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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涛说道：“不是当着朝我们闹，是死拉硬拽，一定要把他们的儿子给拖回去，不让面试，到时候传出去影响不好啊。”

徐涛深吸一口气，说道：“听那同学说，他现在的工作是家里的亲戚拖了很多关系才介绍进去的，这还是他有浙大文凭的情况下。我觉得如果他父母知道了真相后，会不会跑到我们招聘点来闹？”

半年多以前，也就是徐涛在入职悠悠之前，他参加了在杭城举办的一个相亲大会。

悠悠和大多数私营企业一样，有一个共性，在招聘应届毕业生的时候，不会设置大多的门槛，只是简短几句：要求全日制专科，或者全日制本科。

的确，因为悠悠名声在外，今天愿意来捧场的浙大学子不少。有观望的，有想试试的。

薪水看上去似乎是好看点，但你真能领一辈子。互联网公司很少是依靠政策扶持的，万一这市场形势风云突变，企业效益降低，你的工资水平肯定也会相应降低，到了那时，你可能就悔不当初了。

私营企业更看重员工的工作能力，还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何况……诚实地说如今实力强大的IT公司，似乎没有一家是央企。

柳云再一次从小包间里出来，随手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几份简历，大致看了一个。

家里父母的要求很简单：你先在这里工作，然后有机会了去考公务员，最好还是中央机关及其直属机构。

悠悠这个名字，在过年几年，一直光芒璀璨。

徐涛默不作声地默了摸额头，暗道：我说老板，这奇葩有一个就够了，您难道还觉得会有好几个？

“不用第三轮面试了吗？”

这位年轻的富豪，说话有一种烟火气息，没有那种夸夸其谈的虚假感，让他原本已经有点蠢蠢欲动的心，变得更加迫不及待起来。

央企的就业优先级，甚至要排在许多外企之上，仅次于机关单位的公务员。

悠悠的宣传片，让他很激动；www.hetushu.com.com创始人柳云的几句简短发言，也让他记忆深刻。

武磊从浙大毕业之后，依靠着名校的文凭以及家里的背景关系，获得了在一家央企工作的机会。在他的许多亲人朋友眼里，这是一份非常体面，并让人羡慕的工作。

他想去闯，想去打拼，想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缤纷多彩。

至于私营企业直接被无视省略了，即使徐涛本人刚刚拿到了悠悠的一个基层管理部门的OFFER，也不在主办方考虑的优质男士范围内。

徐涛回道：“没有。您刚才说得这个学生，我获得的信息他是瞒着父母偷偷来面试的。”

作为专业是软件工程的毕业生，他很清晰地意识到对于互联网而言，移动互联网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崭新时代，已经逐渐拉开了帷幕。

柳云淡然一笑，转身就走。

柳云转过头，有些疑惑地望着他，问：“很热吗？这里开着空调啊。”

约过了两个小时，这次的招聘会进入尾声。

他想成为这个大时代的亲历者，也不枉他过去年四年的所学所闻。

徐涛微微一愣，暗骂自己一句：完了，别人的事情，我多管闲事干嘛？要被老板难看了！

正常的成年人，在公众场合必然会注意自己的言行，除非受到了非常强烈的刺|激。

“没有，绝对没有！”他马上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断然否认。

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人算是不谋而合了。

在许多名校毕业生的传统观念里，能够在央企上班，那一定是一份很体面，收入可观并且稳定的工作。

他也是职场的老油条了，虽然心中对武磊的做法不以为然，但口中却完全是另一种语调。

几日之后的第二轮面试，朱晓丽亲自约见了武磊。

在资料墙上，主办方为了显示自己丰富的平台资源，着重强调了一点：我们这里的男士都非常、非常的优质，基本以大型央www.hetushu.com.com企、国企，或者机关事业单位为主。（本人亲身经历，相亲世界最为赤|裸裸的鄙视链，或许大城市里情况会好点，我生活的地方大家也知道，四线小岛城。）

如今，它们在自己的母校浙大开设了招聘会场，他带着一些好奇，一些向往，一些忐忑的心情，准备好自己的简历，过来看看是否有机会。

“恩，年轻人有这种不安于现状，想要去闯荡的精神是好的。”柳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这样的人还是太少，如果多几个，更加证明了我们悠悠在求职市场的竞争力。”

徐涛伸了伸懒腰，整理下衣袖，继续面试余下的学生。

前世的柳云，别说央企了，连一般的国企，四处托关系，最后都是铩羽而归，大致意思：你学历还不够，不是重点线或者硕士，甚至还会暗示你，托关系的人实在太多了，有人比你关系粗，有人比你学历高，总之各式各样的理由都能出来。

徐涛是负责浙大校区招聘的负责人，他接过武磊的简历，粗略一看，有些意外地说：“这位同学，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在一家大型的央企工作，而且马上要转正了，还想来悠悠。你家里人知道吗？”

但像悠悠、阿里，或者腾讯这样，站在民营企业顶端的公司，因为决定权在于老板。他们会根据需要设置招聘条件，工作能力以及性价比是首位的，不会像央企那样，将门槛放得那么高。

徐涛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暗道：什么成年人，就一个刚踏入成人社会，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小屁孩而已。这话随便一问，就被我套出来了。

“可是……”

徐涛这家伙，有多向往去央企？

但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尚未找到工作，或者对如今的工作环境不满意，武磊这样的情况，他是第一回见到。

