算帅的。后来虽然恢复了视力，但容貌大打折扣。”
澄河的颜色本就有些昏黄，傍晚天光的绚丽，更是增色不少。
钭沛抬头往她这个方向，还是那悠远的眼神。
“嗯？效果不好么？”
周红红借着灯光，看到他的左眼，很是骇然。
周红红看着他的动作，想帮忙，却还是止住了，怕他又误会。
就在她准备要按发送的时候，突然一声“红姐”，把她吓了一跳。手机没抓稳，就这么摔在地上。
周红红疑惑地回头，“我有同学去做过，恢复得不错呢。”
“好。”他放下画板，直勾勾地看她，“表姐，我的眼镜呢？”
钭沛微微往她的方向抬头。
没错，他的眼镜又掉了。
他的左眼……
这天，是钭沛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钭沛看着她有些失措的样子，挂起一抹玩味的笑。“表姐早上起床真是早。”
周红红在饭桌上看着刘一卓和那两个女同学的交谈，猜测着哪位是表弟的女朋友。
钭沛待人群散去后，才开口，“表姐好。”
周红红拉着他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像导盲者，于是禁不住地问，“同学，你近视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做手术？”
“同学，我们用伞，各拉一端就行。”她连忙摆手澄清。她现在也知道自己刚刚那话欠妥。就htｔｐs://ｍ.hｅｔusｈu•cｏｍ.ｃoｍ他的条件，倒贴的女孩子肯定排长队，说不定他以为她要啃他这嫩草。
周红红见状，就私下叮嘱程意，“你可别把我表弟带坏了。”
虽然由于天气原因，河景比平时暗色，但是钭沛和澄河背景的结合，在周红红看来，已经是一副画了。她以前就觉得艺术系的男生特别有气质，这钭沛同学演绎的更是独具一格。
刘一卓对于程意给自己大哥支招搞掂大嫂这件事，很是崇拜。
这话一出，钭沛突然变得冷淡了。“我不随便牵手。”
不知道是不是大舅把原材料的质量提高了的缘故，他这次好歹吃下了一碗饭。但是他的吃相太过优雅，反而让其他人拘谨了。
她这个角度看不到画，她看的是钭沛。他坐在石阶上，膝盖上托放着画板，低头凝视自己的作品。
一片通红。
下午，她就觉得自己真是乌鸦嘴。
谁知，他这次倒是动了筷。
众人虽有埋怨，却又不敢言。况且，钭沛头发、衣服都湿了，看得出确实是在那澄河岸边淋了很久的雨。
他缓缓走近她，“表姐……”
他领悟过来，用食指勾住了那伞柄。
周红红一僵。她现在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明明不是自己的欢爱被偷听，她却有种羞耻感。
她看他的样子不太对劲，连忙问，“怎么了？”
“没有和_图_书眼镜我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程意嗤笑了一声，“让你表弟管好那根东西吧。”
不管怎么说，幸亏这大妈，总算有了钭沛的消息。
刘一卓也吓到，赶紧帮忙捡起手机，“红姐，想什么呢？”
相对于他的坦然，周红红还是很困窘。但转念一想，这个大男孩自己的套子都乱放一堆的，估计也是个浪荡的性格。只是看着他衣食住行是个挑剔的主，却不想到了这男女关系上，男人都是一样的。
周红红现在很有冲动想给程意发短信。
话说，周红红有个坏习惯。她一旦遇到什么八卦事，就要扯着程意说。
这种青春年纪，玩什么深沉呢，就这样笑才最是好看。
“嗯，下雨，就回来了。”刘一卓打着哈欠，“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吃饭叫我啊。”
当年程意和周红红摆酒那会儿，舅母的父亲身体不好，大舅和舅母都在医院照料，于是让大儿子和小儿子去喝喜酒。
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扶住墙。
“这天。”他眯眼看了看天空，“快下雨了吧。”
钭沛被大舅接回来后，很淡定，只说自己的隐形眼镜掉了，看不见路，手机又没电。
周红红稍稍怔了下，然后回之一笑。
“……”
周红红转身握好伞端，提醒他，“同学，这里有三级台阶，你慢着点。”
