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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好像每次季成阳回来，这里都会来很多人，晚饭时，院子里竟然摆了四五桌，女人少，男人多，老老少少的吃喝了很久。那些跟来的兵和司机都是部队出身，最不惧喝酒，可喝到深夜也都醉得七荤八素了。

“不知道，估计不习惯外边的床吧……”

他轻描淡写：“关于你。”

“我就生在这里，”季成阳的声音，也轻下来，“母亲在我一岁多去世，五岁的时候，我被从北京来得人接走。”

“她没同意是吗？”纪忆猜测着。

这刚说完，还想再补几句，身后就有他的声音，忽然问：“好好的什么？”

年纪那么小，独自在这里和姨婆在一起，肯定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

坐了大概十几分钟，又觉得太过安静了，绞尽脑汁想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我昨晚又做噩梦了。”昨晚落脚的地方是个挺干净的小旅店，她自己睡一间房，半夜被吓醒了，想要去找季成阳，却又怕被人撞到，只能可怜巴hetushu.com.com巴地睁着眼睛等天亮。

她没有季成阳的记性这么好，但还是记得，很小的时候，每次爸妈来看过自己再走，自己都哭得不行，觉得下一次见面好遥远。

季成阳没打算给她一直追问的机会，开始慢慢亲吻她的耳后和脖颈，这些都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尤其在这里，脚还悬在半空中，虽不高，可却是户外。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之间身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简单的对话就如此结束了。

于是，就这么安静坐着，陪着他。

“对，她从没离开过这个地方，也不想离开。”

她好奇：“什么梦？”

“那之前父亲工作变动比较大，他又不想搞特殊化，所以家里所有的孩子都在原籍居住，都是81、82年才先后到北京团聚，”他简单地告诉她，“我父亲，也就是你季爷爷，在解放前有过一个妻子，后来去世了。我母亲是他第二任妻子，和他年龄差很大，所以我和季m.hetushu.com.com暖暖父亲、还有几个你见过的叔叔、阿姨年龄相差也大。”

远近有很多老树，但纪忆面对的这棵最粗，即使有两个她，伸臂环抱怕也抱不住。季成阳凭着印象，找到能顺利供攀爬的地方，帮着纪忆爬上树干，自己也随后跟上。五月的天气，这里树叶已经很茂盛，很容易就遮住两个人。

纪忆在照片前多站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

“梦到——”他颇不正经，轻吐出了两个字，“这样。”

他低声问：“梦见什么了？”她回忆，简单描述了几句，反问他：“你不会做噩梦吗？”

“你有没有不舒服？”纪忆跟在他身边，慢慢走着，问他。

纪忆猜，他肯定很遗憾，没有做一些实质的事情来报答养育之恩。她从小就不会安慰人，习惯倾听，尤其现在对着的是季成阳，这个她从小到大都认作精神依靠的男人，更是无措。

“……还要说什么吗？”她第一次给故去的人上香，完全没经和-图-书验。

“那……之前呢？季爷爷为什么不来接你？”她轻声问。

季成阳最后的挡箭牌都趴在桌上睡着了，他也带着纪忆暂时消失，两个人趁着众人未留意，出了院子，沿着土路一直走到了村边。不远处就是河，没路灯，只有干净的月光落在河面上，水波荡漾的，就连远处也能看到这种月色的反光，都是水田。

“你小时候经常爬吗？”纪忆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怕被人发现，自然而然轻了声音，“不会压断吗……”“对，经常爬，”季成阳告诉她，“这里再坐几个人也不会有危险。”

季成阳笑了：“最近怎么总做噩梦？”

纪忆早早吃完了，和这家的两个小女孩边聊天，边去盯着被众人围追堵截的季成阳看，生怕他出什么问题。幸好，季成阳这次来带了医生，对方连连发誓，不停解释季成阳真的是身体不适合饮酒，他才侥幸只喝了两三杯，医生倒是被灌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她这么想着，越发心虚，可惜季成hetusｈｕ•com•coｍ阳并不在意这些。他一只手撑在旁边，用身体将她压在树干上，存心逗她：“西西？”

总之一句话，这晚能喝的最后都没站着。

可看她的样子，明显将这件事都忘记了。

纪忆恍然。

“嗯……”

她认真想了很久，举着香再次拜了拜，轻声说：“姨婆，我们会好好的，放心吧。”

她更想问了。

纪忆哦了声，轻拍了拍树干，觉得好玩。

她还记得十四岁时，姨婆对着她说得那句乌龙的话，问季成阳自己是不是他的小媳妇。那时她还没开窍，对季成阳还没什么男女感情，只是被这句话问懵了。可现在想起来，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先被老人家讲了出来。

可他却没有玩笑的语气，将点燃的香插好，莫名给她一种进祠堂认祖归宗的感觉……她还没回过神，身后忽然就热闹起来，村里有名的老辈都来了，很多都是带着小辈来见见这位名人的，季成阳转过身，陪着这些其实他已经早忘得差不多的长辈人说话。

季成hｔtps://m•ｈetusｈu•ｃoｍ•ｃｏｍ阳怕树上有虫子，吓到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垫在树干上。

万一有喜欢玩的小孩子跑到树下，很容易能看到他们……

他耳语：“是不是很好奇，我会梦到什么？”

“上次和你来，是想带姨婆去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地方养老，”他继续说着，“虽然她一直有收到生活费，但这里毕竟不太发达。”

他摸了摸纪忆的头发，没再说什么。

季成阳笑，食指抵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抬头，示意她看头顶。

季成阳原本想说的是，那四年的别离，显然是他的错。

“会，”他不觉笑道，“有时候也会做些很不错的梦。”

“啊？”纪忆没察觉他过来，“就是平平安安啊。”

“这么简单？”他笑。

到最后，也不管谁和谁，对上眼了就喝……

手就如此顺着她的衣服下摆，滑了进去。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路边。

季成阳佯装思索：“比如，说我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希望老人家日后多监督。”纪忆茫然：“……你对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