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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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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爱非其道 第九十五节

第二卷 爱非其道

第九十五节

“呀,言格,你出来啦。”她笑眯眯的,风尘仆仆。小脸上全是汗,跟谁泼了她一脸水似的,鼻子额头上黑乎乎的像抓了煤灰。眼角边还有一颗极细的小石子。脏兮兮的。
他看见她手里的打火机,木木地问:“你想烧房子吗?”隔了半秒,“能不能让我收拾东西先出来?”
“真的?”她抬头,眼睛亮灿灿的,瞬间来了精神,“我就知道蚊子会吵得你睡不着。”一边说一边跳来跳去,躲避腿边的蚊子。
她讷讷的,垂头丧气离开。没走几步,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他手里拿着驱蚊水,说:“把手伸出来。”
奇怪,此刻想得最多的不是案子,而是她肿肿的眼睛和不停打哈欠的样子。恍惚间,挡风玻璃上飘过去一粒光,细微的,一闪,又一闪。缓缓飞,渐渐隐匿在树林里。
他不太会欣赏,不像某人,见到月光皎洁都会兴m.hetushu.com.com奋地大叫,又蹦又跳。
很多年没见过萤火虫了。
夜晚很安静,树林蓊蓊郁郁的,风吹过,空气像泉水般清冽。
她耷拉着头,很沮丧。夏天的夜里还很燥热,她脖子上汗珠缓缓流淌。
哆哆嗦嗦想检查他的出血处,用衣服给他包扎。身后却响起脚步声,细碎的,窸窣的,走在满是落叶的地上,清脆而温腻。
他站起身,想了想,又转一圈,把她的脖子衣服上全喷了。
他们去了。海边的确像她说的,凄草遮天,比人还高。
他支好蚊香,她才满意,又赶紧从鼓鼓的口袋里抓出一大捧桂圆给他,献宝似的:“那边有好多野生的桂圆树,我爬上去摘的,给你吃。”
“当然有啦,我长得这么漂亮性感,遇到色狼怎么办?”
“有你不敢做的事哦?”他说。
他对她这样好,她心里鼓鼓和图书地冒着粉红泡泡,晕晕乎乎,却还惦记着萤火虫,执着地问:“言格,我们去看萤火虫好不好呐?”
而他脸上出现一道影子,一个人扬起一把类似斧子的东西。
她却不后退,很不舍的样子,一只脚在地上蹭蹭,挪了挪,又挪回来,小声又期许地商量:“言格,我们去看萤火虫好不好呐?”
那一瞬,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把森林笼罩在一片乳白的薄纱里。月光缓缓从林涵脸上流过,他紧闭着眼,满脸血污。
“可这蚊香好难点,我吹了半天,地上的灰全到我脸上,好不容易燃了,你一推,我手一抖……”她委屈起来,埋怨他,“又熄了。”
“凉快啊!”
门后的她蹲在地上撅着屁股,貌似在找什么,他一推门,“哎呀!”她磕到头,捂着脑门一屁股坐倒在地,火星样的东西飞溅在她腿上,“嗷——”她瞬间弹跳而和-图-书起,双腿乱蹦手乱抖,“好烫好烫!”
她心跳骤停。
她汗湿的手,白白一截,像藕段,上面有好几个红点点。
他伸出一只手,她小心翼翼把一捧都放在他手心,怕掉了,一个个摆好堆成金字塔。她表情很满足,渐渐又变得恋恋不舍:“我走啦。”
他房里怎么会有蚊子?可生平第一次,他撒谎了,从她濡湿汗热的手心拿过蚊香和打火机,漫不经心地说:“谢谢。我刚好需要。”
“嗯。”他点头,手心的桂圆果还带着她的体温。
他把火苗握在手中很久,点燃,烟雾熏得他眼睛有点儿痛,这或许能解释她泪汪汪红彤彤的双眼。
见他没反应,她赶紧说:“我尝过啦,很多汁很甜。天气热么,吃点水果。”
他瞥她一眼:“蚊子多,还穿那么短。”
他的表情还是不关己事,可心里莫名其妙地磕绊了一下,很陌生的感觉,无法和-图-书描绘,好像有点儿难受,又好像不是。
海风很大,吹着草叶唰唰,和着浪涛拍岸的声音,和月光一起轻舞摇摆。
风一吹,就没了。
“……”他转身进屋去了。
刺猬?
他坐在灯下看书,听见木门口窸窸窣窣,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在拨动木门。
记得高二开学,他们班去南冲秋游。甄意狗皮膏药一样黏去,他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夜里,他不想参加篝火晚会,一人先回房。
他放下书,推门去看。
“没出来。我在梦游。”他又说反话。
言格把车开到一处安静的小路旁,给言栩打电话。打完电话。他落下玻璃,熄了火,靠在座椅里出神。
她一时半会儿竟反应不过来。他走去她身边蹲下,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往下喷喷雾。痒灼难忍的皮肤瞬间清凉舒爽。喷完手臂,往她腿上喷,前前后后,连穿着人字拖的脚丫子都不放过,她的心忍不和-图-书住战栗,兴奋又舒服,想大叫。
“他们说海湾里有萤火虫,可那里黑乎乎的,草长得比人还高,我不敢去啊。”她边说边不停地抓手臂,那里被蚊子咬了一串串红包。
附近的灌木丛里蛐蛐儿在叫,青蛙在闹,欢腾的夏夜啊。
他不作声,那些才不是野生的,是人家果园里的。
今天满月,偶有厚厚的云层,阴晴不定。总的来说,月色非常好,像一层水银。
“……”他扶着门,静默地看她一秒之内无数个动作,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甄意一动不动,觉得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清洁型机器人。她目光灼灼,有点呆,又有些欣喜,从头到脚都泡在一层清淡凉快的香气水雾里。
甄意浑身紧绷起来。
她咯咯笑,举起胳膊擦汗水,脸上又一条黑乎乎的线。
“我怎么舍得烧你?”她不满地叫嚷,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我怕蚊子咬你,想给你熏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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