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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有什么？”许卓妍突然觉醒，立即从床上弹起来，瞪着林启凡：“不可能，不可能！”

许卓妍一惊，看着李清海：“是审讯还是协助调查？”

“我不回家，我得去公司看一眼！”许卓妍一阵头晕，上了车，靠在座椅上：“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许卓妍低着头：“你别只顾着训我，现在最麻烦的是警察说，公司的业务暂停，账也要封了，明天开始要所有员工都去问话，而且廖姐还在里面，我找你是想让你……”

林启凡快步走了过去，看许卓妍脸色十分难看，立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不舒服了？”

“昨天晚上？”许卓妍显然没搞清楚状况：“我和廖总一起去南山的酒吧，聊了会儿天，后来，后来，我先生来了，我们先走了！”

“去什么公司？我是你司机呀，你打车呢？赶紧的！”林启凡拉着许卓妍从车里出来。

立即跑到洗手间里去吐，本来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吐了半天，除了一点儿酸水，什么也没有。

于是，她第一次主动拨通了林启凡的电话。

许卓妍在边上冷冷地看着，大家都当她是透明人，仿佛只看到林启凡一个人进门。

桌上电话响了，林启凡接起来一听，更是烦上加烦，是采购部的于经理说有一批厂家要结款的支出凭单需要他签字，林启凡冲着电话一通儿乱吼：“让他们等等，海王又跑不了，多少药店都是三个月，半年才结一回账，我这月月给他们结，还惯出毛病来了，晚几天不行？告诉他们，能等就等，不能等全都给我撤店！”

一进家门，老太太就开始跟林启凡诉苦：“你说说你娶这个媳妇，比当初陈雪可差远了，你说她不舒服，亲自把她送回来，我们可不敢怠慢，我和小崔上去两次，问她吃什么，可是她呢蒙着被子，理都不理我们，后来，我给她做了碗面端上去，你猜怎么着，二话没说，就去厕所吐去了，好像我做的有多难吃似的！怎么这样呀？油盐不尽，好坏不懂，真是没心没肺！”

当她第二次坐在接待室里，第二次面对李清海的时候。

然而紧接着，推门闯进来的朋友老藏，给他带的则是一个惊天噩耗。

“我知道，我知道！”老藏频频点头。

林启凡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对面，坐在许卓妍身边，揽过她的肩：“跟我说说，看看什么事让我们许总这么犯难？”

“喝什么？”林启凡打开酒水牌。

两个人一只一只的抽着烟，以至于从外面看来，这间老总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老藏一拳重重捶在大腿上：“怎么办，凡哥，我全部的身家都押在这个项目上，还htｔps://ｍ•ｈｅtusｈｕ•ｃom•ｃoｍ有银行的贷款，还有我跟你借的那笔款子！”

许卓妍看了一下四周，也不好说就在公安局门口，于是胡乱编着：“就去你公司楼下的名典吧，我大约半小时以后到！”

也许，自己应该去找林启凡商量一下。

“啧啧！”小崔一脸的羡慕：“大哥真体贴人，行，一会看嫂子想吃点什么，我给弄着吃，您放心忙您的去吧！”

许卓妍脸一红，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是，昨天是我拉着她去的，因为这两天我心情一直不太好，所以想拉她一起散散心，仅此而已！”

“因为以前的事，被人告发了？”林启凡很敏感，看许卓妍的样子就明白了七八分。

“什么？”林启凡脸色阴沉了下来：“因为什么？”

许卓妍用手撑着头，靠在桌上，神情十分沉重。林启凡对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一杯咖啡，一杯木瓜汁，不要放冰！”

“下车，上楼睡去！”林启凡推了推许卓妍。

“你还让我想法子？我把海王的流动资金都给你了，你没看刚才老于催我给厂家结款，我都没批吗？我现在实在没辙了，这回，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弄不好，海王都得陷进去，你自己想办法弄吧，别指望我了！”

