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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抬起一只胳膊，遥指东方偏北的方向。

“有有，当然有。”他随口答道。

深不可测的海洋里，潜藏着许许多多足以挑战人类想象力边界的生物，一旦这些生物因为世华出现在滨海市而全被吸引过来，难以想象会是什么后果——恶鲨、巨鲸、大王乌贼齐聚港口，恐怕会引起大骚动。

“一只小黄鸭，两只小黄鸭，游去见欧巴，欧巴不在家，回来找世华……”

张子安没心情跟她开玩笑，认真地问道：“世华，请认真地回答我，你现在能听到鲸鱼的声音？”

“能听到呀，不仅是那边的鲸鱼，还有那边、那边、那边、和那边的！”她一边说，一边用挥手指着周围，几乎涵盖了从2点钟方向到7点钟方向近乎180度的范围，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等下，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问道，“你听到鲸鱼在哭泣？从这里，能听到鲸鱼在哭泣？我怎么听不到？”

世华却茫然摇头，表示她并不清楚。

“嗯嗯。”她心不在焉地点头。

张子安捏起肥皂就向它掷过去，“你大爷的！这特么的是挽联吧！”

人类和图书的声音范围跨越了2至3个八度，而鲸鱼的声音范围跨越了8个八度，它们能发出从人耳听不到的喃喃低语直到几乎刺破耳膜的高频音阶。

理查德从楼下扑腾翅膀飞上来，正好听到他说话，便插言道：“你这个白痴！难道忘了吗？她当时不是唱了一首歌，把那头白鲸给唱走了！依本大爷之见，当时你应该把那头白鲸带回来，骑着它去见你心心念念的岛国女|优，正好应了那句话——扶桑此日骑鲸去，子安何年化鹤来！”

“是的，它叫老茶，你可以跟我一样叫它茶老爷子。”张子安回答。

“不知道……”她疑惑地摇头，“我只知道它们在哭。”

她点头又摇头，“太远听不到啊。”

她半张着嘴，疑惑地盯着他，期待他的解释。

声音在常温空气中传播的速度是340米/秒，而在海中的传播速度高达1500米/秒。

“嗯。”

简直是堪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他正想下楼去散散步，兴许能想出办法，这时就听世华喃喃自语般说道：“要是欧巴听到我的歌声，会不会来这里找我啊……”

可能等一会和图书儿的话，就会有新的信息传来。

说到这里，她面露惊惧，白皙而光滑的皮肤上因为颤栗而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因此，张子安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刚想通这个问题，马上又诧异地问道：“世华，鲸鱼为什么哭泣啊？”

“那你能不能如法炮制，让正在接近滨海市的那些海洋生物离开？”

“因为你是笨蛋！刚才那只鸟不是在喊你白痴么！”她冲他扮了个鬼脸。

它一走，二楼顿时安静下来。

它们在海中无休无止地歌唱，是在彼此对话，还是自娱自乐地哼着小曲？尽管近年来做了很多研究，但人类依然完全无从知晓。

张子安明白了。

所以世华并未说谎，也不是有意推诿，而是她确实只能听到鲸鱼在哭，但无法得知为什么哭。

她不太情愿，但还是勉强同意了，“那你说话算数？”

“是说，海洋生物离得太远的话，就听不到你的歌声？”他又问。

鲸鱼的声音信号非常复杂，而且不同种类的鲸鱼发出的声音也有区别，甚至同一种鲸鱼也会因为生活在不同地区而带上独特的地区口音，就像人类wwｗ.heｔｕsｈu•ｃom•coｍ一样。

光靠低频声波不足以跨越这么远的距离，鲸鱼们能做到这点，是因为各大海洋中存在“深层声音通道”。所谓的深层声音通道，其实是密度不同的水层，由于水层之间的密度差异而具备引导声波的特性，但这种深层声音通道只对低频声波开放，是鲸鱼独享的福利。

张子安这几天有时候做梦，都能梦到那个无名的德国海岬，梦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怪异海洋生物，甚至在梦中创造过更怪异的生物。

“奖励什么？我要看电视！”她兴奋地说道。

张子安想不出别的办法，把这条美人鱼带到滨海市，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如果世华能够离开宠物店，去海上或者海边唱歌的话就没问题了，但是她又暂时不能离开宠物店……

但这不行吧，就算去海边放，又能传出多远呢？

“当然算数。”他满口答应，“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

“嘎嘎！”

果然，她侧耳又听了一下，说道：“声音很乱，它们像是在逃跑，像是在被人追，被人……杀……”

张子安一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但只能看到浴室的墙壁和*图*书。

要不试试录下她的歌声，然后去海边放？

“是捕鲸活动，韩国可能有人在偷偷捕猎鲸鱼。”张子安叹了口气，“这显然是违反国际公约的，不过……很难完全阻止。”

“嘎嘎！”理查德机灵地躲开，一溜烟地又飞到楼下去撩拨其他精灵，远远还能听到它聒噪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仰首掷肥皂，俯身献菊花！本大爷终于把这首千古孤联给对上来啦！”

世华说她能听到鲸鱼的声音，而且指向渤海、黄海、东海、南海四个方向，这说明她能听到周边海域鲸鱼发出的低频声波，这可能是身为精灵的特权吧。

咦？

低频声波虽然传播距离极远，但携带的信息量极低，只有每秒1比特。相比之下，人类说话时每个单词携带的信息量有10比特。

世华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顾自地哼着自创的儿歌玩小黄鸭。

“不可能吧。”张子安趁早打消她的念头，“你的欧巴不是在韩国吗？这里离韩国有几百公里呢！”

显然，她召来海洋生物的本领算是她的一项被动技能，根源大概就在于她特征里那句“惹得群鳞生绮思，纷纷来与伴清眠”—和_图_书—因为她太过漂亮，令众多海洋生物不知不觉地被吸引过来，想要伴她入睡。

张子安仔细一琢磨，它说得还挺有道理，当然并不是说俯身献菊花，而是那头白鲸听了世华唱歌后就离开海岸，返回深海，这说明她虽然不能控制海洋生物让它们别跟过来，但可以让它们离开。

鲸鱼利用它们低频声波进行超远距离通讯，甚至能够向几千公里之外的鲸鱼同伴发出简单的信号。

张子安挠挠头，这可怎么办呢？

张子安想了想，“我可以答应你，缩短你的等待时间，但马上看电视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家里的电视就一台，现在茶老爷子在看。你看茶老爷子年纪大了，咱们要尊老爱幼对吗？”

“世华，在德国海岸边的时候，你跟那头白鲸唱了首歌是吧？然后那头白鲸就离开了？”他问道。

“就是那只让我穿衣服的茶色老猫？”她孩子气地问道。

“算了，别听了，我已经明白了。”张子安打断道。

好吧，他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世华狡猾地转转眼珠，“回答有没有奖励？”

她嘟起嘴，“几百公里？几百公里是多远？可我明明听到那个方向的鲸鱼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