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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并没有想像中那繁忙，一架老式的螺旋桨运输机正停在跑道上待命。上士在进入机场的时候就得到了通知，那架飞机就是在等他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后被一阵剧烈地晃动惊醒，他发现机舱里似乎出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而且机身也有一定程度的倾斜。他的心中一惊，顿时生起一丝警兆，然后就看到驾驶室的隔门被打开了，副驾驶员从里面冲了出来，向他们大叫道：“小心，我们得准备迫降。”

“运五。”上士说道：“恭喜你，周总理最后坐过的飞机就是这种。”

搭军机的好处是没人限制乘客往驾驶舱凑合，所以程斌自来熟的过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并不是直飞南京，而是先到郑州。两个飞行员虽然不怎么热情，仍然很好心地提醒他们最好先睡一觉，连转机都算上，他们可能要在飞机上待十几个小时。

他自己拿了一支步枪守在公路上，回头看到上士拿了两份速热口粮，走过来分给他一份，然后两个人一起看着远方发呆。

登上飞机的过程非常简单，上士的装甲车直接把他们送到飞机旁边，连安检的步骤都省了。

伊芙从他们的身后走出来，看着上士说道：“你说的支援什么时候来？他撑不了太久。”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倒也没有人指责她语意不明。

和上士告别后，程斌和伊芙一起登上了飞机，然后发现这上面居然只有两个飞机员，机舱里的座位还是顺着机舱壁板放置的。虽然没有空乘提醒，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机舱门边架子上的那些降落伞包。

“你真觉得他会希望自m.hｅｔushｕ•ｃｏｍ.coｍ己活下来？”上士迟疑了一下，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一面撒开手里的塑料袋，一面说道：“也许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是你想过为什么支援迟迟不来吗？”

装甲车牵引着撞坏了的面包车缓缓回到了公路上，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路段停了下来。

“所以黄娟选择去那里，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伊芙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上士笑了一下，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说道：“我家是海宁的，估计以后是回不去了，如果有机会，帮我去看看家乡。”

过了一会，伊芙才说道：“你很怀念那段日子？”

看着程斌手忙脚乱坐到座位上的狼狈样子，伊芙忍不住笑了起来，程斌没好气的向她说道：“你不是早知道这样？”

可惜程斌没听清他的话，他正忙着安慰伊芙，显然在伊芙看来，赵队长的罪责再重，也不应该成为放弃抢救的理由。

这半个月来的经历证明伊芙的猜测是正确的，不过程斌倒也并不担心，像小爱和钟笛那样的人，是绝不会为了生存发愁的。他笑着安慰道：“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到了FT县城了。”

去机场的路上，装甲车里的气氛很沉闷，没人愿意说话，快到机场的时候，上士才说道：“这次清除丧尸的行动出了问题，联指恐怕要有大变动，你们直接去南京应该是好事。”

程斌把孩子们赶进面包车里吃东西，顺便躲避触目惊心的田野，公路上说尸横遍野有点夸张，但是放眼望去，很容易就能看到正在阳光下迅速脱水的丧尸尸体，就算是见惯了丧尸的程斌也觉得hetushu.com.com心里发毛。

时间在不停地讲述中飞快的溜走，直到落日的余晖从舷窗照射进机舱里的时候，程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口气说了三个来小时，他有些吃惊的结束了自己的故事，和伊芙一起沉默了下来。

程斌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嘻闹的孩子们，向上士点了点头。

伊芙其实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只是吃惊于两个人的思维方向，她看了他们一会，平静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想的是不是事实，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必须尽快联系医院。”

“新的命令。”上士解释道：“要我送你们两个去附近的野战机场，那里有飞机去南京。”他说道：“命令要求你们直接去南京报到。”

“谢谢你。”程斌真心实意地说道：“我明白。”

有了差一点滚到机尾去的经验，程斌这次不敢大意，很认真的扣好了安全带，然后看着安静下来的伊芙，问道：“你还担心他们？”

想起在营地里时伊芙对那些伤员的态度，程斌心里明白，她把自己代入到了赵队长的身上，可惜这种事情是他没有办法解释的。

被堵在一楼里的丧尸们看起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楼上的邻居们离开意味着什么，除了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音外也没什么激烈的表示，看起来凌晨的激战同样消耗光了它们的勇气和体力。

上士虽然是见多识广的老兵，可惜了解的东西主要局限在陆军，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还真没办法回答，他只能祝程斌二人好运，可惜听了这个真诚的祝福后，程斌心里更没底了，因为上士安慰他说军用飞机比民航安全多了，至少飞机出了故障可以htｔｐs://wｗw.ｈeｔusｈu.ｃｏｍ•ｃoｍ跳伞，倒霉的是程斌只在电影里看过别人跳伞，可怜他连楼都没跳过。