许卓妍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从公安局出来以后，她心事重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许卓妍点了点头：“不敢当！”

“好的！”服务生退下了。

林启凡理都没理她，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呀！”林启凡瞪着许卓妍，心里甭提有多气恼了，自己的流动资金让老藏这么一搅和，彻底断了，本来就够让他烦心的，好不容易许卓妍第一次主动想见他，本来他还挺高兴，没想到一见面就是为了这种事。

“行了，妈，您回去赶紧睡去吧！”林启凡安抚了老妈，上了楼，走进卧室。

小崔立即闪身上前，在兆龙屁股上掐了一下：“臭小子，妈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别搬弄是非了！”随即冲着林启凡立即笑的跟朵花似的：“大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于是，她在电脑上给林晓颖和杜江分别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地走出办公室，出了大厦，一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局。

许卓妍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委屈，很伤心，她伏在林启凡的怀里居然哭了起来。林启凡有些诧异。

“喂！”电话通了。许卓妍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许卓妍心里也很生气，从来没有开口求你办过一件事，现在刚一开口hｔｔps://ｍ.ｈｅｔushｕ•ｃｏｍ.ｃｏm就被堵了回去，还劈头盖脸地臭训一通儿。她气哼哼地拿起木瓜汁，刚要喝，一阵恶心，抑制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因为……”许卓妍有些踌躇，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林启凡对廖永红的印象一向不怎么好。

许卓妍说：“去年十一，在北京中关村购物广场，有一场大型的为青海失学儿童的募捐活动，我是那个社团的成员，而廖永红是捐赠者，我们就那样结识了，后来应她的邀请，今年元旦以后，我来到深圳，在她的公司里负责销售和推广方面的工作。我认识的廖永红是在商场上独当一面雷厉风行的女强人，而私下里，她又像是一个老大姐，教给我很多人生的道理，比如说坚强，乐观，积极和包容。这就是我知道的，关于她的全部。”

“妍妍，是你吗？”林启凡有些焦急，连着喊了好几声。

林启凡在屋里不停的踱步，犹如一只被困的猛虎：“怎么办，我能有什么办法，早叫你不要做了你非不听，现在房地产行业，虽然买方市场把楼花炒的火热，可是上边的政策一天一个变，你把全部的钱投进去，本来就是风险极大的！”

“冰柠檬茶！”

越说越气，林启凡索性站起身，又坐回到对面自己的位子上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皱着眉头看着许卓妍，看她那副样子就来气，又忍不住接着训：“行了，从今天开始，乖乖跟我回家，哪也不许去了！”

他希望她不会叫自己失望，他希望她什么都不知情，但是理智告诉他，一切都要以事实为根据。

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刚想要拨号，然而又停止了。打给谁？她的老公？她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冲动。第一，他虽然是她的老公，但是她还不想求他。第二，他一向对廖永红有很深的成见，虽然许卓妍不知道这成见来自何时，又为了何事，但是她肯定，林启凡不会出面帮廖永红解决此事，甚至，他还会拦着自己。

李清海脸色微变，她这样问，看来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他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只中南海：“协助调查！”

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许卓妍沉默了，她把目光投向了李清海，她觉得他似乎是可以依赖的。

林启凡凑了上去，刚要开口，许卓妍摆了摆手：“别碰我，我难受！”

林启凡这才明白：“咳，不是，您别瞎想，她是有病，胃病，挺厉害的，稍微没注意，就胃痉挛了，她那不是怀孕的反应，是胃炎，平时就沾油腥就容易恶心！”

林启凡又翻回到公司，叫财务部经理把账面上的资金和应付的账款明细都ｈｔtps://ｗｗｗ•ｈｅtusｈｕ.ｃom.ｃom调了出来，仔细的理了一遍，一直忙到十点多钟，老太太给打了好几次电话，这才离开办公室回到家。

李清海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抽着烟，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片刻。

