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卷 此间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第十六节
“你和他讲什么？”
“又是催眠？你看出来了？”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讲。”
心像长了倒刺，撕开一长条，不至于鲜血淋漓，却疼得钻心入骨。
“昨晚才说，我哪有那么快忘记？”她微微抱怨，脚趾轻轻摩挲他小腿的肌肤。
见到爷爷时，他系着餐巾坐在花园里吃蛋糕，笑眯眯的样子像弥勒佛。护士们把他照顾得很好。卞谦和司瑰也在。“爷爷！”甄意老远看见便开心叫嚷，拉着言格的手跑去。
开车去疗养院的路上，甄意懒洋洋地脱掉鞋，脚丫又钻进他裤子蹭他小腿。因顾及他在开车，只是极轻地依附着。言格并没制止，他知道她很喜欢这样肌肤间的亲密。她喜欢，他便顺着。
“MSP是干什么的？”
“人脑在缺氧状态下性器官会格外敏感，容易达到高潮，时间强度剧增。”停了一秒，“记不记得我和你说上吊的男人下体ｗｗw.heｔushｕ•ｃoｍ•cｏｍ会勃起？”
“言格，我好喜欢你家的洗手台，九溪言庄里你住的庭院里的那个。”
甄意拿餐巾纸擦拭爷爷嘴角的奶油，望向另外两人：“过来也不叫上我一起。”她知道卞谦经常过来看爷爷。卞谦笑：“分开就有两拨人来陪爷爷，不是更好？”
“性窒息。”
最近半年，正是他们重逢的半年。实话。他的心落了下去，却有另一种担忧。
甄意惊叹：“听上去像鬼才科学家，致力于黑暗科学。”
“嗯。还有那个符号。”
“MSP？”她理解困难。
“也不是。如果只是自|慰，何必打扮得那样华丽？”
良久，甄意为难地咬唇，窘迫地搓了搓手，小声道：“我有段时间压力很大，姐姐推荐一个咨询师给我，说是她朋友。我心情不好就和他聊天。他和姐姐一样好，也自在。只是近半年矛盾多了，和图书联系就少了，但他还是偶尔打电话。”
甄意一愣，怔怔好几秒，仿佛不好的秘密被他发现。她缓缓低下头去，睫毛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言格心底揪起。不确定甄意会不会解释，更不确定她会不会说实话。
他想象着很多个深夜，唐裳案，他们没有重逢；宋依案，他们保持着距离；戚勉案，她遭受背叛突然从法院消失。那些深深的夜里，她独自在黑暗里，无助，绝望，可听她倾诉的人，不是他。
“是这个意思。”
“它的财力和人力是个谜，但它一直在人身上做精神实验，部分实验跨越人的一生，被测试者毫不知情。其内部人员分为两派，一派用经历和事件影响人的精神，一派用药物。”
“嗯？”
“她被催眠了。”
甄意好奇心爆棚：“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对哦。你说有凶手。她是自杀，怎么会有凶手？”
甄意悄悄抬头和-图-书，见他侧脸紧绷着，像真生气的样子，被唬住。他这么能吃醋？
“他们认为这是拓展人的精神极限。前者认为人的精神像一个可收缩的容器，不断给它内部施压，就可以无限拓展；后者认为人的身体是精神的容器，一个身体里有一个精神，但它可以分裂复制移动。”
甄意很有兴趣：“我记得性窒息常见的用具是振动器、项圈、绳索，还有镜子。”
透过后视镜看，她眼睛里的光在一闪一闪：“言格，我们以后在你家的洗手台上做|爱好不好。我要在镜子里看。”她很兴奋，说话一贯如此，直接，画面感强。
甄意想起郑颖的案子，抵不过好奇心，问：“昨天为什么说郑颖自杀？”
“17世纪西方有人用这个方法治阳痿。”
卞谦和司瑰的目光挪过来。言格转眸和卞谦对视一眼，颔首。
“也对噢。”甄意笑了，转身亲昵道，“爷爷，我带男朋友来https://m.hetushu.com.com给你看啦。”一把拉过言格，头歪在他肩膀上咧嘴笑，“喏，是不是很帅很好看？”
言格：“镜子是为让人更清楚地看清行为，增强心理刺|激和身体敏感度。”
他轻轻蹙眉：“是MSP的标志图案。”可言溯说了，还有一个单环蛇的标志，照理说，没人敢随便把标志拿出来用。
“诶？怎么突然说这个？”
甄意并不陌生，大学时曾好奇地探寻过：“你说的是有人让自己或性|伴|侣在性|交过程中体验窒息或濒临窒息的感觉，以此延长高潮时间获得更强烈的快|感。”
“厉佑。”他声音微凉，“他服务于MSP：Mind，Spirit，Psychology，一个研究人类精神的机构。隶属于某黑暗组织旗下，下面分支众多。”
他脑子不受控制地想了一下：和她在珐琅洗手台上，对着镜子。这冲击性的画面叫他心跳全乱。
爷爷笑容可掬：“意儿，和-图-书你来啦！”
“双环蛇？”
他倒没想到她会给出这种评价，轻声唤她：“甄意。”
好在她没执着于这个话题，自个儿偷笑一会儿，回到正题：“你说郑颖用假器具自|慰，但没控制住火候窒息而死？”
言格脸色松动了。
虽然心里偷偷开心，但不忍看他生气难过，脚丫子蹭蹭他的腿，讨好地说：“别生气啦，以后不会和他联系了。”那人变得不像朋友，最近半年对她私生活的探寻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即使言格不说，他们也不欢而散。
甄意居然完全理解：“前者就像给人精神施压，让人的精神和承受力越来越强大；而后者像计算机操作，往不同的文件夹（人的身体）里移动、剪切、复制、新建文件（人的思想）？”
“没什么，”她不自在地揪手指，“有时觉得太难受，就稍微诉一下苦吧。”
他不明白她的思维怎么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抱歉，我凌晨接了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