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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和王冠两个人站在一旁，眼瞧着卓卡丁在五分钟之内消灭掉了一盒，心里抱的那丝希望破灭了，只好自己出去再买些吃的回来。

腾黎笑的不屑，“来这里送你一点儿人生的温暖，免得让你这个老员工每日辛勤劳作，却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卓陆的脸色变了变，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阿姨，您给我来五份吧。”卓卡丁递过去二百块钱。

卓卡丁把旁边的抽纸拿过来，用力擦了擦，感觉擦不干净似的，便用纸巾蜷成两根小纸棍，塞到了鼻子里。

卓陆的心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两脚，强忍着痛楚没有表现出来。

无意间吃进去一个辣椒，辛辣刺鼻的味道一瞬间勾起卓卡丁恐怖的回忆，胃里似有一股股的暗流在不停地往上翻涌。卓陆就坐在对面，为了保留住那仅存的一点儿自尊，卓卡丁硬生生地忍住了。

听到外面一阵车响，卓卡丁的脖子往门口的方向探了探，许久没见有人进来，便没在意，继续夹菜往嘴里送。

走出卓陆的办公室，腾黎的眼神似刀子一般的在地面上刻画着心里的愤恨和不甘。如果当初没有去找张佑棋该多好，老老实实在公司里呆着，早晚都会知道卓卡丁和卓陆的关系，也就不会把卓卡丁视作一个威胁，更不会落下一个把柄在别人手里。

卓陆大步走进卓卡丁的公司。

“卓总，出国的事情定下来了么？”

“我看不到生活的希望，起码可以找到一点儿安慰。以前我不相信因果报应，现在我深刻的体会到了，人是不能做缺德事的，你抢了别人的办公室，那间办公室就能立刻给你放出一屋子的污水来，你说这事怪不和_图_书怪？”

草草的将腾黎送过来的文件扫了两眼，小王决定还是去一下卓陆哪里比较保险。

卓卡丁讪讪地缩回手，“我忘了你有洁癖，街上的东西可能会不卫生。”说罢继续埋头吃着嘴里的饭。

王冠吞了吞口水，“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最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三天的时间，除掉心头的这个毒瘤。

“卓总只想带着你。”

卓陆在卓卡丁的对面坐下，表情很平和的回道：“我吃过了。”

卖快餐盒饭的妇人一边忙着找钱一边说道：“这里的菜都是一个价位，两荤两素任意搭配，加上米饭的话是三十块钱一盒。”

听到有人敲门，小王客气的应了一声：“进来吧，门没关。”

明天出国，该去看看他了，即便他现在仅仅是我的儿子。

“呦，这不是腾助理么？今天怎么屈尊到我这寒舍来了？”

卓卡丁嗯了一声，继续划拉着嘴里的饭。

“……”

自己精心呵护了十几年的身体，被他几天折腾得不成样子。

“具体怎么回事，你只要有点儿自知之明就能想明白，干嘛非要我把实话说出来？那样多伤和气。”

小王离开后，卓陆点起一根烟，香气从鼻息里蔓延开来的时候，他想起来卓卡丁的那张脸。这四天的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从卓卡丁跑出去的那一刻到现在，他从未停止过担心，只不过这一次他可以恰到好处地压制住。

幸好没有被他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卓卡丁在心里庆幸地嘟哝了一句。

“卓总，明天可能没法陪你一起出国了。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想请假三天回老和_图_书家。”

小王一脸惊讶，“卓总出国竟然要我陪同？那你呢，你不去么？”

小王显然不相信，“不管怎么样，卓陆也应该选你而不是选我啊！即便真的选我了，以你这种性格，怎么都不会把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拱手让人吧？”

“他把头发剃光了？”卓陆随口问了一句。

“定下来了，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

……

小王心里切了一声，什么人啊？一句正经话都不会说，整天拐弯抹角的，累不累啊？

卓卡丁结果食品袋，临走前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姨，你卖这么便宜能赚到钱么？”

腾黎依旧面不改色，“我说了，今天是给你带来温暖的，所以实在话尽量少说。这些是卓总出国后的一些安排和事宜，你好好熟悉一下，明天出发，记得早点儿来公司。”

卓卡丁见这位阿姨是个实在人，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而且不占顾客半点儿便宜，心里顿生几分感动。直接把剩下的五十块钱扔在一旁的桌子上，提着盒饭头也不回地走了。

卓卡丁点点头，打开一盒饭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心疼呢？

“丁总，今天中午管饭啊？”

“怪不得。”小王继续说道，“昨天我再超市碰到他，问他怎么自己一个人。他说一个人自由，想买什么买什么，想买多久买多久。他似乎心情很不错，两个购物车都被他塞满了，他还给我家孩子买了几样东西，我本来想拒绝的，可他太热情了，我实在没法推辞。卓总啊，看来偶尔给孩子一些自由的空间是不错的，一味的管制者他容易让他产生逆反心理，这样多好和图书，你也省心了，他自己也体会到了独自生活的乐趣。”