她眨了眨眼睛，喃喃低语：“你本来就是她的大客户，你以前就没找过她？别人家一出事，就把自己撇的那么干净，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再回到外面，看见黑着一张脸的林启凡正皱着眉头看着她：“你说你，本来胃就不好，昨天晚上还喝那么多酒，怎么样？现在难受吧？一会儿还喝啊，接着喝！”

“哼，她活该，这种女人，早就应该得到教训！”林启凡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许卓妍就是好一通儿数落：“昨天多亏我去找你，把你拎回来，要不然，今天进去的，就不止是她一个人，你说你是精呀，还是傻呀，早让你辞了职，好好在家待着，就是不听！”

田甜打开笔记本，做着笔录：“姓名，年龄，职业，与廖永红的关系！”

老于吓了一跳，老板虽然脾气不好，但还算是公私分明、内外有别，怎么忽然耍起混来了，立即连连应声，把电话挂了。

林启凡点了点头。

比第一次更惶恐，更有些不知所措。

李清海，目光冷峻凌厉，看了一眼年轻的助手，干脆自己上阵，单刀直入地问道：“现在你确实应该实话实说，知道多少说多少！”

许卓妍揉了揉眼睛，立即大喊：“我不是说去公司吗？”

“凡哥、凡哥！”老藏还在后面紧追不舍。

许卓妍点了点头：“许卓妍、25岁，水漾化妆品公司副总经理，廖永红是我的老板！”

李清海拿起面前的纸杯，在里面浇了点水，把烟头扔了进去。

“没有！”许卓妍看了一眼林启凡身后的老藏，有些不自然。

许卓妍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不是……是今天早上，廖姐和人在宾馆……被发现了！”

“傻儿子，你们前一阵子闹腾的那么凶，我猜，她要是没什么毛病的话，早该怀上了！”老太太看着卧室的门，轻轻戳了一下林启凡的脑门儿。

老藏现在是一脑门的官司：“谁能想到的事呀，我是想预售许可证弄下来以后，只要一开盘，这钱就回来了，自然就转起来了，谁想到上边一个政策，不许卖楼花了，非得封顶以后才能销售，我哪有钱去等着这些楼封顶？”

林启凡拍了拍她：“有什么不敢当的，就得叫嫂子，其实咱们还得谢老藏呢，要没有当初他那瞎搅和，我还遇不到你呢！”

“你说的，我们会去调查！”李清海看着许卓妍，“你也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个公和_图_书司是廖永红投资的，如果她的罪名成立，证实当初公司注资的资金是违法所得，那么公司肯定要面临清算和罚没，而且，下一步我们还要在公司内部员工之间做一些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林启凡叹了口气，从后面拽着她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家！”

“大伯！”兆龙看到林启凡回来，立即高兴地大喊一声冲了过来，林启凡把他高高的举了起来：“怎么样，小伙子，该开学了，得收收心了，别老光顾着玩，给你买的书你看了没有？”

一进屋，一家人正坐在厅里看电视。

老太太脸上表情讪讪的，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样的女人，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还天天供着!”

林启凡放下兆龙，摸了摸他的头：“妍妍有点不舒服，我给她送回来，公司还有事，我晚上不回来吃了！”

“嫂子好！”老藏笑的跟朵花似的，跟许卓妍打着招呼。

服务生正好过来，把饮料摆好，许卓妍这才止了泪，拿桌上的纸巾擦了擦，一双泪眼对着林启凡：“廖姐现在公安局。”

林启凡沉着脸，略应付了几句，就要上楼，刚走到一半儿，又被老太太叫住了，老太太凑过去，低声说：“老大，你说，她是不是有了？”

出了电梯，林启凡一眼就看见等在大门口的许卓妍，回头瞪了一眼老藏：“我媳妇来了，你最好把嘴给我闭上，这事儿别透风！”

