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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卫兵放行。

很快，有人打破了这短暂的让人尴尬的安静。“纪叔叔，”季成阳从沙发上站起身，“就像我刚才当着我父亲的面所说，我一定会为纪忆的未来承担全部的责任。”

“我不想出国读书，”纪忆顿了顿，去看季成阳坐着的那个地方：“我要和他结婚。”

最后视线落到他身上，没有出声，可始终忐忑的心也因为和他的对视，慢慢地安定下来。

客厅里，有爷爷，还有季爷爷和季成阳。

2001年，2003年，还有两份是今天的，每一份都签有他的名字。

最后一份，需要她的签字。

纪忆走出房间，当三婶对三叔摇头时，纪忆的爷爷也看到了，微微蹙眉，说了句：“西西，按道理，爷爷不该再管你。都是儿女赡养父母，哪里还有父母为儿女管一辈子孩子的？你三叔也没义务一直帮你爸爸管你。”

现在的两份，是高额的人身意外保险，受益人是纪忆；还有一份是季家给她的承诺，如果季成阳有任何意外，不管两个人是否是婚姻关系，属于季成阳的所有财产、包括他日后会得到的季家所有的遗产，都会留给纪忆。

hetushu.com.com“把电话给警卫室。”

这是她和家人说得最重的一句话。

果然，当她在小书房的椅子上坐下来，三婶就开始告诉她，院里的风言风语：“你爷爷很生气，你知道院里一些老阿姨，知道这件事，都对自己家孩子说：‘和你从小玩的那个纪忆，现在和纪家那个叔叔在一起了。’西西，你从小就特别听话，是让家里最省心的一个孩子，怎么忽然就在感情上面这么把握不住方向呢？”

他说完，弯腰将一个文件夹打开，放到众人面前的茶几上。

视线里仍旧是熟悉的书房、卧室、和洗手间，仍旧喜欢穿着深绿色军裤的爷爷坐在棕色的座椅上：“上次你爸来，我把他骂走了，不知道孝顺父母，连女儿都不管，”爷爷继续说着，做了最后的表态，“虽然你爸妈这么对我，但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希望你能过得好。”

“老纪啊，”季爷爷淡淡地笑着，开了口，“如果两个孩子之间发生这种事，非要说谁有错，也是我儿子的错。怎么说呢，两个孩子年纪差得也不多，算是有缘，我这里表个态，西西我很喜欢，如果ｈtｔｐs://m.heｔushu.ｃｏm•cｏm你舍得的话，不如送我个人情，让她到季家来。”

三婶也是被交待了任务，说的话都是事先想好的，很有逻辑。

她的话转折太快，虽然声音很轻，却字字砸到最深处。

从两家的关系，说到两人的辈分差，最重要的还是纪忆的这么好的年纪，感情还不成熟，没必要这么早就选择。“更何况，西西，你还没吃过真正的苦头，”三婶的话倒是符合普遍的价值观，“你季叔叔……季成阳的身体不好，这才三十岁出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也都是为你考虑，这些你都必须要知道实情。”

03年，是他离开中国前，将所有个人财产都留给了她；

三婶顿住，看得出她基本属于油盐不进的态度。

直接的表态，让整个客厅又陷入了死寂。

纪忆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听着他的话，大概猜到他来做什么。原本就在胸腔里失去控制的心脏，跳的更加急了，“我就在院门口，”她说，“但没有通行证。”

她没料到是这种阵势，依次叫过去：“爷爷、季爷爷。”

01年，他脑肿瘤手术前，她因为赵小颖卷入了一场校和_图_书园暴力事件。当时出面去斡旋的季成阳，从受害家庭到学校，最后平息了一切。这张纸是他亲笔写的，这是给她留的第一笔钱，用来完成她的学业。如果他手术失败，这笔钱由季爷爷交给她；

开门的是三婶，显然是知道她来了，没有多余的意外表情，低声让她换鞋，快些进去。纪忆将箱子放在角落里，自己换了拖鞋，走进格外安静的房间。

她年幼时，曾在这里躲风避雨，在成年以前，家人也从未在经济上亏待过她。只能说，做亲人的缘分薄了些，所以她仍旧感恩，当初爷爷能将自己抱回来抚养照顾，给她良好的教育环境。

纪忆没说话。

纪忆拿着笔，看着手里的东西，低头看了很久，再抬起头，视线早已模糊。她从没签过这种东西，尤其是这种以他的死亡为前提，保全她个人利益的东西……

她盯着黑色的大门，看了两三秒后，按下了门铃。

这也被她摇头拒绝了。

在纪忆重新踏入这个家门之前，他就已谈过了一切。

“我已经独立了，有很好的工作，以后也绝对不会花家里任何人的任何一分钱。”纪忆低着声音，再次重复了自己的想法。htｔｐs://wｗｗ.hetｕshｕ•coｍ.ｃom

她不知道季成阳会怎么想，这整个屋子里只有他是外人，这些话就是在直接否认他，他却还坦然坐在这里。

纪忆将电话递过去。

可能是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纪忆被说得鼻子有些发酸，完全不像刚才在小房间里那么冷静。从刚才进门，她就有种再也没有家的感觉。以前念书住校，周末回来，还有个自己的房间遮风挡雨，现在她没有了这个地方。

谈话以劝说失败结束。

“西西，”三叔从书房里走出来，“你三婶想先和你谈谈。”他很快对着三婶看了一眼，后者从餐厅的椅子上站起来，将纪忆带入她曾住的房间。

在爱情没到来之前，那些给予她的无私照顾，都不是他的义务。

很快，门被打开。

所有人都听着这段话。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家终于叹口气，摇了摇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季成阳在电话里报出了一个军线号码，让对方可以打电话过去核实。

“我知道。”她终于出声。

这就是季成阳今天带来的所有诚意。

纪忆爷爷始终沉默，纪家的人也没敢出声。

在她追着父母的脚步，想要换回一个微笑的时候，这个叫季成阳的男人送给和*图*书自己的却是不计回报的袒护和爱护。没有他，她的人生从十几岁就会偏离轨迹。所以那四年的分开，还有今后可能遇到的事情，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交到她手里的，一共有四张手写的纸。

纪忆就这么抱着小箱子，走进大院。从主干道左转，疾步走了二十多分钟进入家属区。等她站到爷爷家的大门口，已经是一身汗。

虽然不知道来之前，大家已经谈了什么，但纪忆能猜到三婶会说什么。

可能是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纪忆被说得鼻子有些发酸，完全不像刚才在小房间里那么冷静。从刚才进门，她就有种再也没有家的感觉。以前念书住校，周末回来，还有个自己的房间遮风挡雨，现在她没有了这个地方。

她感觉自己的脸很烫，烫得发疼，好像是发烧了一样。

余下的家里人都在客厅，或是书房，避让开主厅。

而季成阳……

最后，话题终于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要送她出国念书。

话里有很重的情绪。

季成阳在纪忆来之前，就已经告诉两位老人，自己这个文件夹里都是些什么。此时见纪忆爷爷算是松了口，将别在文件夹上的黑色钢笔拿下来，让纪忆过去。

签署的日期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