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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秀十年事

作者: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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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乱弹 第九章 伐府

琴乱弹

第九章 伐府

一大清早,街上便来了很多人,沿着各个街角站着。街坊们一看来的人都刮着青皮,便知道是西城老大符言手下的兄弟,知道会出事,自然早早地回家呆着,只是心里奇怪,西城的兄弟向来讲规矩,很少有大白天火并的场景。
小院复又归于平静,石桌未倾,粥有余热,主仆二人却另有一番争执。
领头老僧挥袖止住,见礼道:“我乃兰若寺言净,协静泉师弟领肃罚权限,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其实,之所以能让莫言安心地在家中呆着,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凭刘名九月初九里的人手,就能拿得下来那阴森森,杀人如草芥的伐府。
“领教贵主仆二人绝学。”
言净深知当年李佳恒亲王谋反一事,神庙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着实不甚光彩。虽然如今事已久远,但若让太后拿着把柄……神庙根深叶茂,自然无碍,但自己这性命?修行之人首论心坚,但此时一想到生死这人生莫大苦处,这位兰若寺里的高僧,内堂的神官,心神也自恍惚了起来。
“这也就是奇怪之处,老三那小子这两年不一直戴着银面具冒充你玩吗?谁能猜到你堂堂龙帅会在中土京城里当车夫?”
“放肆。”老僧中一个终于无名火动,袍袖一拂,掌纳其中,向那石桌击了过去。
西城八里庄。
“兹体事大,非我所能。”
胖子微微侧头看着这几个老和尚,心里稍一思忖,手指将扇页慢慢拢上,忽又刷地打开,朗声笑道:“大师们武学精妙,兰若寺内堂之名如雷贯耳,小子岂敢冒犯?只是……”自怀中取出一物,递到言净眼前,道:“大师可认得此物?”
“过几日给那个言净就好了。”
言净却也不怒,静道:“如此,我言净……”身后诸僧同时道:“言苦,言悲,言辛……”
“请以国事为重,这中土朝内纷争,我们实在不宜牵涉太深。”那车夫道。
今日来到桐尾巷的僧人皆是兰若寺里职司颇高之辈,向来倍受尊崇,哪见听过像这胖子一般无羁言语,其中一僧忍不住喝斥道:“那恶徒人在哪里?尔等包庇于他,也是罪无可逭!”
※※※
谢晓峰笑道:“神庙能给我盐吗?”接着苦笑道:“现在缺盐缺的要命,在京里呆了两年想打开抱负楼的路子,结果东都那老贼看得紧,我们当然只有找望江了。正所谓有盐就是娘,我们大大地帮江一草几个忙,将来伸手向他要盐,他也不好意思不给吧。我只是奇怪,他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来的。”
胖子似乎这才醒过神,满脸堆笑,向着身前的众僧虚请了请,道:“诸位高人,要不要来喝上一碗?”
