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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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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卷 此间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第二十五节

最终卷 此间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第二十五节

甄意轻轻地发抖,一手塞进嘴里,牙齿颤抖着撕咬,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不安。言格到底在哪里啊?
车从巷子穿过,撞到人家晾衣服的竹篙,衣衫内裤纸片儿一样挂着车飞舞。
她有预感,言格有危险,他们在打他。她要去救他。
方向盘上,甄意的手缓缓松开。脑子里过胶片一般闪过一组画面,淮如从她的阳台上掉下楼。她面无表情望着前方。视线一闪,黑夜里五光十色的酒吧区消失了。现在是白天,交警在例行检查。
天都黑了,还是找不到言格。
她跑到广场,一抬头看见LED显示屏上,播放着淮如跳楼现场的画面。甄意立在街对面仰着脖子看,她看到家了,白色的纱帘在飞。
言格,我来找你了。
耳边响起尖锐的汽笛声,刹车声。
厉佑在里边悠闲地喝茶,阳光从天井里斜斜地落下,他一身白衣,看上去那么干净,像玻璃温和_图_书室里不染尘埃的仙草。甄意光着脚没有脚步声,可他仿佛感应到她,又似乎在等她。
前方检查的交警靠近,车流慢慢移动。后面汽车鸣笛,刺耳的一声叫响。甄意吓一跳,慌得回头,她重新看到黑夜和嚣张的人群。她抱好包溜下车,跳过路中央的白色横栏,在一片汽车的急刹车和咒骂声里,风一般逃走。
甄意猛地一震,止了颤抖,抬头仰望淮如冷酷僵硬的脸,耳旁只剩一个声音,阴冷,仇恨:杀了她!
前方红灯闪烁,有警察来酒吧区执勤?甄意猛地停车,她要去找警察。
甄意低着头,长发遮脸缩在后座上,看不清表情,只牢牢地抱着她的包。
“问什么?”
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小心而谨慎地说:“第一精神病院。”
“听说她疯掉了。”
有人议论:“我看见她翻下来时,甄律师在栏杆边,还往下看。”
她呆呆望着,记得有m•hetushu•com.com天早上起来,言格抱着懒虫一样的她去吃早餐。那时候,风就吹着纱帘在飞。
他没出事,太好了。
那人回答:“这么冷的天,她就穿一件T恤休闲裤,手上全是血,疯子一样抓着人问问题。”
晨曦洒在城市上空,一片淡淡的金黄。星期五早上,街道上忙忙碌碌,是早起的上班族。
她默默地垂下眼眸,看看手上的伤痕和鲜血,不解地歪头,这是什么?她不明白,愣了愣,想起什么,猛地抓起副驾驶室的包打开一看,一把闪着冷光的水果尖刀。
电话没人接,言格已料到出事。驾车赶去甄意公寓楼,门口围着大量的人,林荫道上黄叶飘飘。言格大步过去拨开人群,地上一摊血污,淮如睁着眼,手脚扭曲断裂。
她紧握方向盘,目光警惕,小心而仔细地四处看,西装的男人,OL裙的女子,背书包的小孩,刷牙的睡衣妇女。
涂着和图书牙膏泡泡的女人在后边追赶叫骂,甄意没听见,黑黑的眼睛一瞬不眨,隔着车窗搜寻四周的人影。
白天在她眼里变成黑夜,世界在她眼里变成空城,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路边全是泡吧区嬉闹调笑的混混。
大早上遇到在街心跑的女人,真是倒霉。可一看这人披头散发,只穿一件短T恤棉布裤子还光着脚,难道是神经病?司机闭了嘴。
“你有病啊!”这话在甄意耳边回响。又一瞬,闪过淮如的声音:“你想给言格报仇吗?”
她,到家了吗?
甄意被撞,摔倒在地。开车的人不满地探出头来:“你有病啊!”
汽车广播在插播新闻:“犯罪嫌疑人初步锁定为大律师甄意,目击者称,听见死者尖叫,抬头看见甄意将死者推下楼……”
不,她不要回家,要去找言格。可镜头一晃,边角出现一个男人,高高瘦瘦的,一身墨蓝色的海军款风衣,风吹起他眉边的碎发,露hetushu•com.com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她抱着包包,仰头望着LED显示屏,木木地走过去,走了几步开始跑:
她呆滞地望天空,屏幕里没有言格了,只有促销广告里黄澄澄的橘子。在淡蓝的天空里,那样灿烂。言格又不见了。他被人抓走了,别人会打他呢。
言格沉默地离开,一转身,秋天的冷风呼啸,吹着他的衣角翻飞,他的心,像风里的落叶,凋零。
十三楼上,甄意公寓的栏杆边,白窗帘在风中飞舞。
她光着脚,仅有薄衣,一路逃窜。每个人都在路边笑,却没有言格。
“甄意,你想不想给言格报仇?”
热闹的茶餐厅,卖早点的摊位车,忙碌穿行的白领,紧闭的高档店面,巷子里晒着的衣物。
她立在街对面,愣愣地望着,仿佛千山万水,她终于找到他了。
言格脚步一顿:“她下楼了?”
可,汽车电台插播一条新闻:“上午6:27分,清江区一栋酒店式公寓楼发https://m.hetushu.com.com生一起坠楼事故。死者从十三楼上摔下,当场死亡。经警方证明,死者为上月意外逃亡的终身监禁犯淮如……”
他蹙着眉,很深,很深。
她瞬间安心。
终于到了精神病院,她下了车。从包里拿出义工卡片,刷卡进去。她脚步极快,匆匆走上走廊,躲避任何人。很快,她再次看到那座玻璃房子。
她到处找寻,可这个世界陌生,冷酷,她抱着包包在风里颤抖,慌乱地四处张望。言格在哪里啊?
言格呢?
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她的心又痛又冷,低下头,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举起手臂擦擦眼泪。心好痛,可现在不能哭呢,她要去找言格,去给言格报仇。
甄意开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车窗外,风景流淌。
“我听她抓着旁边的人问:‘他们是不是把他抓走,去打他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见人就抓着哭。她抓着我的时候哭着说,”那人回想,“言格呢?言格去哪里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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