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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下榻之后，中方的接待人员才变得更加平易近人了一些，给了美国人私聊的机会——这倒不是说之前接待人员不够和蔼礼貌，只是此前他们更多是冷淡式的礼貌，浓浓的外交腔。

叶纨等女服务员走开了几步，也算给对方留了面子，才委婉地一推杯子：“我不喝咖啡，有事儿就说吧。”

……

趁着叶纨路过时，王列摆出一副很绅士的样子，在大厅一侧的茶水吧里，占了一个卡座。

哥好歹也是要继承价值20多亿美元股票的人！

他宁可扭过头去，跟HBO老板查尔斯·多兰多聊一会儿。

所以他对顾骜当年的很多案例事迹并不了解。

至于更年轻和小白的美剧爱好者，可能要再晚十几年，从《权力的游戏》开始才认识HBO。甚至有些人误以为HBO历史比奈飞（Netflix）还短。

包括CNN新闻网的创始人特德·特纳；

对其印象也就停留在“好像是斯皮尔伯格拍出《拯救大兵瑞恩》后没两年，美国人就开始在有线电视上炒冷饭，想复制此类战争大片的成功”。

王列当时就觉得很憋屈。

……

叶纨脸色微微一冷，礼貌地拒绝：“小王先生，我们有工作纪律的，不能跟外国客人有超出工作的私交，请你不要妨害我的事业。”

不过，五个月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当他生平第二次来到中国时，他已经成了“王安电脑公司CEO”。

美国客人终于在京城机场准时降落了，有关部门派去的接待人员，也勤谨而毫无差错地做好了一切接机准备。

这四httｐs://m.ｈｅtｕsｈu.ｃom•com年来，随着拉里·金现场这个脱口秀节目越来越火，奠定了美国第一现场辩论脱口秀的地位。当年作为开山怪级别的顾骜那一期，也被更多美国新闻人逆向解读、剖析。就像是红学家研究《红楼梦》一个道理。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几分钟后，果然被他逮到一个机会。

但其实，这是一家非常古老的有线电视公司，72年就成立了。80年代中期，HBO已经是时代华纳系旗下、在有线电视领域的两大支柱之一，跟CNN并列。两者一个做严肃现实内容，一个做美剧。

时代集团里，有些媒体人并非第一次来中国，所以看到这些林肯车时，就忍不住眼前一亮。毫无疑问，这一点看在他们眼里，无疑是中国又更加开放、更加有钱了的象征之一。

全程坐在王列身边的，是时代集团下属几家传媒子公司的负责人。

时代集团这架波音747，比民航奢华、宽松数倍，比空军一号略差几成，算是中庸。

大约要到后来21世纪初、《兄弟连》这波热潮过去、HBO付费模式扛不住互联网盗板大潮时，创始人查尔斯·多兰才悲哀地觉得自己跟不上互联网时代，把所有股份卖给了时代华纳、任由对方改组。

刚才飞机上虽然聊了几个小时，但还真没聊起过各自在中国认识哪些熟人，所以王列一边上车，一边忍不住追问：“特纳先生和顾骜很熟么？因为天鲲的业务。”

因为飞机上这几个小时的闲聊，大家很愉快。他的见识，也着实让人觉和图书得听不出破绽，反正都是纸上谈兵无法验证的商业套路话，引得两位美国有线电视界的大佬频频点头。

反正顾骜林肯多得放不下嘛，接美国客人当然要用美国车了。

虽然这一次见不到级别非常高的领导，只能是跟掌管经济和外资、外贸的有关人员接洽一下，指点一下中国的顶级企业家，但也算是找回一个场子了。

特纳说的这段往事，已经是四年前、马岛战争时期的事儿了，因为当时顾骜借势抨击了一些不重视电磁兼容问题的无良同行。而他的对手自然也要反击，而拉里·金向来自诩公正中立的节目效果，所以双方一拍即合上了秘密措施反怼顾骜，可依然被顾骜精彩化解。

此刻听特德·特纳这么推崇，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整架飞机大约运载百人，勤务人员和贵宾人数五五开，所有贵宾都可以有卧铺和带茶几的沙发座。

王列四年前还在读博士，对实业界的情况不太了解。加上他向来有一种“华人里面我爹最牛逼，我第二牛逼”的自傲盲区，也让他不愿意去多研究其他华人同行，总觉得“要学习怎么做好生意，学美国白人顶级精英就够了，学其他华人干嘛，那些人都比咱们家辣鸡太多，只会越学越差”。

不过，截止到目前来看，王列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哦，这一定是顾骜准备的吧，我想中国应该没有第二个能够扮演与美国商界纽带关系的商人了。”特德·特纳自言自语感慨了一句，恰好被王列听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不舒服。

