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栩栩如生
第二十四节
法庭上落针可闻，旁听席上鸦雀无声，甚至有人不禁抹眼泪。淮如被逼杀人或许是无奈，但这样骨气才是人性的正道啊。
“所以造成大出血？”
甄意继续：“淮如说她是为了救别人？”
“挖去心脏，和剧痛。”林涵是活活痛死的。
杨姿却很淡定，问：“请问许莫的子弹打在哪里？”
“为什么？”
“我认为不是。”
法医沉吟片刻，最终答：“不能。”
甄意和安瑶配合得非常好，安瑶简短地描述了当晚的场景后，甄意问：“你看到了全部的情况？”
甄意倒是全场最平静的，问：“接下来，他有没有说什么？”
“所以不管我的当事人有没有hetushu.com.com杀他，他都必死无疑。”杨姿已迅速调整，为淮如减刑。
“是。”
庭审进入到后程，她终于冒险提出：杀死林警官的是许莫，淮如杀死的是一个必然会死的人。
杨姿提高音量：“如果我的当事人没有杀他，以他脾脏和胃部大动脉受的伤，他能够撑上两个小时吗？”
接下来杨姿盘问安瑶，没有挖出任何漏洞，因为安瑶说的全是真话，她抓不到纰漏，反而给人留下安瑶诚实的印象。
法官敲法槌：“反对无效。”杨姿憋着气，坐了下去。有些心急了。
安瑶和淮如形成鲜明对比，杨姿隐隐觉得不安。
“因为淮如和图书把刀刺进林警官的胸口后，没做任何停留，就把他的心挖出来了。”安瑶眼中浮起泪雾，重复一遍，“她没做任何停留！”
杨姿道：“在当时的情况下，没人能给林涵救助！”
杨姿势在必得地弯一下唇角，问：“法医赶到现场的时，林涵死亡多久了？”
淮如一开始并不觉不妥，直到听到众人轩然，才察觉不对，大喊：“你撒谎！”
淮如震惊，杨姿则抗议：“反对！许莫的情绪当事人无从得知。这些判断都是证人的主观想法。”
现场开始窃窃私语。安瑶又缓缓道：“我认为，对淮如来说，事情并没到最危急的关头。因为她并不是许莫眼中的www.hetushu.com.com焦点。”
“人质里有一位医生。”
她咬咬牙，说：“林警官重伤不治，我的当事人即使判断失误，也是出于两者相较取最轻的牺牲。这是合理的选择。”
“许莫要求甄记者把林警官的心挖出来？”
“他威胁说要把甄记者的心挖出来。”
“是。”
即使是自卫或救人，哪有人能在把一个活人的心挖出来时，毫不犹豫，毫不手软？
“近两个小时。”
分明语气平静，却带着满满的不动声色的血性，让所有人都看到那惨烈却坚韧的一幕，看到生命的挣扎与抉择。
旁听席里一片哗然。
杨姿一噎，不想没挽回败势，反被咬一口。
“绑匪后来让www.hetushu.com.com安医生给另一名受伤人质提供救助，这说明一切都有转圜的可能。”
“打到动脉了吗？”
但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违反法庭纪律，淮如连带着杨姿都被警告。
“出现转圜是因为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出现。”
法庭里鸦雀无声，甄意坐在律师席上，眼泪差点出来。
“是。”
甄意淡淡看她，借力打力：“你当事人认为事情已经到紧急关头，这也是她的主观想法。”
“你……”杨姿再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有，因为淮如是人质。”
“可绑匪不会让她救助。”
为此，她请来了警署的法医：“请问，林涵警官的直接死因是什么？”
“反对！”甄意立即起身，m•ｈｅtusｈｕ•coｍ.ｃｏm思路异常清晰，“辩护人忽略了林涵警官必死的一个关键条件：在没有救助的情况下！如果得到救助，他不会死。”
“没有提到淮如？”
这一下，庭上几乎要爆炸。
“脾脏和胃部。”
“是。但她拒绝。”安瑶声音平缓，说话很轻，不徐不疾，却透着说服力和感染力，“许莫朝她开枪，威胁要杀她。第一枪打在她的左腿，她疼得尖叫，捂着林警官肚子上的伤口不松手；第二枪打在她的右腿，她跪下去了，还是不松手，也不肯拿刀。她说，不管是为了任何理由，都不能杀人。她还说，让我为了救自己的命，去剥夺别人的命，休想。”
甄意冷笑：“这也就证明许莫并非不通人情的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