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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军战马不由烦躁地连连跺蹄、响鼻，骑士手抚马鬃，安抚伙伴，望向敌人，目光略显凝重，又带着一丝跃跃欲试，只待上官一声令下，便要杀将出去，和敌人战个痛快。尤其匈奴人，人人目光如炬，求战若渴，比之身边的汉人同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日子以来，匈奴人着实受够了那帮眼高于顶的北地先零羌人，在匈奴人眼里，羌人有真正的战士吗？充其量也就是个牧马人的级别，他们算个屁！不过是仗着骠骑将军，取得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功绩，居然敢瞧不起草原上的雄鹰。他们迫切需要战功，无数的战功，来告诉那些目中无人的先零羌人，到底谁才是马上的王者。

相反，盖军左翼则是以并州人、匈奴人为主，战斗力应当远逊盖俊凉州旧部，且可避免盖胤纠缠，韩遂选择以此为突破口，也就不足为怪了。柿子自是专拣软的捏。

“甚或说，他还有后手？……”想到这里，盖俊微微眯起双眸，手掌轻轻摩擦着马鞭。如果韩遂老儿隐藏了后手，ｈｔtps://wｗw.hｅtushu.cｏm.ｃｏｍ是什么呢……刘焉、张鲁，乃至不甚靠谱的李傕、袁术等人，皆一一闪过脑海，应该都不是。刘焉、张鲁或可以唇亡齿寒为由，与韩遂结盟，然则他们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韩遂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盟友可不介意吞并他，并取而代之。那么，韩遂究竟是有什么凭仗呢？

“……”盖俊想得头疼，索性不去再想，目光重新聚焦战场。再过几日，或许长安就要落到他的手里，届时韩遂就算有千般后手、万般变招，都免不了一败涂地。

早年在晋阳时，关羽和张辽有过一番接触，但是说到印象，却没剩下多少。关羽素来高傲，眼界奇高，二十郎当岁的毛头小子，怎会放入眼里，当时他关注的焦点是吕布，一来后者骁勇为并州第一，二来兄长盖胤曾败于其手，关羽乃邀战，挫败之，自此，可谓打遍凉并无敌手，成就其无上威名。

没想到几天相处下来，张辽样样合他胃口，关羽乃放下身ｈｔtｐs://m.ｈｅtushu•com•ｃoｍ段，真心结交，得知张辽与胡封有怨，特地跑到胡封大营，拽着胡封不放，半强迫、半威胁的调解双方关系。

只是，让匈奴人感到有些委屈的是，带领他们的人，即，使匈奴中郎将郭锐，正是北地先零羌人的后代，哪怕他的母亲是一位汉人，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匈奴人害怕就算他们取得胜利，到时羌人们也会说，那是在羌人的领导下取得的。匈奴人考虑过请求骠骑将军更换汉人首领，或让匈奴自己人出任主将，可惜回应他们的，往往是一顿鞭子，吃过几次教训后，再也没有人敢提出换将一事。

冲锋的号角声中，联军万骑披着漫天烟尘，呼啸着冲来，数万只马蹄狂奔带起的轰鸣声，不仅人感到震耳欲聋，血压狂飙，就连脚下大地，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也许只有威势滔天一词，方能形容这种场面。

然而，所谓战争，并不是单纯的数字对比游戏，比如此时此刻，发动进攻的正是长安联军，且决心之坚、力度之猛和图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联军眼见步卒正面强攻一时间打不开局面，不顾己军左翼受到盖胤军的威胁，将数以万计的骑兵投入正面战场。

如果事关生死存亡，盖俊还可把北地汉羌屯民，并州黑山屯民通通武装起来，不下数万众，更有先零羌、匈奴、北疆诸胡数万骑可供驱使。盖俊苦心筹谋、经营数载，河朔战争潜力之强，足以把当今所有诸侯吓得目瞪口呆。当然了，这么多人，盖俊肯定养不起，民生也必将受到影响，所以说不到危急关头，他不会做杀鸡取卵的勾当。

长安联军五万余步骑面东而立，它的对面，是一支人数多达四万余众的敌军主力，左翼，即北方，另有一股人数超过一万六千的敌军偏师。姑且不说人数，单论兵员素质，长安联军亦处于下风。

韩遂让骑兵进攻的方向是盖军左翼，他当然有着充足的理由，首先盖军右翼，距离盖胤军太近，冒然攻击，极易遭到盖胤军侧击，陷入两面受敌的险境。其次，看旗号，盖军右翼主要是以凉州人、先零羌组成，正是这ｗｗｗ.ｈetｕshu•com•com些人，造就了盖俊战场上战无不胜的神话，韩遂纵然再有自信，也不认为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己方可以战胜对手。

“韩遂老贼，你在搞什么鬼呢？”盖俊眺望远处尘土飞扬，剑眉轻轻蹙起。和董越的想法一样，他也在心底怀疑，韩遂是不是被自己逼疯了，否则何以如此拼命？

初始关羽听说骠骑将军待张辽甚高，微觉不悦，认为对方一介小子，何德何能？同时心里也有些好奇，盖因他十年前当街杀人，亡命北地，可以说是外姓最早投奔盖俊的人，对于其为人，颇为了解，得其如此厚爱，印象中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韩遂固然雄霸西凉，汉胡归心，真要比拼软、硬实力，又怎及盖俊？是以照韩遂这么个打法，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韩遂心里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盖俊在三辅京畿一带聚集超过十万步骑，占据他正规军的七八成，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力量而已，只要他愿意，仅在河东一地，他就能轻易征调上万步卒，这些人虽谈不上精锐可言，却也未必逊色长安联军太多。甚和图书至，他可以把已经解散的数万白波军重新聚集起来，开赴长安前线，炮灰吗，要多少有多少。而大本营晋阳，龙山大营内，尚有数以两万计的甲士，盖俊一纸调令，随时可南下应援。

“呜呜呜……呜呜呜……”悲凉的牛角号声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长安东郊战场。

张辽仅掌一营千人，在三辅一带，人数以十万计的河朔军里，只能算作微不足道，甚至不及一些校尉权厚。然而他头上顶的却是荡寇中郎将一职，河朔军都、校尉级别，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中郎将则仅仅只有十余员。换句话说，张辽刚刚加入河朔，就已经把一帮随骠骑将军征战数载的老将抛到身后，成功晋身高级将领之列。得益于官阶甚高，张辽此刻就处于左翼主将、偏将军关羽的背后。

此事不仅诸将看不懂，其结拜兄弟盖胤、鲍出亦惊讶不已，关羽是什么德性，他们最清楚不过，被他看重，太难了，才能自不须说，这是基础，还要对其性格，这个最重要，甚至连出身、家乡也要考虑进去。整个河朔，被他引为知己者，不满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