接送的和_图_书车队里，甚至还有好几辆林肯轿车，虽然挂的是外地牌照——美国人并不知道，这几辆林肯车，是有关接待部门问国内富商借罗尔斯罗伊斯限量版的时候，顺手借来的。

坐在波音747改装的商务专机里，跟时代集团请来的诸多美国商界名流、新闻界大佬们连续谈笑自若了好几个小时，眼看着东亚大陆的海岸线远远出现在天际，王列觉得自己的人生即将到达高峰。

时代公司的商务专机，内装当然是改过的，格局不可能跟普通的747民航那样逼仄。

每张桌起码隔了四五米远，还有坐下后只会露出头颈的围栏、格帘式的屏风，低声说话不虞被外人听见。

美国企业家们的车队，很快开到了钓鱼台国宾馆，对于王列来说，还是老地方。

王列第一眼就看到人群里有一个英姿飒爽、气质高雅的年轻姑娘，在那儿指挥若定、并且与代表团领队谈笑自若。不过此刻场景不合适，他也就没法过去攀谈。

这也意味着，王列此次中国之行，无论是刷到了名声，还是蒙受了羞辱，都会被媒体十倍乃至百倍的放大。

说起HBO这家公司，后世中国人对它的了解还是比较晚的，21世纪初就开始关注美剧的人，也许是从《兄弟连》开始认识HBO的。

不过当时HBO还只是被时代华纳持股一部分、以合作者的身份出现，并非被时代华纳收购为全资子公司，创始人查尔斯·多兰手上还有相当比例的股票。（同期特德·特纳手上也还有CNN大量的股票，如今CNN也还没被时代华纳全资收购，www.hetushu.com.com只是合作持股）

所以，顾骜如今俨然有一重额外的身份，那就是作为美国电视辩论脱口秀的标杆案例、供人研究。

“做外交官才多少钱途，我们王安电脑可是市值40亿美元的大公司。”

叶纨怜悯地说：“我不想跟你多说了，小王先生，希望你认清现状。这次我们之所以还礼遇接待，是看在时代华纳组织的份上，也让时代华纳旗下的各大媒体公司看看中国新的营商氛围——并不是时代请来的每一个客人，对我们都有参考价值的。我希望您收敛一点，这样对你自己也有好处。我是为你好，免得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追我的人多着呢。”

特德·特纳理所当然地一笑：“他上过拉里·金现场的首期啊。当初决定开设拉里·金现场这档访谈节目时，我可是私下里跟顾骜聊过好几次，确定他的水平和立场是否会惹出事儿来、能不能被主流观众接受。我记得很清楚，那次顾骜还谈笑自若地怼赢了拉里·金那刺头儿偷偷安排的质证嘉宾，一口一个黑格国务卿如何如何说的内幕，把那个在越南服役过多年的、曾经在黑格麾下服役的军方专家驳得灰头土脸的。现在，拉里·金现场已经是我们CNN收视率最好的访谈节目了。”

叶纨便依言坐下：“小王先生有什么想问的？职责范围内，我一定解答。”

王列清了清嗓子：“叶小姐，我还是上次那句话，我挺仰慕你的才华和修养的，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上次你说，你家里有些不方便，所以我回去也了解了一下情况。现在距离我们初识，又过去五个和-图-书月了，据我所知，你应该方便了，能否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呢。”

不过这里只是一个半封闭的卡座，并非隔离的包厢，坐坐也没什么瓜田李下的。这种场合本来就是用来谈一些初次接触的商务交流，比较幽静。

一架普通的波音747民航可以载客三四百人，同型改装的“空军一号”则额定只能载客70人（不光是美国总统及其家人、幕僚，也包括机组、保安和勤务人员。要人一般不超过20个，剩下50个都是勤务员。）

来龙去脉扯得有些远，无非是说明一下，王列此次中国之行，身边都是何等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他这张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的都是美国有线电视界两大内容领域的霸主。

还有一家名叫HBO的付费有线电视剧频道的创始人查尔斯·多兰。

王列自然也迫不及待地踅来踅去，寻找以公事为借口的开口机会。

他的借口是公事，叶纨不能不去。

旁边一个女服务员端了两杯咖啡过来，显然是王列在叶纨坐下之前，已经点了单子、而且跟服务员说好了、等人到期了才上饮料。

他只能是跟在老爹后面的一个后缀，及，其子。

因为时代公司是经常要组织美国的社会贤达去世界各地指点江山的，所以这方面的需求旺盛，值得做得专业一些。

“叶小姐，能咨询你几个关于行程方面的问题么。”

连外事部门派来接待他们的女主管，介绍来宾时都是说“王安博士及其子”。

五个月之前，他来过一次中国，不过那一次，他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份。

这是一场放到显微镜下看的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