他忽地话风一转:“当然,这都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今日的朝廷,也不是当年那个朝廷。这枚印章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物。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这枚印章,一不小心被太后她老人家拿到手中……万一哪天她老人家兴致来了……虽然神庙根基无碍,但是您这位当年经手之人,只怕会被抛出来当个替罪羊儿吧?”语中不无威胁之意。
车夫却是不理会他,退回胖子身后。
www.hetushu.com.com如此嚣张行事……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没人知道在这一大片地方内正发生着什么。
胖子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无深意,见他回绝的快,倒起了疑心,寻思稍许,转而笑道:“也罢,其实只是个由头,既然要直说,俺也不怕冒昧了。我愿以手中小印,换诸位大师三日不入京师。”
谢晓峰眼珠子一转,轻声道:“过几天就不需要咱们管了,江一草自然会去应付。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交给别人,你既然不要,那就送给我好了。”
那胖子伸筷夹起一根细如丝的酱菜,放到碗里就着白粥吃下,长叹一声道:“这六必居的酱菜虽好,但俺还是心里想着在漩口客栈吃的那个夹牛肉抹酱汁的大白馒头……”
“您可是神庙内堂神官,身份何等尊贵,何必与我们这些世俗人争执。至于冷五一事,俺代某人传话,日后自有料理处,还请诸位大师宽限几日。”
但这个人不好拿,因为初九那天晚上自己得到的消息是:文成国正躲在伐府里面。
谁会想到,伐府竟是这个模样。
那胖子听他如此说法,却是笑容不褪,继而耍起无赖道:“总之今日便是一句,冷五不在。”
莫言隐约能猜到他的想法。因为在那片街区里藏着他手下最致命的利器,伐府。虽然有些喟叹于刘名眼利,但莫公爷仍然是稳坐宅中,微闭双眼,一派胸中自有城府的模样。伐府?那只是末节罢了。
他要的人是个瞎子,叫文成国,当年按察院七名笔,后来潜入暗中为莫公谋划,前些日子进了刑部天牢,阴杀了为映秀喊冤的铁笔御史梁成。
而桐尾巷的小院里却早已和往常不一样了。
车夫抬头,眼中一狞,口中格格作响,也不见他如何发力,便看着与他对掌的老僧面色剧变,右掌被推回前胸,闷哼一声,惨然退后。车夫却不罢手,一抬步,挟着风声行前,龙行虎步,举掌当面劈下,势若风雷不可阻挡,哪里像一个仆人,直似那沙场上的百战将军。
※※※
“按您的吩咐,都给他们说了,午时之前,不准出户。”
“如此这般……不若明言。”那胖子微微一笑,“其实……本人实盼往兰若寺拜谒一二,还想请诸位大师领个路便好。”
这位大有来头的车夫静立半晌,道:“别人猜不出来,但阿愁肯定能猜出来。”
※※※
这些青皮们靠在街角嗑着瓜子,聊着闲话,其实眼角却四处瞄着,面色警惕。他们其实比那些老实的街坊心中更奇怪。
“公子,这几位大师已经站了很久了。”车夫轻声提醒道。
冬日的寒风刮过,掀起了那薄薄的布帘,也将草舍中的朗朗念书声送了出来。帘布起时,看见屋内孩子们正坐在几旁摇头晃脑专心念书,台上有一个穷酸秀才正闭目聆听,似乎颇为享受。
轰地一声响,那起始静侍一旁的车夫,纵身而前,轻轻抬步便挡在自己主子身前,平平伸臂,和这老僧对了一掌。
胖子站起身来,取出折扇打开,在这冬日里摇扇扑面,微笑道:“不妨明言,冷五今日并不在院中和_图_书,诸位若想找他晦气,改日再来。”
“那……换大师一句承诺如何?”
江一草要去一个地方要一个人。
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八里庄的更外一层。按察院今日忽然把所有的人手都撒到了那里,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来往的道路。前几年里按察院一直暗中帮衬着东边的杜老四,符言的手下很是吃了些苦头……但看今天却像是太阳忽然打转了头……似乎这些官爷们在做着和自己青皮兄弟一样的事情。
走到那书塾的门前,听着从门里传出来的朗朗稚童诵书之声,江一草站了一会儿,抬头向斜右方,看了一眼那高若参天的大树,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皇宫正殿上铺的是黄琉璃瓦,便是民间常说的铜瓦,这一日,中土朝的少年天子看着脚前三步外一块摔成碎片的瓦块,不耐烦地吩咐身边请罪的太监们起身,心中却想着,倒是有好几日没有看见刘名了,也不知道自己手下这位权臣在忙些什么。虽然明知此时京中情势繁复难料,刘名肯定是忙得无暇进宫,但少年天子的心里总有些不安定。前几日易家递进话来说,刘名把自己答应易家要保的刑部尚书皇甫平给罢了官,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
江一草听着,面上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担忧之色。
众人隐约猜出公爷的意思,面色一肃,心道:“私杀大臣,看样子公爷真是被逼的无路可退了。”
他的身前正站着几位白衣肃然,颌下长须飘飘,仿似神仙中人的僧人。
胖子极潇洒地将折扇一合,道:“非也非也,俺乃西凉谢晓峰是也……”
“少爷放心,家主已经和刘大堂官商议妥了。”
“绝无可能。”言净一口回绝,似根本不在意胖子手中所持的那方小印。
“这位公子意欲如何?”
