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南北和程牧阳不同。

他摇头：“我不喜欢这里的气候。”

只有九十六个人，二十六个女士，七十个男士。

宁皓调出来他的入境信息，用的还是真实身份。

南北接过休息室的人递来的中国茶，看着女士休息室内的二十几个女士。这里是女士会厅，男人是不允许进入的，所以，人不多，也自在很多。在开场后，她们可以通过整面墙的屏幕，看会场直播。

她很惊讶，他能问得这么直接。

目的地，也是哈萨。

“同一间酒店，”宁皓笑起来，“和你们马上要住的酒店，是同一间。都是这次活动的贵宾，这次科技论坛的科学家，或者专业领域的知名学者。”

因为南淮尽力让她生活简单，所以她所知道的一切，仅是出于好奇的兴趣。而程牧阳从十四岁踏入莫斯科，就要在那个东欧之地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步步都要自己走出来，所以他对于对自己有威胁，或是可能成为潜在敌人的人，都很了解。

按照程牧阳的说法，那个他们想要找到的科学家，一定就在这些人之中。四组莫斯科来的人，早就锁定了中情局的大致活动范围，他们再想通过正常渠道离开，已不可能。

他们入住后，当晚就拿到了时间表。

南北只听到这里，就走进了电梯。

“有没有印象？”他问她。

茶，不见得多名贵，可这心思，却让人很舒服。

“是很有意思，尤其他收集的那些吴歌刺绣屏风，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非常严谨的行和*图*书程，也是“那个人”唯一在程牧阳眼前安全离开的机会。

“我？”程牧阳坐在沙发里，示意南北走过去，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认真想了想，“应该会相信。我曾经有过他详细的资料，他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完全是个正常人。”

他很隐晦地避开了这个敏感话题。

周生辰轻点了下头，说：“祝你沙特之行愉快。”

不过像这种学术论坛，她的出现，的确不会只是巧合。南北有一瞬的犹豫，要回答到什么程度。如果周生辰是敌，那么她说什么都不重要，他肯定知道了很多事。如果周生辰只是个局外人，说什么更不重要，他一定会避开这么敏感的事情。

程牧阳边说着，边给她看照片。

他又说：“我很好奇，你这次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她的记忆力素来好。

她以为那个满是上下五千年尘土气息的家族，应该和这里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应该每日在青苔蔓延的大宅子里，临摹字帖，焚香作画。

她和几个穿黑袍的女人，在等专为女士服务的电梯，非常巧合的是，她终于在进入酒店一个星期后的今天，看到了周生辰。他在和身边的老教授交谈着，也是用通用的英语，只是偶尔迸出些像是西班牙语的词。

周生辰“嗯”了声，不太在意地回答：“沙特的目标很明确，想做中东的麻省理工。”

这也是程牧阳所担心的。

“正常人？”

因为所有的贵宾，都会在会议结束和_图_书后，被送到利雅得机场，从王室专属候机楼离开。

程牧阳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手指插|进她的长发，顺着一路捋顺到发梢：“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说完，手又从她的腿滑下去，抓住了南北的脚踝，“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如果锁定范围，想要找出“那个人”并不难。

因为是华人面孔，他们在这里很受礼遇，甚至连茶也是精心准备的。服务生把茶放在她的面前，青瓷茶杯里，正在慢慢绽放开很大的一朵茶花，芳香清淡。

十天缩短为一天，他必须在去机场前，找出这个女科学家。

这个二十几岁的周生辰？

看起来是非常严重的爆炸案，如此有礼貌的沙特人，也仅给所有人留了三十分钟。为了方便保护客人行程，主办方并没有安排每人一辆车，而是为女贵宾安排了一辆，男贵宾安排了三辆车，在重重保护下开往首都利雅得。

都是学术交流会。

知名学者？

“不要把我当作周生家的人，在这里，我就是个受邀的研究员。”他不紧不慢地笑着说，“那次在游轮上，也是因为知道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才临时决定去船上接小仁。自始至终，你们的世界，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来，也只是和老朋友打个招呼。”

“是啊，浮世绘春图，”她用手指轻戳他的手心，“你当然印象深刻。”

“所以，他们想聘请你，在你毕业后来这里任教。”

