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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玉笑笑，放开了她，“早点休息。”

晏玉坐在长桌的尾端，沉默不语。

“你在我这也是两位数，第二十七任女朋友。”

上午，李和志开车，送晏玉过去。

虽说没交情，但也没怨仇。

她发出鸮啼鬼啸的喊叫，凄厉惨绝。

“你在家杀人，和在外杀人，法律会因为地点不同而酌情轻判吗？”晏玉长身玉立，勾出一抹笑，“宾客那么多，孟夫人可别丢了孟家脸面。”

他冷冷地开口：“孟夫人，你在自己侄子的葬礼上杀人，有愧他的在天之灵吧？”

这时，孟家一位女长辈匆匆走向大槐树。她没了往常的端庄贵气，气急败坏地指向女人，嘴上说着什么。

晏玉走近才发现，女人的红裙并不是暗红，而是艳红，鲜得像是春天的花。

“孟家前几年危机四起，自身难保。”

蒙蒙细雨，雾惨云愁。

她笑着看他，“你要有事，就不用陪我了。无聊我回家睡觉嘛。”

女人“呜呜”地叫，张大的口中，含着灰色的什么东西。

吃饭的餐厅包厢已满，只能坐大厅。人来人往，打情骂俏都招来许多注目。

女人痛苦不已，开始做出吞咽的动作，喉咙一上一下的。

女长辈精致的五官几乎扭曲，她怒目而向晏玉，“家事，外人就别插手了。”

晏玉眼里没了笑意，沉郁阴霾。“略有耳闻。听说是被他女朋友害死的？”

晏玉回想着新闻的字句，“孟泛玉被野猪咬的？”

她掐住他的下巴，摩挲两下发现， 他这里有冒出胡渣子，而且须印较深。“扎人。”

“遇险，弃人于不顾，是ｍ.ｈeｔｕsｈu•cｏm•ｃｏｍ人的本性。孟家的猜测不无道理。”简誉平时惜字如金，也就在晏玉面前才能讲长句子了。他正要去泡杯牛奶，润润嗓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坐下来。“最初的新闻报导中，有这样一个描述。孟泛玉和荆觅玉被救援队找到时，是手拉着手的，不过，一个死在洞外，一个昏在洞内。后来，孟家出面，媒体就把这段话给删掉了。”

女长辈见到已有宾客驻足围观，气得嘴角都发抖。她最后踢了女人一脚，恢复成贵妇姿态，优雅而去。

女长辈保养得宜的手，抓着女人的头发，使劲地拔。高跟鞋的鞋跟不停地踢着女人的腿。

晏玉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晏玉倚着沙发，落地灯旁的他，眸子黑压压的。

“近期没有这个打算，你束手就擒吧。”

九点多，吃完晚饭，晏玉送荆觅玉回家。

“我觉得，荆觅玉和我们，也是有区别的。”晏玉笑看简誉，“好了，基本了解了。今天先这样。”

晏玉没回答，问：“她的病是在哪家医院治的？”

这雨连下三日，连绵不断。

“嗯。我没跟你介绍她的名字。”晏玉靠向沙发，“但你光记孟泛玉女朋友名字，不认她样貌吗？”

“你说的这些，是孟家披露的真相？”

“你迟早男女通吃。”简誉进了衣帽间，换上休闲家居服，再走出来。“你怎么突然问起那个名字？”

好些宾客把视线挪过去。

听见女长辈的声音，“你这个死疯子还有脸来？上回没打死你，是你命大。这次我就让泛玉瞧瞧，你这杀人凶手是怎么惨死的ｈtｔｐs://m•ｈｅｔusｈu.cｏｍ•ｃｏm？”

还桂冠呢？荆觅玉忍俊不住， “能排上两位数， 你还很骄傲是不是？”

“复祝市的一家疗养院。她大学的班上都传她疯了，她在这儿待不下去。”

女人的声音变得小了，还断裂起来。

他停泊的车位在树下，路灯前后距离较远，光线黯淡。

晏玉琢磨一下。六年前，荆觅玉正好22岁。想来空白的那三年是犯病期。

简誉双肘撑在桌沿，“孟泛玉的死因，你总该听说过吧？”

他缓缓地走过去。

他这些话，荆觅玉免疫了。她擦擦嘴，“说起来， 你有好几个月没交女朋友了？”

“孟家是这样认为的。”简誉陈述：“他们一群人去玩野外荒野逃脱，由于场地管理的疏忽，围栏有一道门忘锁了，孟泛玉和荆觅玉从那道门出去，在丛林中迷了路。救援队搜山三天——”说到这里，简誉顿了下，“找到了孟泛玉的尸体，和荆觅玉。”

简誉应声挂了电话。

“嗯？”晏玉这声只是语气词，并无疑问的意思。

晏玉直接用下巴磕她的额头，“就是用来扎你的。”

“什么？”

六年前的那场葬礼，是在一个雨天。

“你都开视频了，我为什么不看？”晏玉迷花眼笑。

“我和孟泛玉，私下从不联系。”

“这件事，只有孟家出来陈述。当年，荆觅玉神神叨叨，什么也不会说，说出来也没人信。”

“他们感情很好。孟泛玉原想毕业之后，就向荆觅玉求婚。因此，也不排除，他们的爱情能够跨越生死。”简誉面若冰霜地说：“毕竟，孟泛玉和我们这种唯利是图hetushu.com.com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你是不是有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

