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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终年

作者:墨宝非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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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平生一顾,至此终年

尾声 平生一顾,至此终年

“可以。”
这样的状况经常出现,搭档只是笑著对听众调侃句,这位听众听到大众偶像小可的声音,紧张地挂断了。说完就开始接入了下一个电话。
没有任何改变。
熟悉的语气,和熟悉的签名。
好像两个人不是分开了很久,而是昨天才道别,说过再见。
“你听我说,把你的地址发给我,然后,等我来找你。”
这里有休息的沙发,坐着等待去各个部门面试,或者今天来做节目的明星后援团,她从走出电梯开始,就已经被人认出来。有人在低声交流着,有几个小姑娘已经举起手机,偷偷地记录这个曾经和自己偶像对话的DJ。
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的原谅了自己。没有任何质问,任何冷漠,就这样轻易地忘掉了她曾经说的那么多话,忘记了这么久的分离。
“言言?”
她只来得及冲到洗手间,洗干净所有融掉的彩妆,用餐巾纸,从眼角开始仔仔细细地擦干净,黄色灯光里,镜子里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童言。
她问不出任何的话。
顾平生你为什么忽然出现,为什么会听到我的节目,为什么会给打那个热线号码?为什么;;终于能听到我说的话,而且是毫无障碍,清清楚楚地听到每个字?她真的说不出,哪怕是一个字。
在两年前奶奶去世的那个深夜,她难过的快要死掉,终于控制不住去拨他的电话号码,才知道他更换了联系方式。后来,她也换了号码,换了住址,再没试过找他,不管初工作遇到如何波折,在马路边呆呆地坐上大半夜,或是父亲在奶奶死后,终于彻底从死亡中彻悟时,她都没有再试图找顾平生。
这一年的六月,是欧洲杯的疯狂月。
包括他看着自己,叫自己的名字:言言。
所以,你现在仍旧是一个人,对吗?
“不哭了,好不好?”顾平生低头看她,额前的头发软软地滑下来,半遮住了眼睛,只是任由她反反复复地,摸着自己的脸。
Im.hetushu•com•com never left。
“我刚刚听到你的节目。”他终于开口。
她找了个空着的小玻璃房,把自己反锁在里边,盯着便签纸上那一串数字,却忽然开始犹豫,要不要去拨这个电话。
走出去,正碰上有同事迎面走过来,笑著说:“今晚——”
她又嗯了声,仍旧在哭着,直到电话彻底断线。
在这样个并不是十分特殊的上午,突然就回到她的生活里。童言盯着那一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听到有人在敲玻璃门,她终于明白,自己占用了很久的会议室,门被推开的瞬间,有人笑著说:“马上要开会了——”
“很多话,非常多;;”有温热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这些,童言都已经看不到。
她哽咽着,嗯了声。
她又是哭又是笑,最后没了力气就蹲下来,把手机紧紧贴在自己左脸,努力听他说每个字,这么清晰的声音,而他,也听得到自己说的所有的话。
这样的节目,大多是短信互动。每月只有一天是电话互动,由她和特邀的交警一起接听。
声音低沉而又温和,很有质感。
一个半小时的直播,他说得口干舌燥,余下的半小时听众来电节目,就扔给了她。
“小可,我是交通台老听众了,你的早间直播和晚间节目,我一直在听”麦明见怪不怪,忍俊不禁地用口型说“老粉丝”。童言龇牙做了个鬼脸,对着那个还在表白的热心听众说:“谢谢你。”
“就是那个只说了一句,马上断线的。”
但总会想起,或多或少。
顾平生抱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支撑她身体的重量,此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眼睛开始发酸,甚至开始模糊了视线。
童言猛地回过头去,隔着两三米高的玻璃墙,看见了面前的他。只有这么一道玻璃,顾平生就站在隔着一面玻璃的位置,白色西服外衣搭在手臂上,穿着柔软考究的m.hetushu.com.com白衬衫和米色休闲西裤,衬衫袖口是挽起来的,隐隐看到刺青。
差不多还有五分钟就要结束,她用严肃的表情,警告身边的人自己要喝水。麦明才终于抖擞精神,用纯正而又磁性的声音接过了互动工作:“你好。”
顾平生的车从机场开过来,她甚至清楚他可以走的所有路线,可是却只能在这里等着。因为他告诉她:等我来找你。
“你眼睛怎么也这么红?”对方接过耳机。
仅剩两分钟的时候,有人拍她的肩,是迟到的搭档。“好险好险。”搭档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来,深深地喘了两口气,清了清喉咙。
岁月却终究是,善待了他们。
这么久的时间,她想他离开了自己,应该需要一个照顾他的人在身边。她甚至祈祷过,老天爷,你一定要给顾平生找一个比童言强十倍百倍的人,照顾他,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在他生病的时候寸步不离,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任何的地方。
“昨天是我奶奶的忌日,睡不着。”她很快说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童言终于冲出人群,跑出大厦:“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她明明是拼命笑著,可就是忍不住地眼睛发酸,“顾平生,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可我还是爱你,我不想让你那么辛苦,不想让你一直加班,不想让你被我拖累,不想让你所有的学生,都知道自己老师家里,有个赌徒,不想让你明明那么优秀;;”
“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她的声音忽然就哽咽了。
她只是用口型,告诉他:她还想要继续去爱他。
她走过去,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早已哭得混乱不堪:“可我还是爱你,连做梦,都不不敢梦到你。”