“哦？”他大致看了一遍简历里的内容，轻挑了眉头，笑道，“原来这叫做武磊的小伙子hｔｔｐs://ｗｗｗ•hｅｔusｈｕ•ｃoｍ.cｏｍ，是希望能够找一份和自己大学专业对口的工作，他不希望将过去四年的学习经历给荒废了。小伙子，很有想法。”

柳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随即笑道：“你这是对我们悠悠这么没信心吗？是不是觉得我们悠悠比不上那家国企来着？”

但如今这种情况，即使他的父母有不解，甚至不满，也不可能当众撒泼打滚。

当然，如果没有考上也无妨，央企的工作也算铁饭碗，说出去也很体面，完全够你呆一辈子的。

“还可是什么？”

你即使有关系，有家庭背景，如果这些硬性条件不达标，也很难进入央企。

柳云又问：“怎么个闹法，我们有保安，难道还任由他们胡来不成。”

更让柳云不满的是，这位武磊同学的父母，是否真会阻拦、捣乱，那是未知数。

“现在这份央企的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但因为专业不对口的关系，我发挥不了特长，很有可能永远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我不甘心。”

电话另一头，朱晓丽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还是果断地点了点头。

他看到其中一份简历之后，也是眼睛一亮，留意了起来，便脱口而出：“呦，这个叫做武磊的同学不错，在大型央企工作，竟然愿意跳槽到悠悠！”

所以，此时此刻的柳云十分开心，他的手指不禁敲打着桌面用得意的语气说道：“看来我们悠悠的吸引力是越来越大了，即使基层的普通技术岗位，也能吸引到在央企工作的人才。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我还年轻，应该有所追求，我不想再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柳云十分满意，因为他在刚才演讲的时候，也强调过这一点：尽量选择和专业对口的工作，这样你们除了薪水之外，还能获得更多地提高，为你们将来的人生创造更多的可能性。

他的脸上却是露出笑容说道：“年轻人想要独立是好事。软件工程，专业对口，和*图*书看你的简历，成绩也非常优秀，初选是没有问题，你就等下一轮的通知吧。”

大浪淘沙，这样的条件设置会筛选到一大批的人，即使对方工作能力再出众，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也很难获得这个职位。

相亲大会是最现实的世界，这里有一个最为赤|裸裸地食物链。徐涛的薪水可观，但似乎依然处在中下层。

此时，他尚处于实习期，离转正还有一月时间，只要再过一个月，武磊便可以成为人人羡慕的央企正式工了，然而他一点都不开心，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淡淡失落感。

“这个社会对程序员并不友好，IT民工的称呼便由此而来。”

武磊离去后，他对着武磊的简历，左顾右看，又撇了撇嘴口中喃喃自语着：“哎，这小伙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父母知道真相后，多半要大发一顿脾气。不过这些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小伙子还是年轻，容易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不用了，你在学校里成绩优秀，总是能拿到奖学金，所以学习，以及技术能力没问题。你选择来悠悠，放弃看似安逸的生活，更是一种勇气。这样的人才，我们欢迎。”

武磊很诚实地说道：“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做决定。”

因为武磊工作的那家央企，和自己大学里的专业并不对口。可是家里的人脉关系只能延伸到这家央企，他的父母又不甘心错过这个机会。浙大本科学士文凭在手的武磊，才跳过笔试，直接面试被录取。

相亲广角的资料墙上，大致记录着相亲男女的大致资料，年龄、身高、以及工作是必不可少的三要素。

他们的儿子只是换一个工作而已，从央企跳槽到悠悠罢了，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激烈的举动。

“柳总……”徐涛看到老板过来，便精神抖擞，“浙大这个招聘点，学生们的热情十分高涨，这也说明了我们悠悠十分受欢迎。你看，这位叫武磊的小伙子，ｗwｗ•hｅtushu•cｏｍ•cｏm就是仰慕我们悠悠，想要从央企跳槽到这里。”

武磊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四年的大学生涯都被荒废了，甚至这书都好像白读了。

这个社会是现实而残酷的，而最能体现这种现状的便是城市里的相亲广角。

两人只是通过几句简短地交谈，她便决定录取这位看上去还十分青涩的大学毕业生。

央企换成悠悠，可能工作没有前者稳定、体面，福利方面，比如公积金可能也会低一档，但工资待遇肯定会有提升，重要的是从事本专业对口的工作，更容易学到本事。

人有时候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年龄、身高，反正是按正常情况填写，是什么就是什么，至于工作这一栏，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如果武磊跳槽的私企岗位，也和自己本专业不对口，或许他的父母肯定会恼怒。

但央企就不同了，他们的门槛会更严苛一点：比如211全日制本科，甚至985，更有甚者会要求C9联盟，还有不少优质的岗位，会要求全日制硕士毕业。

武磊兴奋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好。我很期待来悠悠工作。”

柳云听后，说：“成年人了，想去什么单位上班自己能够做主。说不上瞒不瞒的，只是没有告知父母吧，这不算什么大事。”

最后，柳云只能继续呆在原来的公司里，为了完成手中成堆的活，不得不经常加班加点。

那个叫徐涛的，虽然开始的言语一直在掩饰，但稍有不注意，就会内心流露。

在他有些根深蒂固的思维里，有点难以理解这个年轻小伙子为何想不开，放着阳光大道不走，便要走这条小路。

武磊不再犹豫，来到招聘人员面前，慎重地递上了自己的简历。

柳云拿出手机，拨通了行政总监朱晓丽，面色平静地悄悄说了几句。

一年之前，徐涛也去面试过央企的某一个管理岗位，但在层层筛选之后，便被淘汰了下来，让自己遗憾不已。

然而，他并不是真正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