办公室里许卓妍接到电话以后，大脑有三分钟的空白，可以说是几乎窒息。

“就是，怎么我也算了媒人吧！”老藏配合着，看看许卓妍阴沉的小脸，立即识趣的说：“凡哥、嫂子，你们聊，我先走了！”

“你喊什么？”田甜皱着眉头：“问你什么，答什么？她有组织妇女从事色情交易的前科，所以，昨天你跟她一起去的，你交代不清楚，也难逃干系！”

“老板？”田甜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咦？”林启凡放下酒水牌，定定地注视着许卓妍：“胃不好，喝什么冰水？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许卓妍瞪着他，像看着一个怪物，从座位上拿起包包，转身就向店外走去。

这种反应，微微刺痛了林启凡，这么大的反应，不是欣喜的，不是激动的，而是惊恐、是害怕、是排斥，林启凡立即从头冷到脚，二话没说，就站起身去了书房。

于是他点了点头，示意身旁的助手田甜开始问询。

电话里的林启凡显然有些意外，被许卓妍突如其来的主动和温柔给电了一下，立即有些兴奋地说：“好啊，你现在哪儿？”

李清海看着她，咖啡色裙子配米白色的衬衫，澄净的眼m•heｔusｈｕ•ｃoｍ.ｃom神儿，不施粉黛，一个干练单纯的职场白领的形象。

这让许卓妍心中多少舒服了一点儿，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于是应着：“是我，我想见你！”

许卓妍没有在床上，卫生间的灯亮着，一阵咳嗽和呕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林启凡突然念头一起，拿起手机找到万年历，算了算日子，脸上立时明朗起来，此时许卓妍从卫生间里出来，倒在床上。

林启凡这时忽然想起约了许卓妍，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从桌上抄起手机，就往外走，“哎，凡哥，凡哥！”老藏跟在后面，一直跟进了电梯：“凡哥，能想想法子吗？”

于是也没说话，自己蹬蹬地跑上楼，进了屋，趴在床上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许卓妍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许卓妍明显有些闪烁其词，这更让田甜认为是大有问题：“昨天是廖永红带你去的，还是你自己要去的？她有没有要你做什么？”

田甜一边坐着记录，一边又开口说道：“你最好实话实说，别有什么顾虑，廖永红昨天晚上跟人去宾馆开房，被我们抓了一下现形，涉嫌卖淫，你对她的事儿，知不知情？”

不出所料，她不知情。不知道为什么，李清海的心情忽然明朗起来，而田甜看了一眼头儿脸上的神色，有些莫名其妙，本来以为这个许卓妍会是一个突破口，没想到，她倒给犯罪嫌疑人歌功颂德来了。

兆龙一撇嘴：“我妈说看书没用，反正我以后跟着大伯混，学习怎么样没关系！”

刚刚点燃手中香烟的林启凡就火了，立即打断了她：“你别跟我说让我捞她去，没门儿，别说我不想管，就是想管也不能管，她这种情况，现在大家躲还来不及呢，我往上扑，人家还没准以为我是她大客户呢？”

“有了？”林启凡怔怔的。

林启凡缩回了自己伸出的手，只是低下头，轻声问着：“妍妍，你是不是，有了？”

许卓妍一下子蒙了，她低下了头，紧紧皱着眉头，说什么，难道要她把廖姐对自己敞开心扉时，讲述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全盘托出吗？她做不到，那是她的隐私，要说也是她自己来说，至少这样还可以被看成是悔罪态度良好，可以争取宽大处理，所以自己不能说。于是，她打定了主意，抬起头，对上了李清海的目光：“李警官，我认识廖总时间不长，你听说过青海格桑花助学活动吗？”

“好！”林启凡挂了电话，心里十分高兴。

两人走进名典，还是当初那只桌子，相对而坐。

许卓妍都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了，怎么当着林启凡，她这么懂事？心里一阵发寒，真可怕。在家里还这么钩心斗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