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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貌似开朗地宽解道：“唉，不去想王列的事儿了，这都10号了。你还是忙着想想接待布列塔尼亚人的事儿吧。美商代表团就快回去了，办好眼前的事儿才是重点。”

……

用户习惯这个东西，实在是个魔鬼，一旦陷入路径依赖，多少大公司的产品最终都会倒下。

“我相信你是公私两便。”叶纨的反应有些冷漠，但还是可以从语气里听出一丝支持。

末了，顾骜还不吝给大家上一课拓展思想、教导如何摆脱“因为听从了现有客户的市场调研反馈”所导致的魔咒。

可微软这么改版的时候，很多XP用户并不叫好，反而觉得微软无事生非，害得大家还要适应新习惯。只有“在XP时代根本就没用过电脑、WIN7时代第一次开始用电脑”的新人，才会为这个优化叫好。

或许有人会觉得：微软的例子，现在都没发生，顾骜拿什么举例来说服外经贸口子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呢？

MSN就是因为没人为每一次变化叫好，所以死在QQ手上的。微软太听存量老朽的话了。

叶纨眉毛一挑：“难道他是否有继续纠缠我、会影响到你后续的决定么？他不纠缠我，你就准备就此罢手？他要是还纠缠我，你还有后招对付他？”

而顾骜甚至都不用举乔布斯，他直接说一句六十年前亨利·福特的话，就足以刷新大家的认知。

这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同样商业逻辑的例子和-图-书，其实多如牛毛，而且一点都不新鲜。

所以王列也不算直接输在顾骜手中，而是他的买办代理人出面受挫，他本人丢的脸要并不大。

……

美国人临走的时候，顾骜也不出预料地又近距离见到了王列。

一战之前，亨利·福特就说过“你问消费者，只会得到‘我需要一辆跑得更快的马车’这样的结论，绝对没人会告诉你‘我需要一辆汽车’，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汽车是个什么玩意儿”。

送行的时候，趁着左右无人，王列终于忍不住叫嚣：“顾骜！你以为一点诋毁，就能阻挠王安电脑的前进么！我看不起你，你只会为了女人做小动作使绊子。”

当时微软这一改版，从工程学的角度来说，是优化了操作便捷性的。因为“屏幕最右下角”这个位置，你可以不看屏幕，就直接往右下方猛拉鼠标，然后本能反射地一点，就切到桌面。

顾骜这厮，实在是太阴险了。

那架势，也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完全是许劭玩“月旦评”的做派。

“接待布列塔尼亚人关我屁事！那是欧洲司的同事的职责，你糊涂了吧！”叶纨使着小性子怼了一句。

顾骜恰到好处地送上纪念品。

“你……”王列被噎得不轻，神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信。

顾骜笑笑：“那倒没有，为了我的版图，不管他是否再纠缠你，我都会把这次会议博弈上那些对王安电www.hetushu.com.com脑公司业务拓展利空的消息，充分、全面地透露给时代华纳系的媒体。让华尔街的投资者们，用放大镜来看王列是如何干啥啥不成的。华尔街投资人们听不懂的，我们还要负责帮他们解读，帮人帮到底嘛。”

顾骜拍拍他的肩膀：“坚持住，就按照你现在的产品开发节奏，别把你爸的家底败得太快。你要是败得太快，我还没做好准备乘虚而入，这个行业可就白白便宜了乔布斯了，对吧。你爸也算是个民族注意者，我一直很钦佩他的，我相信他也不希望这个市场便宜了白人吧。”

顾骜也花了两天时间，跟特德·特纳和麦克马纳斯谈笑自若，把此次美国企业家代表们带来的种种合作项目的利弊得失，点评了一番。

顾骜有些尴尬：“呃，也对。那你不忙，我可得忙了，这几天，我准备安排人，把三大城市的各100个手机号码，先卖下去——前几天沪江和粤州那边还没施工好，我也不想一类事儿分两波做。怎么样，你要一个号么，也不算我送你，就当是测试吧。或者，你按照官方牌照价，给六千块入网许可费。”

至于透露的场合，倒是无所谓的，也就不赘述了。

“如此看来，王安电脑委托的第三方市场调研，确实是太草率、不够全面了。问题跟他们五个月之前来参加行业战略座谈会时，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嘛。我们在采购规模方面，https://ｗｗw•hｅｔｕshu•com•cｏｍ应该更加持重，本着‘办公必须’的尺度来做预算和规模。不应该对‘培养现代化办公技能’这一方面的人力资源投入，抱太大期望。王安电脑的操作练得好不好，也没什么值钱的。”