她把玻璃房的百叶窗合上,输入号码,拨出电话。
她听到的一瞬,愣在了那里。
然后就在一片惊异的沉默中,飞快跑走了。
声音嘎然而止。
他说“我在这里有两天行程,如果不够你讲完https://www•hetushu•com•com所有的话,可以申请休年假”,还说“如果你仍旧觉得时间不够,可能就需要申请调回中国办事处,慢慢听你说。”
“你还是申请换到晚间节目吧。”童言把耳机递给他。
他说话的语气,真的没变。
童言撑着头,也因为整夜未眠,有些疲倦,随手翻看着手里一叠稿子。耳机里导播边喝着豆浆,边有些没好气地嘱咐她:“还有五分钟就七点了,麦明迟到你就先播报现场路况。”她举起左手,打了个ok的手势。
他的话,不间断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他笑起来:“我在听。”
在她哭得腿发软的时候,终于伸手把她搂住,就在大厦的转门外,深深地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坚硬的鼻尖擦过她的鼻尖,他侧过头,不断地不断地深入这个吻,两个人的心跳声搅合在一起,纠缠着,谁都不愿意再放过谁。
两个小时的直播节目,不断地播报路况和互相调侃闲聊,麦明特别喜欢足球,尤其是德国队的铁杆粉丝,话题自然而然就往那里扯。童言不太懂,只是随口搭腔,任由他去引导听众的情绪。
顾平生一只手扶着玻璃,慢慢地靠近玻璃,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她:“I never left.”
还想八卦两句,童言已经拿着纸跑了。
除了顾平生,没有人能在无声的环境下,看得懂她所说的话。
他们学会了成全所有人,却没人,真正成全他们。
“我是童言。”
她多一秒也不能等,直接就到了楼下的大厅。
却忽然庆幸了,庆幸自己的祈祷并没有成真。
本来是关于新道路政策的话题讨论,没想到那个听众说完“多么喜欢”的心情,就自觉地挂断了电话,这次连特邀来的交警队长都被逗笑了。
那个人一定要,有很幸福,而且富裕的家庭。
这里人很多,我暂时进不去了。TK
总有许多的峰回路转,这一秒绝望时,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不想说太多hetushu.com.com的如果,父亲的转变是用奶奶的去世换来的,算是残酷的生活中,得到的久违的希望。所以她永远不会认为,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变化,那么当初就不会分离。
“抱歉,抱歉,”她不断地作揖道歉,“忘记了,你们要开会。”
“李醒,给我刚才那个听众的电话号码,”她拉住一个人,忽然就急的跟什么似的,那个人有些傻:“等着啊,我给你查查你要哪个?”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他可能是一个人。
在经过的地方,在特殊的日子想起他。
我从未离开。
电话很快接起来:“你好。”
应该是信号不好,断线了。
等到节目彻底结束,所有人包括交警队长都摘下耳机,起身活动身体,童言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丢了魂似的。导播提醒她结束了,回头就去骂那个看球差点迟到的家伙,童言这才慢半拍地收好东西,把耳机摘下来扔到一边。
这么久,她再没听到过,却还是记得清楚。
“我知道;;”她重复着说,“我知道。”
是顾平生。
童言隔着玻璃,被大片大片冲出去的人群挤开,只有一个旋转门,她过不去。可是顾平生就在玻璃的那边看着她,她两只手按在玻璃上,忽然很害怕他走开,急切地用口型对他说:"你听我说,顾平生,"她停了停,用尽所有的勇气,告诉他,“I need you back. ”
顾平生的短信,很快回过来:司机说,这个地址,在北京开车的人都会认识。TK
“你好。”
手机忽然震起来,她低头看:
走到门口,握住扶手,推开。
像是初相识,她的样子。
他怕她看不懂,很安静地,重复了三四遍。
从懂事开始,他和她,就开始学着顾及太多的东西,控制自己的情绪,压制自己的欲望,放弃所拥有的爱人,接受不公平的命运。
地址发过去了,还很不放心地问他:司机是老司机吗?认识这个地方吗?
那边话刚才出口,童言马上转身回去,https://m.hetushu.com.com哐当一声撞上了门。
很多辆车停下来,又开走,他始终没有出现。
演播室里只坐了她一个人,节目快开始了,另外那个却还没来。
她只是站在靠近旋转门的玻璃前,看着所有可能停车的地方。
“我只记得你十几岁的声音,变化很大,”他停了停,说,“但能听出是你。”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童言犹豫着,问他。
“我现在在机场高速上,如果北京还像过去一样堵车,会需要三十分钟到市区,告诉我你的地址,”他仍旧在笑,声音温柔,“我在这里有两天行程,如果不够你讲完所有的话,可以申请休年假,如果你仍旧觉得时间不够,可能就需要申请调回中国办事处,慢慢听你说了。”
站在门口的三四个同事都有些傻,童言此时的形象真不算很好,明显已经哭得掉了妆,可是眼睛里却满满地,都是笑。
纵然回首,荆棘密布,纵然生来,命运苛责。
这个女孩,他唯一深爱过的女孩,终于不会再走开。
电话连线忽然发出嘟嘟嘟嘟的声音。
两端都是良久的沉默。这是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通电话,这几年她从实习到播音,接过成千上百个电话,从没有这么紧张,连呼吸都不敢。
这样的声音她不可能忘记。
那个人一定要深深地爱着他。
她坐在那里,始终没有说出第二句话。身边搭档因为她的抢白,也有些莫名其妙,可看她也没有准备继续说,马上就专业性地连接对话:“今天我们的主题是西城区;;”
她再也说不下去,当年她的脆弱,二十岁的脆弱。
翻查的人噢了声,笑著问:“谁啊,是不是老熟人啊?这么着急。”边说着边在便签纸上抄下来,递给她。
从机场到这里只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而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她攥着手机,开始渐渐有些忐忑,身后忽然传来高声的呼喊,她回过头去看,是今天来做栏目活动的明星,因为那个明星的出现,所有的通道都瞬间挤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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