简誉坐上转椅，“跟在你身边那女的，是荆觅玉？”

离会场入口不远，有一棵粗壮的槐树。

荆觅玉瞪起他来，“我也要凑够26个再找你。”

女人还在尖叫。

“孟家不放过她，言语恐吓，舆论暴力，她被逼到了临界点。”简誉最终都没有说出那个疯字。“我原来猜测，孟家把她给暗杀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晏玉连夜染回了黑发。

抵达追悼会场，晏玉接过伞，“李叔，你回去吧。”他转身往草地走。

晏玉直觉那是一团污泥。

简誉刚接通，看了一眼时间，“是我晚了。”他裸着上身，下身仅围一条白色浴巾，大剌剌地在电脑屏幕前走动。他和晏玉的审美很一致。背肌起伏，腰间窄实。步子迈得大了，晃得浴巾直往下掉，几乎要露出股沟。

晏玉关掉视频。

他和简誉说， “我现在忙。今晚十点， 我们谈谈。”

简誉回头，“非礼勿视不懂吗？”

晏玉挑起了眉。这女人十分嚣张。一袭暗红的连衣裙，头上松松垮垮串着一片红色发饰。摆明就是来闹场的。

伞下的晏玉站在原地，看着女人的红裙衣角在树下扬起，又消失，再扬起。直至不见。

公园就不用说了。

李双英端起汤，“天灾人祸，英年早逝。有时候也是运气的事。”

晏玉扣住她的腰，“伊利丹·怒风有一句名言。”

女人被黑衣男的力道，扯得撞上了大槐树，转着圈将要跌倒，险险稳住身子后，她又直直再往会场冲。

两个黑hｅｔusｈu.cｏｍ•ｃom衣男赶紧把女人架到槐树的背面。

怕真是疯子。

晏玉在葬礼的前一天，才收到这通知。他刚染金发不久，蓄着一条小尾巴。

“嗯。野猪突袭养鸡场之后，养鸡场就撤走了。深山没人敢去。”简誉微眯眼，“说起来，孟泛玉逝世六年了。”

“问名字怎么了？”晏玉脸上的笑意渐淡，“你订婚那天，她人你都看到了，不见你有反应。”

简誉问：“屠山，还记得吧？”

就在孟泛玉的葬礼上。

他好笑地问：“我的数量是你的两倍多，哪里相当了？”

“我只见过她一两次。”而且，简誉几乎没有正眼望过荆觅玉。“孟泛玉经常念她名字。你没听过？”

荆觅玉临下车，他捉住她的手，“今天的场合，竟然只有在车里才是我们独处的时间。”

两个黑衣男一左一右架住她。

葬礼那天早上，晏风华叹声，“孟泛玉从小到大都是资优生。孟二老白发送黑发，真是可怜啊。”

“你这是自寻死路。”

他回到境园。

李和志惴惴不安，“小少爷，你这发色，出席葬礼不太合适吧。”

如今回想起来，晏玉才知道，他见过荆觅玉。

洗完澡，他坐在书桌旁，发送视频邀请。

女长辈转身也躲了过去。

荆觅玉明白他的不悦。不过吃饭时，围观的目光大多是冲着他外貌来的。

晏玉没什么表情，“半山养鸡的那座山？”

一个黑衣男拽住她的手臂，往回拉。

两个黑衣男把女人往地上一扔，跟着离开。

将葬礼当成婚礼了。

他把她搂进怀里，“我们抱也抱了， 亲也亲了， 我什么时候能摘下你第十一任男朋友的桂冠https://www.hetushu.com.com？”

简誉说：“身体的话，除了饥饿，没有受伤。她好好地藏在一个山洞里，洞口被堵了，野猪进不去。这就是孟家恨她的原因。”两个人都死，孟家心理才平衡。“荆觅玉亲眼看着孟泛玉死亡，精神崩溃，犯上了PTSD。”

荆觅玉捂住额头， 拍他一下。

晏玉轻轻笑了下，“我追她。”

室外挂满霜白小花，葬礼花圈一直摆到室内。亲人们声声悲痛的哭泣，让花草都衰残不少。

晏家本来派晏晁过去参礼，谁知晏晁赶赴一个毕业研讨会，晏风华就推给晏玉了。

这话听在晏玉耳中，竟比之前女人的尖叫还难听。

他和孟泛玉只是点头之交，见面招呼完就走。两人生活中的交集少之又少。

树下，两个黑衣男推搡着一个女人。

晏玉追问：“他女朋友毫发无伤？”

大树飘下一片落叶， 落在她的肩颈。

晏玉挑了挑小尾巴，望着李和志准备的那套黑西装，想起从前孟泛玉的那张脸。

她捻着他的手指，“谁让你是天人之姿呢。”马屁拍到底。

“我要是不就位呢？”她瞄瞄他，“你什么时候会换目标？”

“那么，真正的经过，只有她和孟泛玉才知道。”

晏玉伸手给荆觅玉扫开那片落叶。

“玩玩的吧？”

“难得请假， 一个人睡觉可惜了。两个人睡才有价值。”

看女人的脚步，似乎是想奔向会场入口。

“嗯， 等你就位。”

简誉点了点头。

孟泛玉这个名字， 在晏玉的脑海中窜过之后， 停了两三秒，他才想起是谁。

他看着荆觅玉把蛋糕上的蓝莓送入口中。

简誉看着晏玉，“你现在跟她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