哪怕拉过头几个或者几十几百个像素的位移，也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拉到底了。因此相比于XP系统，WIN7的“切到桌面”动作，所需的操作时间，是能够节约下至少0.2~0.5秒的——脑子想到要这么干，你手就能直接这么干，不需要用到眼睛这个器官再去反馈一轮，响应速度大大加快。

“王列没再缠着你吧？”顾骜随口关心。

顾骜言必称亨利·福特一下，有关部门就没人反驳他了，似乎找到了伟大的理论依据。

为王安提供落地调试和汉化的一方，还想反驳申诉几句，但最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无济于事。

叶纨内心好悬没气闷过去，不由升起一丝失望。

可王列内心的愤懑，却不是第一次可比的。

虽然此次中国之行，王列并没有机会再跟上次一样，跟顾骜正面激烈交锋，只能是递交方案、然后等中方关起门来讨论方案可行性。

有关部门的相关会议结束后，最终决策很快就出来了。顾骜知道结果后，也第一时间私下里跟叶纨透了个底。

两天之后，布列塔尼亚人即将到来的前夜。美国代表团里大部分人，都赶在这个点陆续走了。

“有关部门这次的王ｍ.hｅｔｕsｈｕ•cｏｍ.ｃｏｍ安电脑预计采购量，削减了75%。集中采购办公电脑的总预算，降低了60%——差额的15%，准备小批量、验证性地采购一点苹果、Commodore、Compaq三大品牌。我都是为了公事公办，对国家的钱负责，多管闲事了一把，你不会觉得我是公报私仇吧。”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以便及时撇清，免得将来对方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顾骜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让对方失望。

不过他也知道叶纨是很灵透的女生，点一下就够了。对方明白之后，则要尽量缓解尴尬、转移注意力，别老是盯着这个点哔哔。

听完顾骜跟乱想公司代表的辩论后，有关部门的会议主持人员轻咳一声，表个态：

当然，叶纨还可以选择把眼睛耳朵都捂起来，假装看不见听不见，不去信，把脑子的注意力转向别处。

顾骜似乎并不完全是为了吃醋，才对付王列的，他真是主要为了自己的生意。

说完这句话，顾骜就飘然而去。

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家里，都一样。反正他们这么熟了，只会公事公办。

“我才不稀罕收你的礼，我交入网许可费！”叶纨两袖清风地说。

可能也正是乔布斯在这条认知上赚到了太多，所以后来才养成的不把消费者当人看的暴君思想吧。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WINDOWS从XP改版到7的时候，把“桌面键”从屏幕底部菜单栏左侧“开始”键的旁边，挪到了屏幕最和*图*书右下角。

而那些没有存量包袱的公司，就可以这里优化节约半秒钟操作时间，那边优化节约半秒钟操作时间，这么优化个一两百次，系统流畅性和操作性就完爆了腐朽的老货。

“是么？你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连你都那么想，那么我相信，在我得手之前，没有人会怀疑我的野心的。请你务必继续保持这样想下去。”顾骜笑得很绅士。

这话可是写进《亨利·福特传》的，而86年国内有大把的企业家在看《亨利·福特传》学习做生意。

特德·特纳和麦克纳骂死都表示回国后会对他们在中国的见闻和得失品鉴，做一些相关专题。至于具体的活儿，当然是交给手下的记者操心。

至于“学习电脑操作的人力资源投入”，大可以压缩到最低限度，王安的产品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了，而且操作很快会被淘汰，这些知识垃圾不值得大力去学。

他们乖乖地承认自己不懂行，果然应该每种都浅尝辄止，让美国先进代表告诉他们他们到底还缺哪些。

虽然顾骜一贯看不起乔布斯不尊重消费者的人品，但这里也要说一句公道话：乔布斯在80年代的时候，就说过了“用户根本不知道他们要什么东西，他们都是白痴，只有你把好东西摆到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才会说：哦，这正是我所要的”。

……

顾骜论调的核心精神，一言以蔽之，就是劝说有关部门，买办公电脑要适可而止，而且品类搭配，多熟悉不同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