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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估计，光这一个场子，每名日本游客至少花费了价值数百美元的外汇，来购买这些看上去不值钱的东西。而狂热的人可以花上千位数的美元。

顾骜仅仅两句话，就让人陷入了深思。

所以，绝大多数中国人脑子里，压根就没有这个概念，也就彻底免疫屏蔽不去想了。

至于80年代末的国人，脑子里就更没有这根弦了。

“是啊，应该做点什么呢？”女记者也非常发自内心地追问。

顾骜当然是不吝于赐教的，他大大方方地回答：

她连夜赶回招待所，整理了一下素材，又问本地的旅游主管部门要了一些追加的统计数据，奋笔疾书赶稿。

下午两点多，赶到兰亭影城后，又是一幕幕类似的视觉冲击场景。

这一点，后世哪怕到了2010年代，中国已经强大了很多倍时，依然因为本国人口众多、发展不均、新中产急于证明自己跟原先的同类不一样……种种复杂原因，而无法雄起。

他们看到了很多来中国参观中式古装拍摄基地的日本游客，还有很多购买了正版官方汉服周边。

但没有关系，反正顾骜手上既捏着制作公司、也捏着米拉麦克斯这样的发行商、以及天鲲这样的游戏公司。所以他把全IP的正版周边授权都捏在手里，他这儿卖的肯定都是最正版、最限量，最有收藏价值的，不存在任何维权风险。

同样是正版授权、中国产地，据说有收藏意义。

真要论景色的话……呵呵，逊爆了。我身边有不少没见过世面的https://www.hetushu.com.com小朋友，第一次去曼哈顿的时候，站在华尔街百老汇路口，然后看着路牌目瞪口呆：什么？这不就是‘墙街宽路’么？什么华尔街，什么百老汇。但就是这么没有景色，名字土鳖的地方，能吸引外国人来，吸引外国人主动音译美化，这就是文化优越感带来的软实力！我，也要构建中国人的文化优越感！”

本来就是专程来挖掘这方面猛料的刘琳琳当然很有兴趣，所以当天在肯德基吃过午餐，就跟吴社长一起长途跋涉驱车去采访。

也许，距离真的会产生美。

但这种对稀缺的需求，显然跟后世中国人对国货装逼性价值的鄙夷，不完全是一回事。

“从这个产业趋势，我们可以引申出一个新的问题：什么是一个民族的文化优越感？或者说，要建设好一个国家的文化优越感，应该做点什么？”顾骜指点着江山，说着说着就想到了一个新问题，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但在顾骜这个真·穿越者看来，那些货色，只能说其中一部分，是敲门砖，垫脚石，但好歹还有敲门垫脚的价值；而另一部分，就完全是刷数据了。

因为我们都达到了‘让一家公司、一个产业园区，本身就成为让全球游客仰慕的精神图腾’。就像去华尔街的人，他们其实想看什么景物么？什么景物都不想看，他们只是想看到对钱的想象的具象化，一种ethos，一种氛围，一种自己脑补出来的空气中旧钱的气味和*图*书，一种崇拜。

而因为这些游戏多多少少也跟《三国演义》一样，属于开创了一个品类的，有历史纪念意义，自然有御宅族来捧收藏市的场。

（这个时代的游戏基本上都是主机独占，很少有同时移植到电脑上去的。这里再特别强调“独占”，是为了说明这些工作室都是跟天鲲签了一定比例的持股协议，同时确保所开发游戏不会再登陆任天堂。同理，任天堂也会跟南梦宫、科乐美这些铁杆任系开发商签订排他绑定。）

对天鲲研发总部门市的采访结束时，工作人员善意地告诉刘琳琳：那些既涉及到电影、又涉及到游戏的周边，在本市的兰亭影城也有售卖，那边如今外国游客，尤其是日本和南洋游客也很多，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而且影城里还有一家天鲲影业的门市，所以还可以买到那些并非在兰亭影城取景拍摄、但属于顾骜投资制作或者代为发行的好莱坞电影周边纪念品。

新闻社的记者们才会如此集体懵逼。

比如《最终幻想》啦，《火焰纹章》啦，这些游戏其实是跟天鲲合作模式比较松散的第三方工作室开发的独占游戏，但周边授权也都分成给了天鲲统一经营，因为那些小型的纯软件工作室根本无力自己经营周边，它们太轻量化了，没有实体。