言净语声微颤道:“这是里佳恒亲王之物,如何到得了你手上?”
莫言为官数十年,向来信奉一个道理,海中缚蛟,不是勇气,是莽夫。山中擒虎,也不是本事,是愚汉。真之谓大丈夫智勇双全者,当剥龙于浅滩,毙虎于平阳。
言净静立半晌,一合什,默然应了。
他其实并不想挑明和西凉小谢之间的关系,但今日迫不得已,因为他要去做一件大事。
车夫苦笑看着自己的主子,心想这位倒还真有西山国那位以无耻闻名的开国祖皇和晓峰几分风采。
于大局讲,拿住文成国便是拿住了莫言的罪证。于私心讲,江一草很想为那个叫梁成的陌生人做点事情。
北城的梧院,还有桐尾巷里的那个小院。
“搏力者,下道也。”莫言摆了摆手,“桐尾巷的问题,在于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易三身家清白,但燕七早年似乎有命案在身,而冷五更是神庙令牌追杀的凶徒。若他们在望江,庙中自然无法,此时既然进得京,兰若寺里的神官们难道还不出手?民不与官斗,这几人虽有官面身份,在这京里,在庙中人前,在官吏面前,却洗不干净手上的血腥气。他们若不反抗,则将身陷囹圄,若出手,则是与整个朝廷为敌。至于江一草的身份……”
“换一下俺们手中之物如何?”和-图-书
如此好用的人,江一草自然舍不得不用。于是乎,虽然不知道莫言准备用谁来对付自己,但他还是把西凉小谢留在了桐尾巷里。江一草心知,凭这人的身份,不论来的人是神庙还是兵部,都要忌他三分,再加上那无赖的性情,真是淹水的一坯好土啊。
“我乃内堂神官,一诺事小,牵涉事大,不敢轻许。”
胖子一愣道:“此处并无冷五,大师若是不信,尽可搜上一遭。”
“他倒未必是看出来,猜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只要看出我是谁,也就自然知道你是谁。”
这一日,他把手下所有能派的人全派了出去,死死封住了西城沿八里庄到和同里一大片街区,对行人只准进不准出,而对闻讯赶来的巡城司,冷冰冰的钟淡言更是领着手下死死拦在了外围,一个人都不准放进去。
旁边一老僧冷声道:“今日我们兰若寺是奉了内堂肃罚使之令,前来拿玉牌通缉之人左剑冷五,不管尔等是何人,莫要阻挠才好。”
莫言含笑住嘴。
“你当我想?江一草那家伙居然把我留在这里当挡箭牌,看样子他是猜出点什么来了。”谢晓峰皱了皱眉头。
真是天上送了个金元宝来了。
刘名确实很忙。
“猜出来也无妨,毕竟望江向我们西山贩盐向来是他主持,让他知道也不怕什么。只是今日为了他而得罪了神庙,似乎有些不妥。”
老僧肩头微动,右肩上的僧袍却如水波一般泛向前去,袍上的波纹滑至手腕,掌上力量忽地大了许多,二人对掌之处竟是有嗤嗤劲力散开,显见此僧在惊涛掌上造诣颇为深厚,却不知在庙中是何等身份。
“真是奇哉怪也,俺何时阻挠过诸位大师行事?难道吃两碗粥也成了罪过?俺对神庙向来崇敬,去年末时还曾想着要去西陵谒神,可不敢大逆不道呀……”胖子挠挠头,竭力作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却终是掩不住嘴角的偷笑。
“梧院的破绽是什么?”他问着身边的人。
正在发着难得的感慨,忽然听着谢晓峰说道:“这印章怎么办?”