他不可能在沙特境内，同时绑架四位贵宾，尤htｔｐs://ｍ•hｅｔusｈｕ•ｃｏm•com其还是这么重要的论坛。

沙特非常看重这次论坛，特地将邀请来的贵宾安置在王室的酒店。这种不对外营业的酒店，因为招待的贵宾身份特殊，安保也非常严格。

她可是记得这四句，就是他在船上，用来揶揄自己的淫辞艳曲。

“这四个？”南北回忆今晚见到的那一双双眼睛，“我都见过。”

如果说他刚才的话，是避开了敏感话题，那么现在的话，就是很明确地表态，他不会和他们的事有任何关系。

四道安检，十天的行程，所有都在这间酒店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南北看了他一会儿，不知他何时会结束这场谈话，索性决定先返回房间。

电梯里的女人，一个个离开，她看着跳动的数字，很快到了自己的楼层。门打开时，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笑容可掬的周生辰。他看她的眼神，显然已经透过面纱认出了她。南北走过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弟弟一直很想念你，上一次游轮爆炸之后，他找不到你，哭了一整晚。”

南北恍然。

“他智商很高，非常高，一直以来的生活，似乎只和科研有关。”程牧阳笑起来，两只手臂把南北搂抱着，随手拿下来自己的领结，解开衬衫的领口，“今晚阿美公司的人也提到，他是这次贵宾里沙特非常看重的人。所以他的出现，应该是个巧合。”

南北用余光扫过身边的女人，大多是安静的，有些偶尔低声交谈，用的是通用的英语。内容不外乎是沙特即将ｈtｔｐs://ｍ.heｔushu.ｃoｍ.com落成的国王大学。

所以，中情局一定会让这个女科学家，混在这群人里。

“流氓。”南北笑着，拍开他的手。

程牧阳关上房门，南北已经放下茶杯：“刚才那个人说，这次会议延期，所有贵宾都可以在明天开始自由安排行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也是同样的说辞。

四张大同小异的黑纱蒙面照。

他笑一笑，把微型电脑拿过来，放在南北的腿上：“今天我们拿到了所有女嘉宾的影像资料，不过都是蒙面的。宁皓也查到了那天那个时段从机场出来的人，锁定了四个。”

程牧阳把她放到沙发上，和服务生要了中国茶。

“谢谢。”

画面里的他，穿着简单却又严谨的黑色西装，浅灰色衬衫和领结。在几个身着中东传统白色长袍的男人身边，非常显眼。

这个年轻男人，面容很普通，可能就是因为毫无攻击性的书卷气息，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还是不算友好的接触。

进出酒店的人，从论坛开始前两个星期，就确认了人数和身份。

他说话的时候，能听到临近几个房间门口，都传来同样礼貌的声音。

更何况这四双眼睛，都很特别，区别也很大：严重的鱼尾纹、蓝色的瞳孔、眼角有痣，还有一双纯黑色的眼睛。

只要有入境信息，就不难查到他。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南北不无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周生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你这里非常好认。”

南北“嗯”了hetushu.com.com声，笑起来：“我也很想他。”

南北端起来时，服务生已经退出房间，可还没喝两口，就有人又轻叩着门。程牧阳走过去打开门，身穿白色长袍的贵宾招待人员微微欠身，用纯正的英文平铺直叙地告诉他们，首都利雅得和哈萨同时出现了爆炸案，活动主办方非常震惊，立刻安排这次的贵客离开哈萨，前往首都利雅得。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程牧阳这一行人，只有他和凯尔入住酒店，表面上是沙特阿美公司邀请的贵宾。而南北和波东哈并没事先预料到需要参加这样正式的科技会议，在最后一天，才从奥塞马那里得到了特邀信函，成为新增的人员。

“很难找？”

这件事，等程牧阳回到房间，她讲给他听。

南北在整晚把每个女人的眼睛都记在了心里，总有区别，总有特殊。程牧阳一行人，只有十天的时间，来找出这个科学家。等到结束，她在会场的直播屏幕上，看到真正的会场里，程牧阳在和几个人谈笑风生，似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

“很难，”南北指了指自己的面纱，笑着说，“你知道这里的习惯，总有些麻烦。”

只要用心，记住二十几双眼睛并不是难事。

“我来找一个人，”南北想了想，简单地说，“一个女核科学家。”

“有意思的人。”

“辰，”老教授拍着他的肩膀说，“这里的国王大学由王室投资，计划第一期投入一百亿美元作科研基金，很诱人，是不是？”

周生辰说完，状似无意地看了眼这些黑袍蒙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