即便这样，他也仍旧可以吃的津津有味，淡定自如地向自己推荐。他是在明确地告诉自己，你瞧，我对生活的要求只有这么低，你十几年的疼爱在我眼里一毛不值。我只要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无拘无束地交朋友，即便我下一刻睡在大街上，也比躺在你精心铺好的大床上要舒服得多。

腾黎表情冷淡地走了进来。

卓陆的目光放在卓卡丁的身上，临走前穿着的那身衣服到现在还没有换，衣服的前襟上不知道蹭了什么东西，两个鼻孔插着纸巾，油乎乎的嘴巴上依稀可见几个被挑破的血泡……可他的精神依旧很好，看起来胃口也不错。

小王不知道，卓陆这看似不经意的眼神里面，埋藏了多少复杂的感情。

淡淡一笑，腾黎转身离开了小王的办公室。

小王一脸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他把头发剃光了？”

小王瞧见腾黎，原本温柔的笑容里扎进了几根刺。

吃着吃着，卓卡丁又开始流鼻涕了，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总是莫名其妙的酸，然后不停的流鼻涕，有时候鼻涕里面还会夹带着血丝。

卓卡丁已经，打开一个包好的盒饭看了看，貌似有点儿少，不过在他的眼里已经相当物美价廉了。要知道以前他们家炒一道菜，光是放油就要好几十块钱，这还没把原料和作料放在里面，如果再加上水电钱，不知道要耗费多大的成本。

阿姨笑呵呵地接过钱，找了卓卡丁五十块钱，然后吩咐一旁的小伙给卓卡丁打了满满的五份饭菜，装好之后递给卓卡丁。

卓卡丁在后面叫了一句，“爸爸。”和*图*书

便宜？同来买饭的几个人忍不住朝卓卡丁投去诧异的眼神，他们花三十块钱买这么一点儿饭菜不知道有多肉疼，这个人竟然还说便宜？这是从哪找来的托儿？就算要演戏，也演的太不靠谱了吧！

李林和王冠出去吃饭了，接客室里面没有人，卓陆正欲往楼上走，忽然瞧见旁边的屋子里窜出来一个人。

卓陆轻描淡写的说，“可以，你不方便的话，我让小王陪我去也是一样的。”

小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我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竟然还在您的面前卖弄。”

李林搓搓手走到餐桌旁，打开一个盒饭就准备吃。

小王继续说道，“最开始我都没有认出他来，要不是他和我打招呼，我还以为是哪个寺庙的小和尚呢！卓总你也是的，干嘛让丁丁理那么一个头发？随便剪个发型也比秃子强吧？不过倒是很可爱，丁丁现在看到我比以前热情多了。”

小王长时间被腾黎的毒舌攻击，早已经免疫了，以前还会暴跳如雷，抹着眼泪去余崇阳哪里告状，现在根本不把腾黎这张嘴当成说话的工具。

阿姨倒是挺配合，“做这种小买卖能赚多少钱啊？我们讲究薄利多销，价位定的低一点儿就能多卖一点儿，回头客也能多一些。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赚多了我们也住不起房子，赚少了我们也能勉强糊口。”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祝你一路顺风。”

问出这话，小王深感惭愧，她是卓陆的秘书，这些事情本该心知肚明的。可前阵子被腾黎压制得太狠了，为了避免摩擦，很多事情她都不再插手了。

“他这几天在外面住，我很忙，没时间管和-图-书他。”

“是，以前我没有注意，现在领悟到了。”

卓卡丁一把将那个盒饭夺了过来，“这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要吃自己买去。”

卓陆的脚步微微停了停，但是没有回过头。

“我明天出国，可能要几天之后才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阿姨，这两个菜是怎么卖的？”卓卡丁在街头一辆餐车前停了下来。

卓卡丁见卓陆没说话，径直的走进里屋，拿来一盒饭递到卓陆的面前，“你吃了午饭了么？我买了很多份，足够我们两个人吃。”

菜市场批发过来的烂菜叶子，带着农药就进了铁锅，大桶大桶的地沟油，大块大块的死猪肉，不到五块钱的成本，现在正一点一点儿地灌进卓卡丁的胃。

“好，那我现在就把需要做的事情交代给小王。”

卓陆的身影从门口消失的那一刻，卓卡丁像是得到了解脱，几步跨到垃圾桶旁，吐得天昏地暗。鼻子里塞的纸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来，卓卡丁感觉到了鼻子下面湿湿的，用手摸了一下，似乎又流血了。

卓陆站起身朝外面走。

卓卡丁手里还端着饭盒，看到卓陆的一刹那，身体猛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小王刚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站住脚朝卓陆说道：“对了，卓总，昨天我看到丁丁了，在一家超市里看到的。”

“这么便宜？”

“不过，我觉得这些菜的味道还可以，油水也很多，你看这么实在的一份盒饭，竟然只要三十块钱，光是油钱就抹去了一大半，老板娘真够豁达的。”

“爸，你来了。”卓卡丁若无其事地打了一声招呼。

小王不知道，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和卓陆的生活脱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