莫言看着众人面上表情,见这干人稍露惊诧,转而平静,不由慰然一笑问道:“桐尾巷里那些人个个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易三冷五燕七,加上江一草主仆二人,这等阵势,除非弩营摆出……”
“已经全部掌住了。”
门内是一大片空地,地上铺满了枯叶碎屑,厚厚的一层就像是淡黄色的毯子。空地那头,是一间四面开着半栏的草舍,半栏之外垂着几层聊作挡风的布帘。
车夫应道:“这东西现在没什么用处,顶多能吓吓神庙那些老不死的,毕竟当年的人死的差不多光了,也就和这些人还有些纠连。想当年我们全家逃到西山的时候,我当时年幼,都记不得什么……”
当阿愁告诉江一草自己想起来谢晓峰的车夫是谁的时候,江一草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但今日,小院里这些人都不在。日见浑浊的小池旁的石桌边只坐着一个面容微胖的年青人,和一个戴着破草帽的车夫。
言净长老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透亮的玉牌,只见那牌上除了西陵二字外,并没有m.hetushu.com.com其余文字,只是刻着一柄剑。
他这几日琢磨着要用江湖手段对付庙堂之上的刘名,要用官府手段对付隐于草莽的桐尾巷……算计自然甚妙,却忘了任何琢磨都必须要有一个前提。
言净眯眼一看,只见那印上赫然刻着四个阳文小字:“佐皇定宗”。
江一草坐在易家开的一间酒楼上看着对面的书塾,眯着眼睛把杯中的茶喝完,然后往外走去。街上杀气腾腾,楼中自然没有一个客人,只有那些小厮们纷纷向他行礼:“阿草少爷走好。”
易家派过来跟着他的闫河恭敬道:“少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
那就是你琢磨的对象是否会老老实实地不动,任你琢磨。
“客居京师一俗人而已。”胖子笑道,“原来是兰若寺的言净长老,难怪一手乱波指使出来是毫无火气,纯净自如,比那东都里的外堂杂牌神官真是不可一般计较。”他这番话指的自然是当日偷袭易春风的杨七玄。
“符言的人进了那两家青楼没有?”
众僧万未料到这不起眼的车夫竟有如此本领,不由咋然变色,脚下迅疾而移,上前救援。
众人此时方知,莫公心中的算盘,不由喜形于色,纷纷围上前去,大诉心中敬意。间或有一两人心中闪过一些念头:“公爷现在话是愈见高深,只是……只是好生罗嗦……若换作以前,直接做就得了,哪里还会有这多讲解?好象老人家在说谁家酒席好吃一般……”旋即猛摇其头,将这不敬之思、不祥之念尽皆抛诸脑后。
谢晓峰望望天,看着那太阳正挣得满面通红,倔犟地想从云朵里透出脸来,摇摇头道:“江一草今天肯定杀人不少。”
江一草停步,皱了皱眉,询问道:“难道刘名手下的人手都拉过来了?”
莫言看了看众人,叹道:“今日刘名将自己身边人手都派去了八里庄,但他却自重身份,只肯呆在梧院。梧院虽是他门下重地,此时对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堂官来说,却是险地。所以梧院的破绽就是刘名自己。”
“西陵玉牌何等尊崇之令?这十年里只发过两块,一块给了望江王爷宋别,以宋别日后的郡王之尊,还是靠太后拿出大内私库银子为东都修了十八间庙宇方始罢了;这一块玉牌乃是颁给左剑冷五,他又哪里逃得了一死?宽限之说,实属荒唐。”
江一草长叹一口气。
刘名此时确实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梧院的太师椅中——因为他和莫言一样,都放手把八里庄那里的事情交给别人在做。莫言信任伐府里的杀手,同样,刘名信任那个人。
清晨从巡城司传回消息,得知今日刘名预备对伐府动手。莫言却并不头疼,因为伐府虽是自己一手所创,但里面那些肮脏事情却不仅仅是自己一家有牵连。
“不知道小师妹那边怎样了。”他在心中想着。
“那两家青楼是抱负楼的产业,呆会儿东都世子得了消息恐怕会过来,务必要拦住一阵。”
“钟淡言、何树言,还有九月初九全门。”
话尤未完,已有下属接话:“公爷,昨天兵部下文,丰台驻军往河西操练,此时弩营只怕不好调进京里。”
m.hetushu.com•com“街坊都吩咐到了没有?”
