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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侯佳提醒男人们生活用水开始告急，如果他们明天早上不想吃爆米花的话，那么晚上就得节省用水之后，乐涛突然问道：“那夹子会不会夹到毛毛？”

没想到邢志新倒是还记得他每天晚上的必修课，站在外面问他应该怎么连接自行车和蓄电池组，其实这个活他昨天就想干了，不过琢磨了半天，也没敢伸手，倒不是看不明白电源线的连接方式——程斌用的是永磁体直流发电模式，接线方式非常简单。他只是怕万一接错了把这稀罕物烧了，那就百死莫赎了。

果然程斌接受了她的解释，但是仍然坚持道：“放心，我会小心的。”

“我知道。”程斌说道：“从前有一个人也提出过这个问题，她觉得这场灾难是老天的报复，人类才是错的那一方。”

邢志新倒没有想过要用这么极端的词语，所以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说意义。”

邢志新迟疑了一下，觉得程斌的话怎么接都不对，干脆胡乱点了一下头，转身进里间去了。程斌盯着火炉看了半晌，火光中，他似乎看到陈琼那清瘦的脸，那一天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训练，他问过陈琼同样的问题：“为了一群不懂得感恩的乌合之众操心费力有意义吗？”

说完这句话后，他停了一会，沉默的看着邢志新，后者有些不适应此时的气氛，不安的动了一下，准备回去睡觉，这时程斌的声音又悠悠的响了起来，他说道：“其实你说得对，杀丧尸狗为叶双飞复仇本身没什么意义。丧尸狗不会觉得这是惩罚，叶双飞已经死了，也不会觉得欣慰。”

吃过晚饭后，程斌把那个损坏的夹子拖进屋子里察m.hetushu.com.com看可以挽救的程度，估计现在整个城市周围只有这个屋子里还有电灯，别的地方只能日落而熄了。

卓安妮下午挂水的时候又睡了一觉，虽然仍然觉得身体非常疲惫，但是精神却好了很多，已经可以靠着墙壁坐着了吃饭了，她知道一些这方面的生活常识，所以虽然觉得很饿，也不敢多吃，只是喝了一碗鸽子汤泡饭就放下了碗，这个时候插嘴道：“我到觉得报仇的事情不用着急。”

他记得陈琼曾经犹豫了一会，然后看着他说道：“这是我的承诺，所以对我有意义。”现在想起来，陈琼当时就应该已经后悔了，所以他说完后又对程斌说了一句话：“对我有意义的事情，不一定对你们也有意义，我对你和小钟寄予厚望，是因为你们有培养的价值，不是为了复制我自己。我不会告诉你们什么事值得做，如果你觉得一件事没有去做的价值，那就不要去做。”

程斌摇了摇头：“我明天就去取水。”他看了一眼披着衣服坐在火炕上的卓安妮：“就算不为了取水，我也要去杀死那两只狗。”

程斌当时没有明白陈琼的意思，但是记住了他的话，所以后来他离开了，虽然不知道为自己而活是不是更有意义，但是他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不想为别人活着。

因为他已经忙碌了一天，所以邢志新让他去睡觉，自己先来守夜。程斌也没有坚持，出去仔细调试了一下传感器就回来准备睡觉了。房子里宿营灯的照明电源来自白天太阳能板收集的电力，他的锂电池组只给运动传感器充电用不了多少电，所以不用每天都踩单车发电，他也和-图-书的确感觉到累了，所以准备今天偷个懒。

邢志新打着哈欠爬起来给程斌让地方，顺手把平板电脑放到一边，低声说道：“你真要去错杀丧尸狗？”

邢志新也开口劝道：“也许我们可以再找找某他的地方，既然这里有一条地下河，那么也可能有其他地方可以取水。”

“是我的错。”程斌说道：“我睡过头了。”

程斌只是随口一说，倒没想到会把乐涛吓成这样，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自己身上真有无形杀气这种东西？看其他人的样子，也不像啊。他有些无辜地看了看卓安妮，却发现她似乎有些失神，根本没有看他，倒是邢志新摇头道：“这孩子胆子也太小了。”说完又忍不住向程斌说道：“你的报复心也太强了吧？不是十年不晚吗？”

邢志新迟疑了一下，说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程斌摇头道：“每个地方都可能有危险，至少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药厂的危险是什么。”他停了一下，咬牙说道：“叶双飞不能白死，我总得替他报了这个仇。”

“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邢志新说道：“那有意义吗？”他看到程斌站起身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接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杀丧尸狗有实际的意义吗？”他把身子靠在里间的门边上，那里挨着火炉，火焰透过炉圈的缝隙投射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圈圈暗淡不明的光晕。

邢志新摇了摇头，他又没见过程斌遇到的那只猫，当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程斌也没觉得一只猫能有什么影响，转向侯佳问道：“就是说明天必须去取水了？”

