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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要像张十三说的。找把刀来削划成形？梅清心中郁闷，一时发起呆来。

“反正和尚师傅说是用来蒙人的东西，不过样子确实很好看呢。”碧真似乎对功用不太在意，倒是很喜欢这念珠的样式：“看他炼时可容易了，眼睛一看，笑了一笑，这东西就成了。他还说他这不是炼器，是功法。”

恰值梅清轻喝一声，瞬间身化为四，同时在距离数十丈的四个点上出现，不只身影清晰，就连神念中，也是在四个点上同时出现，眨眼间，又分别闪现到了另外四个点上。

“法器不是用来看的。来来来，老婆，帮你家相公练练手。”梅清对碧真的以貌取人也无可奈何，只得用实际效果来打动她了。

碧真手上拿的这个似印似牌的东西，就是梅清忙活半天的成果，改他称为改进版的换影。

碧真吃吃笑道：“假模三道的，借甚么，你喜欢就给你了。”说着，便将那串念珠褪将下来，交给梅清。

碧真目瞪口呆地看着梅清在自己全力操纵的戮灭簪的追击下，如花蝶闪烁、鬼影出没一般在方园数十丈内瞬间闪现，偏偏其目的全无固定，忽东忽西。每一闪现，必然又分出两个残影来，即便自己全力以神念锁定梅清，在他在迅如雷电的闪现下，依然屡屡被迷惑。

先时张十三也一再强调，炼器手法，五花八门，各有玄妙。但他传授给梅清的，自然是基于其天师门中强大的m.hetushu.com.com符箓的实力。天师一门，以符箓为道法之基，因此其炼器、法阵，都难免脱不开符箓之学的影响。

梅清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两掌之间的一点真灵心火，在面前那块令牌形桃木上一点点地刻出器符之形来。

因此当梅清按着张十三传授的法门来炼器时，他先天不足的缺点便暴露出来，导致符箓天才，一下子变成了炼器蠢才了。

与画符不同，炼器之法的咒、诀都并不甚难，最不容易掌握的，其实在于对材料的炼化与器胎的炼制。

她这一学炼器不要紧，弄得两个记名师傅鸡飞狗跳。几天下来，碧真炼器没学成，身家却又厚了不少，弄得现在张十三和苦大师见了这位姑奶奶，都要绕着走。

梅清自然也是大为得意，没想到自己牛刀小试，就有了这样的效果。当着碧真有心显示一把，把那身法更发挥得淋漓尽致，登时场中满是他闪动的身影，别说捕捉，就算是看着，也让人头晕眼花。

只是梅清却没有注意到，那方炼制不久的“换影”令牌，被他全力催动之下，已经渐渐颜色发深，周身火烫，淡淡的烟雾，已经从其上渐渐升将起来。

苦大师这串念珠，炼制手法大大有别于张十三传授的方法，简单地说，苦大师是简单地将青琅石凝成十数个圆珠后，在每一个珠子中强行封入了一个幻相。

之后将这一串珠子连结起来，为碧真和图书的意念设置一个入口，这样就可以在碧真需要时，以意念激发幻相出来，扰乱敌方神念与视线，以保护自己。

※※※

“就是这个？”

器胎炼制，不外成形与印符。梅清颇为苦恼，此二者若同步进行，难度颇大。请教张十三时，却又挨了张十三一下子道：“你这傻小子，成形难你找把刀子削削不就成了么。就算那器符，你要有耐心，直接拿刀刻上也一样，只要你手法到、真元又布得上。”

梅清摇摇头，这一段碧真得了甚么好东西，都要跑来给梅清看，各有几件不错的想要送梅清，却被梅清一一拒绝。自己炼不出来，指着老婆要了给自己，那还混个甚么劲，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梅清心中一动，其实若说苦大师的炼器手法高于张十三，并不客观。大概苦大师炼给碧真这件东西，给自己的真正启示，在于使自己能够找到一条更适合自己的炼器之路。

这次梅清被碧真说的苦大师炼器的思路打动，心中似有所得，这才将那串念珠要了来，想好好研究一下其中的手法。

梅清一边嘻嘻坏笑，一边在碧真身上揩点油，这才放了开她。二人厮闹间，却见碧真腕上又新多了一小串念珠，色作纯黑，映着她雪白的肌肤，煞是好看。“这念珠不错啊，是苦师帮你炼的么？”梅清问道。