周红红和他没什么话可说的，于是准备坐回到www.hetushu.com.com收银台。钭沛却莫名的来了一句，“表姐，澄河的黄昏很美。”
她匆匆地走去桌子旁边，那里依然散着一堆色彩斑斓的东西。她抓起眼镜盒递给他，“刘一卓他……”
“我们回去吧。”周红红注意到他的语气比初时见他，平和了些。
她其实一直很想他，可是这份想念带着不甘。
晚饭后，周红红把厨房收拾完毕，准备回房拿衣服，刚上到楼，就看到钭沛低着头，站在他房间的门口。
钭沛戴上眼镜，直接回道，“住隔壁的是他。”
“这样可以。”钭沛这时欣然接受，他弯下身子，拾起画板，再摸着把画笔收好。
她愣了下，然后肯定地回答，“是的。我最喜欢那里了。”
他抓住她的胸一阵揉捏，“我要管不住，你还能去高考？”
这事闹腾完，周红红便给钭沛热了菜，原想着，他不会又不吃吧。
钭沛在她背后无声地笑了下。
大妈过来捎信那会，还不到吃饭的点，大舅碰巧等着与某个菜贩子结帐，走不开，便让周红红去接钭沛回来。
周红红笑着应答。
“那倒不用。”钭沛推推眼镜，还是那种笑，“都成年人了，这种事见怪不怪。”
周红红迟疑地唤道：“同学？”
“我走得急，忘记了。”周红红解释完，就见钭沛听了这话反而轻勾了下嘴角，随即掩去，快得让和-图-书她以为是错觉。
周红红看这天又要下雨，拿了两把伞往澄河走。还未到那地点，就远远见到有几个人围着在看什么。直到走近了，才知道他们在瞧钭沛的画。
他放下手，淡淡一笑，“表姐，你有什么话等我戴上眼镜再问。”
“要不，我给你再换个房间。”她拉不下脸去和刘一卓说他的动作吵到同学了，便想着让钭沛挪个位。
还是澄河岸边，还是那个大妈。只是这个大妈今天却记得清楚了，据说是钭沛给了她双倍的报酬。
第二天钭沛又是第一个下楼来，独自出去。周红红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可别又眼镜掉了才好。
她也懊恼自己的不周全，“那你在这等等，我回去拿好了。不远。”
他有女朋友了，而且上床了。
她真的非常喜欢那条宁静的河。在她刚来黄溪镇的时候，她经常坐在那岸边，想着自己和程意这么多年的纠缠。虽然想来想去也就这么样了，可是心情总是会平静些。而且她想，也许过一阵子，她又得跑那河边去追求心灵上的某些安宁。
周红红听到后石化在当场。
周红红万万没料到是刘一卓。虽然她自己在高三就被强迫的与程意发生了关系，但是她一时接受不了表弟的行为。她很想自我安慰，表弟也是大学生了，交女朋友都是正常的事。正常的。
她向前唤了句。“同学。”
钭沛抬头看她，微微笑了。ｈｔtps://ｗｗw.ｈｅｔｕshｕ.ｃｏｍ.cｏｍ原本淡漠的神情因着这笑容而舒展开来，瞬时从孤傲大男孩过渡为阳光少年。
待他慢慢地收拾好工具，她把伞柄轻轻地碰了他的手一下。
周红红对上他那种眼神，才想起自己忘记带他的眼镜过来了，暗自叫糟。
他眯眼，看着她的背影，“我有朋友做过手术。”
“确实不好，后果挺严重。”
就好比现在，她都才刚出钭沛的房间，就想着要和程意说刘一卓的事。
“没……你们都回来啦。”周红红现下见到刘一卓有些尴尬，她接过手机，便要往楼下走。
钭沛状似无意，看了下周红红，然后往那两个女同学位置上扫了眼，带着些不屑。
直到周红红把钭沛带过去他的房间，她才知道，昨天凌晨大战的另有其人。因为钭沛换了房间。而且和他换房间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家表弟刘一卓。
“嗯。”
“对，伞给你，我回去。”在递伞过去的瞬间，周红红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道，“要不我拉着你回去好了。”
她就焉了。
周红红下了几步楼梯，突然回头，正好看到刘一卓进了右边第二间。然后她继续往下走，遇到那两个女孩子上楼来。两女同学每次见到周红红都甜甜地叫。
她驳道：“你自己都管不住，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钭沛靠近她，要去摸她的脸，她才惊醒过来，“你说……这两晚睡那房的是刘一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