吃晚饭的时候，程斌向大家通报了一下自己做的工作，和-图-书警告大家晚上不要到大门那里去——如果他能把那个损坏的夹子及时修好，那么大家也不要到窗子下面去。

“谁是毛毛？”程斌愣了一下，问道。

他转头看向火炉，目光盯着跳动的火光，低声说道：“但是对我有意义。”他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意义这个东西本身就是唯心的，所以只要我觉得对我有意义，我就会去做，我是为了自己才去做这件事的。”

程斌摇了摇头：“你留下，我自己去就行。”他看了看大家，明白这几个人都是真的关心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暖意，又开口解释道：“我不会贸然下手的，总要等合适的机会。”

“我会给它们带上礼物的。”程斌说道：“复仇这种事，总是要越快才越有成就感。”

看到程斌站在一边，邢志新有些不好意思，揉着眼睛说道：“我睡着了。”

程斌摇了摇头，长枪适合猎杀，但是使用时限制较多，他又不准备出去守株待兔，带不带长枪其实没什么区别，带上它反而会影响行动。他解释道：“我是白天去，丧尸狗不敢追到阳光里，所以只有我打它的份。”

他接着说道：“我从没有正面遇到过丧尸或者丧尸化的动物，只是听别人说起过。现在想想，它们捕猎人类只是为了进食，我们杀它们是为了安全，究竟哪一种行为更没有意义？”

程斌从火炉旁边离开，一屁股坐到垫子上，把自己隐藏到角落里的黑暗当中，然后看着邢志新说道：“是不是听起来有种全是漏洞却无懈可击的感觉？”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那个女人还是对邢志新，接着说道：“后来她疯了，因为没人会喜欢一个奸细——他们hetushu.com.com是这么叫她的。当然你不能指望二逼和文青的战斗中能有什么靠谱的理论，所以这个奸细的叫法本身就不准确，其实她应该被叫做人奸什么的。”

“太危险了。”侯佳劝道，也不知道她是说去取水太危险了，还是说主动去招惹那两只丧尸狗太危险了。

两个女人都表示理解，事实上如果可能，她们一点都不想出去，当然到现在为止这还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因为如果她们想上厕所的话，还是要出去才行。

“我见过的那只？”程斌问道。

发现自己睡过了头，他连忙爬起来去换邢志新，发现后者把平板电脑抱在怀里靠在墙上睡得正香，直到程斌伸手去拍他才惊醒过来。

“可是你要进到车间里去取水。”卓安妮轻声说道：“如果它们在里面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吸了一口气，然后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人类是对是错，但是我知道，就算人类有错，这错误也不应该由我来承担。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来还债的。”

程斌看了他一眼，弯腰去检查火炉里的煤炭，这炉子烧了几天后，比开始的时候效果好了很多，所以晚上不敢烧得太旺，要不然炕头就没办法睡人了。作完这些后，他才轻声道：“怎么了？”

乐涛本来是问邢志新的，听到他接话，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邢志新只好替他解释道：“毛毛是只灰猫，今天一直在院子里面打转。”

“君子报仇才十年不晚。”程斌难得说一句俏皮话，他说道：“我是小人，所以要从早到晚。”

程斌不会用汽焊，这里又没有电，所以整个夹子用的是铆接工艺，他的手艺其实不错，但是因为工件外形不规则，所以活动件接口和*图*书处的余量很大，所以运作时的误差也就很大，这就是夹子损坏的原因，它的真实行程超过了设计尺寸，其实如果它当时夹住了什么东西，比如邢志新的大腿什么的，反而不会损坏了。基本上这属于不可避免的加工问题，所以程斌看了看就确定不可能在这里修得，干脆又扔了出去，等到明天再说。

“或者说更无耻？”程斌注意到他说最后一句时有过一个短暂的犹豫，于是慢慢说道：“是这个意思吧？”

卓安妮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她轻声说道：“那种狗好像很难杀死，你得找一支威力大一点的枪。”她知道程斌从叶双飞那里拿回了一支猎枪，但是按照她从前的观察，似乎程斌并不喜欢把长枪带在身上，所以忍不住提醒他。

她看到程斌抬头向她看来，连忙又解释道：“我不是说不为叶双飞复仇，毕竟他是为了救我们才被咬的，但是总要有个周密的计划，如果发生什么危险就没必要了。”她并不怕程斌责备她总是唱反调，但是不想让他感得自己无情寡义。

程斌千辛万苦的爬起来，把蓄电池组拎出去放到自行车上接好，然后就回去倒头大睡，一觉居然睡到了凌晨才醒。

侯佳嗯了一声，犹豫着说道：“如果省着点用，应该还能撑一天。”

邢志新心里一震，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只不过立刻就强迫自己放弃了，因为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也是一个人类，没想到真有蛋痛星人这样提出来过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哗啦一声，乐涛打翻了自己的饭碗，筷子也掉到了地上，他吓了一跳，连忙去捡，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桌子上。侯佳连忙去扶他，转身嗔怪道：“看你把孩子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