这都是中国人想都不敢想的商业模式。开放八年来，都是抄抄抄外面的，谁见过靠着正版和收藏的名义对外溢价呢。

拿到了全部一线实地采访素材后，刘琳琳是www.hetushu.com.com彻底心悦诚服了。

更常见的是买点足球队、搞个俱乐部，杂七杂八凑奖……

天鲲系文化产品带来的实打实感召力体验，显然还不止于此上。

除了《三国演义》的正版授权周边之外，其他几款去年年底、今年年初陆续推出的可存档式RPG/策略战棋游戏的知名角色，也都受到了日本顾客的追捧。

……

这种事情，哪怕跟去巴黎参观香榭丽舍大街那些奢侈品企业、或者去东京银座参观那些世界顶级百货巨头，也是不太一样的。如果你非要找一个类比，我觉得就跟全球游客去好莱坞瞻仰环球影城、去纽约瞻仰曼哈顿、华尔街，是一个性质。

因此，当每天数百上千人、每月数万人的日本游客团来到钱塘、来到本地新华分社采访记者的镁光灯下时。

至少法国人不会因为在外国买到香奈儿爱马仕为耻，意大利人也不会为在外国买到普拉达古驰阿玛尼为耻，美国人也不会为在外国买到苹果手机为耻。

文化优越感就是一种你不牛逼了但别人看在你曾经牛逼、你创造了历史，所以继续跟着惯性多信任你一程的无形之手。”

只能说，在我之前，谁能做到让外国人来中国旅游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奔着参观一家企业呢？

幸好，顾骜最后掷地有声的总结，很快又把记者拉了回来：“文化优越感，就是用在‘哪怕你的质量没优势，别人还是愿意买你’的附加值上的。

任何国家的有钱人，都需要依靠稀缺来证明自己比身边的人牛逼。所ｍ•ｈｅtusｈu.com.cｏm以距离近、容易得到的本国国产货，确实更难拿来装逼。

这种情形或许在后世中国人看来很匪夷所思，不过却都是真的。因为80年代的港片武侠剧，正处在最辉煌的时候，连日本人也是比较追捧的。（南棒当时其实也追港片武侠剧，可惜南棒当时还比较穷，没日本人那么花得起钱，所以来华旅游极少，加上两国也还没建交）

（注：Wall Street，墙街，Broad Way，宽路）

“顾总，没想到您的生意还能拉动国内的文化旅游产业，这真是太让人意外了。不知道您对于这种模式，是否有总结呢？能不能提供一些见解，让我们用于报道？”

顾骜捋顺了这个思路后，继续掷地有声的说：“一个国家和民族真正的文化优越感，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这个国家的国民到了外国之后，买到本国生产的东西，不会以这是国产的为耻。”

第二天，她拿着初步的稿件，再次去大观园登门，找顾骜亲自发表一下对这一行业的总结性看法和展望。

如果是一本刷政绩的官本位文，遇到这种课题，多半都会写文体不分家啦，要么搞点电影、文学作品拿拿国际大奖，提升民族自信心；或者赞助点体育项目多拿些金牌啦，如果主角有商业利益的话再利用穿越者优势签些还没火的体育明星代言代言。

“原先我们对旅游产业的开发思路，都局限在依靠自然风光、历史古迹挖掘对外价值、吸引外国人来。还从没有考虑过靠当代其他产业的传奇色彩，来引和图书人注目。

当他们表现出一种“天鲲这个品牌的游戏和文化产品，是有限量收藏价值的，其属性是有见证历史意义的，因为这些品类都是顾骜，是天鲲为人类首创出来的，所以我们宁可买Made in China来纪念，也不要买Made in Japan。不是日货质量不行，只是缺乏历史意义”的态度时。

再推而广之，刘琳琳他们在采访中，还看到了更多外国游客购买了阿诺和史泰龙的铁血硬汉形象、带模型枪械的手办——很显然，天鲲系卖这些周边时，打的是4年前的老游戏《未来战士》（魂斗罗）的旗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阿诺和史泰龙的造型就是《终结者》和《第一滴血》里的造型。

首先，他们发现这些前来参观天鲲研发总部的日本游客，带正版手办纪念品的比例，远比她们一开始接触时想象的要高。

相比之下，科技优越感倒是更加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点。科技没什么溢价，你牛逼就是牛逼，不牛逼就是不牛逼。你科技超上去了，用户马上改弦更张用你家的更先进的东西；你哪天不先进了，人家马上就抛弃你。

要是哪天你不牛逼了，别人依然买你，那就不叫科技优越感了，那就是文化优越感。就像你买德国货，只是因为德国货质量好。你买法国货，是因为哪怕法国货质量不好你还自愿犯践挨这一刀宰，奢侈品越容易坏你越觉得它有底蕴。

刘琳琳奋笔疾书，全部记了下来。

随着采访的深入，刘琳琳和吴社长很快发现了更多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