上士看了看手里已经完成加热的饭菜，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程斌说道：“我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了。”

来的是一辆中型客车和一辆救护车，救护车上还跟了个护士。程斌没用别人说明，就指挥赵强等孩子们登上了客车，上士则和他的士兵把赵队长抬进了救护车。那个胳膊骨折的士兵也跟了上去。

说起这个，伊芙立刻来了精神，她看着程斌说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黄娟要去哪里？”

“这叫优势互补。”程斌说道。

程斌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下才闷闷的点了点头。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周清评价张宝志的话说出来，事实上在知道了张宝志的事迹后，程斌曾经非常后悔没有阻止他的死亡，但是对于赵队长却没有这种愧疚感，尽管后者对他要比前者好很好，而且赵队长现在这幅样子也和程斌有着直接的关系。

“也许是吧。”程斌说道：“那段时光让我想起灾难前的生活。”

她看到程斌很明显的迟疑了一下，坏笑着说道：“是不是那里有你的回忆？”

“他们去大同。”上士说道：“放心吧，你既然把他们带出来，就不会有人让他们再次陷入危险当中。”

“和女朋友在一起？”伊芙问道。

眼看着传说中的支援还没有踪影，程斌和上士商量了一下，决定离开这座危房。上士叫过来装甲车堵住一楼的窗户，众人鱼贯从二楼的窗户爬到装甲车的车顶再下来。除了把赵队长弄下来的时候费了一番力气外，其他人倒是无惊无险。

两个飞行员一m•ｈｅｔｕshu.com.ｃom直在等待他们的到来，这个时候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所以看到他们登机后就开始联系塔台起飞，自然也没有空乘人员给他们安排座位。

“我又没坐过运五。”伊芙笑道：“不过倒是听说同事们说起来，搭军机的时候，最好不要参考民航的经验。”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刚才正好证明了这个说法。如果在这里摔倒了，可别指望会有保险。”

“我担心小爱。”伊芙说道：“她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和朋友在一起。”程斌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只是去掉了其中的一个字，用意和最近某个重复夫人的话时增加了几个字的人一样，都是回避不必要的麻烦。

程斌沉默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算是吧。”程斌点了点头，反正坐着无聊，干脆和伊芙详细说起了自己在县城的那段经历。

程斌瞥了她一眼，这回的话题看起来很不容易增加或者减少字数，所以他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过了一会，听到伊芙传来一声幽幽地叹息。

“我明白。”上士转身走开，嘴里嘟囔道：“就像是宅男和纸的关系一样？”

重新回到脚踏实的状态的上士和程斌显然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清理这些侥幸活下来的生物，等待它们的下场早已经注定，经历了凌晨的战斗后，他们已经没有了杀戮的欲望。

程斌坐在车里看着那辆老飞机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我们不和他们一起走。”伊芙看着孩子们说道：“上士会送我们去机场。”

程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只好看着飞机担心地说道：“这玩意能飞到南京吗？”

程斌正在客车里安排孩子们的座位，就看到伊芙和上https://www.hetushu.com.com士站在车下叫他，他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伊芙，从车上下来问道：“怎么了？”

支援的到来要比预想的时间晚得多，这中间倒是很快有两架小型直升机从他们的头上飞了过去，看飞行的方向，应该是向着收容站过去的。

“为什么？什么机场？”程斌追问道。

阳光驱散了丧尸们最后的暴虐，田野里除了遍布视野的尸体外再没有活着的生物，就连平日里常见的野猫野狗也消失无踪。

没有什么告别仪式，程斌甚至没有和赵强说明这次分离可能是永别，他只是说自己要先到别的地方去一下，让赵强照看孩子们。早就知道自己和程斌不是一路人的赵强很平静的接受了下来，然后又很平静的和他告别，临别的时候程斌把那副跟随自己一路从黑龙江走出来的弓箭送给了赵强。

飞机很快就获得了起飞的指令，然后开始在跑道上滑行。程斌从前有过乘坐民用航空的经验，所以并没有在意飞行员的警告，结果还没等在座位上坐下来，就感觉到机身开始倾斜，只短短一两百米的距离后，这架老飞机居然就飞起来了。

伊芙并不笨，事实上她很聪明，只是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想，所以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吃惊地看向程斌，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那他们呢？”程斌回头看了看车上的孩子们，换了新车让他们很兴奋，正趴在窗口四下打量。

中午时分，终于有两辆车开了过来，正在打瞌睡的程斌立刻警觉的坐了起来，上士提前得到了通知，已经迎接了上去。

太阳升起之后，阳光变得猛烈起来，散落在小楼四外的丧尸尸体开始迅速脱水，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