张十三一生浸淫符箓，因此其教授起炼器来，毫无疑问是由符箓而出和图书。梅清虽然号称符箓天才，但非并其基础扎实、根底浑厚，而在于其云篆学识可补不足，应用中又能机变百出，灵活无束，大出藩篱之外。但若真以符箓之学的修识来说，就算比起天师门中的寻常弟子，也未见得便高明到哪里去。

“哎呀，作死！”碧真大羞，面红过耳，一边挣扎一边向外看道：“这青天白日的，小心人看见。”

“阿清，怎么了？”碧真从外边进来，就发现梅清神态不太对，连忙跑过来柔声问道。

好容易有一两块安全炼化提纯完毕的，一到炼制时，更是手忙脚乱，才一迟疑，登时一块桃木便在“哧”的一声中化作一阵青烟，尸骨无存。

碧真这些天在史府中，颇为自在。梅清被两位师傅轮流操练，几乎连一点闲暇也未有，碧真除了练练自家功法，便由史府家人陪了到外边转了转。只是她是个好玩却没耐心的人，转了一圈就不想再去了，便天天来陪着梅清。后来见梅清炼器有些意思，也就跑去找张十三和苦大师，口口声声要学炼器。

“阿清你炼了这些时候，怎么炼出的这个东西这么难看？”

“哦？”梅清一听有些意动，对碧真道：“真儿，你这串念珠借我看看成不？”

张十三虽然有些说得过于简单，其实道理本是如此。炼器高低，关键在于结果如何。虽然以此手法做出来的法器肯定不如心火粹炼为佳，但入门时练手，好像也没必要和_图_书这般讲究。

梅清见碧真面色带羞，明艳无伦，一时有些心动，便扔了手上东西，转身抱了碧真道：“真儿，咱们都好几天没……”

然而正在这时，那方“换影”终于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伴着“咯”的一响，登时变得四分五裂。

张十三讲解之后，梅清反复推想，对于最基本的炼器手法，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来碧真炼器学不好，就只好缠着师傅给炼。学一样，拿一样，她也不说直接要，只是摇着师傅胳膊，眼巴巴地盯着师傅手中法器，一副眼馋又不好意思说的神情。结果搞得张、苦二人每每心一软、手一挥，东西就归了碧真，事情过去后，又往往后悔不迭。

其中没有一个器符，也未有一道刻划，但其实妙处，却似远在张十三传授的炼器法门之上。

梅清听到之后，都大为感慨，自己苦求不得，碧真口都不张就直接拿来，这其中差距，着实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就是这个。”

“哼哼，谁让他们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了……”碧真却气呼呼地说道，之后又觉得不妥，面色微红。

无论是木、土还是石类材料，并不是拿来便可以用作器胎炼器的。尤其是一些品质一般的材料，其中杂质众多，灵气混乱，需得以心火粹炼之后，方可为用。

于是梅清毫不犹豫地将这串念珠捧在心上，入定去了。

现在的梅清不还手，就让碧真随意打，都根本不可能挨到他衣角和_图_书一下。向来自许法器众多、攻防兼备的碧真，这下子可吃了瘪。只是她越是拼命想抓到梅清，越是追不上他的身影。

“好看。”梅清点头，却暗暗察探了一番其中手法，不由惊道：“原来苦师也精于炼器手法？这串珠子应该是件防御的法器罢？其中似乎又各蓄诸相，对敌之时，心志稍差的怕就着了道。”

现在梅清炼的第一件作品，乃是张十三要他完成的一件称为换影的东西。这件法器的特点，在于可以让人在不同的位置间来回地瞬时移动切换——结果光提纯这一步，梅清便直接炼坏了十来块，不是火大就是火小，总之是控制不好，弄得梅清极为郁闷，心中也略有怀疑。是不是果然张十三说得有道理，炼器这口饭，确实不适合自己来吃。

原来到了史府后，张十三怕梅清和碧真耽于情好，特地嘱咐二人，这一段初进炼气之阶，尚未稳固，双修之法，却需暂停一段方好。弄得两个年轻人又有些面薄，又有些郁闷，原来碧真大肆搜刮师尊，还抱了这般出气的念头。

既然这条路不好走，那就绕过去换条路。梅清并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张十三也说过，炼器本是小道，在这些边边角角上没必要太下心血，只要结果弄得能让人满意就成。

“是啊，刚才我从老道师傅那要了点青琅石，找和尚师傅学炼器时顺便让他帮着炼的。”碧真将那串珠子在梅清眼前晃着道：“好看不？”

史府，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