“东都的那些家伙也该着急了吧?”他暗自想着,“宋研慧打了宋离一通板子,结果打得东都一方这些天噤若寒蝉。可如果被刘名拿下了伐府,宋师兄当年阴杀了那么多大臣,难道你东都就能好受?”
放在平常这个时辰,此时的小院应该是热闹非常,粥香扑鼻。江一草应该正和阿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春风应该拿筷子拨拉着碟子里的酱菜,易三早就急急吃完,然后出门忙那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去了,冷五大多会抱着黑剑坐在凳上静思消食,以禀承自己惜食如金的原则,而燕七则多半是在舔着碗边的粥粒,心中愁苦着洗碗的重任。
众僧出门之际,言净回首道:“令仆武艺绝佳,却从未听闻。公子您手握秘辛,却不名于世。想来便是传闻中新近归京不久的江一草主仆二人吧?”
“俺如何拿得这东西俺自己都闹不明白。”胖子盯着言净的双眼缓缓说道:“公乔八年三月,中土李颜帝崩,亲王李佳恒反,自河北走廊遁入西凉,便是今日的西山龙家。这枚印正是当年你在兰若寺中劝亲王谋反时献上的印章。印章由西陵水玉雕刻而成,和大师您手中那枚西陵玉牌正是同一块玉石分出来,上面刻着佐皇定宗四字,正是神庙度厄宗的禅语,是也不是?”
说完急急将那方小印藏入怀里,竟是毫不觉着毁诺是件可耻的事情。
皇宫后面有个万柳园,园里种的是花叶柳,性极耐寒,在冬日里叶子微微泛黄,不显颓态,倒有几分贵气。只是初九之后,京里陡然落寒,万柳园里终于开始落叶了。初九之后的朝廷更乱,两派攻讦不休,太后震怒不已,罢黜文书就像此时万柳园里纷堕的叶子一般从正殿里飞了出去,撒向各部各郡各州。不数日,莫言一派的大臣便被掀落一大片,不过太傅王簿那面也没占什么蹊头,硬生生被莫言用手中握着的把柄逼退了几名大员……
一老僧上前合什道:“这位施主休要拿我们戏耍。还请告知望江郡冷五的下落。”
谢晓峰一拍掌叹道:“原来阿愁姑娘也是黄泉的徒儿,真是想不到啊,这样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子居然是个杀手。”接着摇头道:“同门之谊,难怪昨天晚上老龙你舍得把那块小印交给我。”
人老了之后就喜欢琢磨,却往往琢磨一些很没用的事情。莫言也是一样,虽然他是莫言,那个驰骋官场十数年不倒的莫公爷……却也止不住这老态之下的悲哀。
他以为自己要操心的关键仍然是在这京中的两个院子。
当头一老僧伸出右手食指在车夫身前疾点数下,嗤嗤数响,小院内指气纵横,掌劲缭绕,嗡嗡一阵细不可闻的响声之后,身影甫定,那车夫面上红色一现即隐,老僧的身子却晃了数晃,半晌后合什凝声道:“施主好高明的武艺。”
手下众人面面相觑,心想那个刘大堂官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是八面玲珑,将自己门内打理的扎扎实实。此时手握圣谕,又得太后默肯,正当锋芒将露之时,哪里有什么破绽可言?
又过了会儿,说道:“虽然我下山早,但毕竟是她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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