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质”
一个护士跑过来问：“韩警官，他家属呢？”
“你在燕阳还有个师妹！”
刚才聊了一会儿，苏娴对张贝贝印象不错，觉得有她在能起到“鲶鱼效应”，扶着椅背感叹道：“莹莹，想想贝贝真不容易，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南方姑娘，孤身来燕阳给刚去世的大舅办后事。她大舅家的情况又比较复杂，什么事全靠她自己，别说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就算一个男的也不一定能做到。”
“小韩，我理解你，所以帮你先抢救，你也要理解一下我们。”
既然是出警就要向分局指挥中心汇报，这边刚打完电话，黄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黄莹岂能不知道苏娴是在刺|激她，嫣然一笑：“继承房产，几百万呢，虽然有压力也有动力。换作我，我一样要拼一把。”
“回去吧，路上开慢点，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放心吧，放一万个心，我的表现绝对无可挑剔。对了，有没有吃饭，没吃饭我帮你叫外卖。”
韩朝阳掏出手机给病人拍了两张照片，走出抢救区把照片发到警务室的工作群里，让余旭成和小丁赶紧开巡逻车回现场打听有没有群众认识病人，给郑欣宜打电话让她把照片转发到各个微信群发动群众帮着辨认。
“为什么？”
“好咧，我抬双脚。”
韩朝阳蹲下来摸摸他的额头，很烫，显然在发高烧。
……
“向所领导汇报，请所领导出面解决。”
“好的。”
和*图*书他进都进来了，站在床边的急症医生没急着赶他走，一边帮病人做着检查，一边好奇地问：“他口袋有没有钱？”“怎么回事，医院不让你走？”
什么意思！
“这还差不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黄莹真担心他什么都跟顾爷爷学。
救人要紧，当“人质”就“人质”吧。
这事听苏姐说过，他在常驻警务室之前一直住在城西的一家琴行。
他现在的同事几乎都认识，黄莹也想见见他的同学，正准备答应，郑欣宜突然冲出警务室，匆匆跑到车边，韩朝阳刚推开车门，郑欣宜便急切地说：“韩大，有个人晕倒在河滨路，群众打110报警，分局指挥中心让你赶紧去看看。”
韩朝阳看看他的眉宇，终于想起这个急症医生姓什么，哭笑不得地问：“庞主任，您这是要我在这儿当人质？”
“这是规定！”
喊他不答应，拍拍他肩膀，又轻轻推了推，没反应，病得很厉害，韩朝阳一刻不敢耽误，抬头道：“旭成，小丁，搭把手，把人抬上车，赶紧送医院。”
“韩警官，我们也想先救人，关键手续谁办，钱谁交？”
跟苏主任聊了一会儿，得知二人可能是在谈恋爱，虽然心里多少有些酸溜溜的但也没多失落，再次见到黄莹，很主动很热情地站起来给她让坐。
“别误会，人家有男朋友，师大研究生，前段时间出国交流了。玮哥人特别好，在城和-图-书西开琴行，我和玲玲刚到燕阳时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就是玮哥收留我们的。”
张贝贝被搞得一肚子郁闷，紧盯着她很认真很严肃地说：“黄会计，不管您信不信，我来燕阳不只是为了钱。”
朝令夕改，想想是太儿戏。
“他们担心病人醒来之后不给医药费，拿我当人质，不许我走，让在大厅等着。生怕我跑，还让一个护士专门看着我。”既然是人民医院不就应该救死扶伤么，居然会发生让警察当“人质”的事，韩朝阳越想越郁闷，忍不住跟监视他的小护士做了个鬼脸。
“莹莹，坐。”
韩朝阳被难住了，苦着脸说：“莹莹，我们谈得是私事，张贝贝加入巡逻队是公事。她来都来了，不能无缘无故让她走。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其实我一样怕麻烦，要不给我点时间，我让人盯着她，只要她犯错误，不管大小立马开除！”
苏娴了解江家姐妹和江二虎的情况，不等张贝贝开口就解释道：“莹莹，贝贝没开玩笑，遇到两个不孝的继女，她大舅可以说是死不瞑目。贝贝心里有气，换作我我一样气！江小兰、江小芳和江二虎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忤逆，出了名的蛮不讲理，这个官司应该打，房产坚决不能让她们继承。”
医生回头看看门外，低声道：“你们好几个人，让别人去就行了。”
她们聊着江家的事，韩朝阳已和两个队员火急火燎赶到现场。
“我们警务室就和*图*书在医院对面，我和镇川几乎天天过来，您还怕我跑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黄莹道了一声谢，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刚见面时的危机感只是遇到漂亮同性的本能反应，张贝贝的心思全在继承房产、全在怎么把户口迁移到朝阳村上，对韩朝阳只是感恩，真没有其它想法。
有人关心真好，黄莹心里美滋滋的，下意识看了张贝贝一眼，笑道：“知道了，有什么事也记得我打电话。”
开到急症中心门口，车还没停稳，余旭成就跳下车冲进去叫人，不一会儿，医护人员推着车出来了，几个人一起使劲儿，把病人抬上车直接推进急症中心的大病房。
韩朝阳从病人左边裤袋里翻出一百多块钱，摸摸右边裤袋，确认裤袋里既没身份证也没手机，只有一把皱巴巴的手纸，急切地说：“医生，麻烦您先抢救，我去现场问问有没有群众认识他。晚上在河滨路上转，应该住得不远，应该能打听到。”
“小韩，看样子不是很严重，要不你在外面等会儿。”旁边的帘子突然拉开了，一个医生帮着打起圆场。
“男的。”
“新园街派出所干过这事，上个月送来一个喝得醉醺醺、摔得头破血流，连胳膊都摔断的流浪汉，说是先抢救，回头找他们一个都不认账，结果医药费全算在我们头上。不是不给你小韩面子，事实上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男的女的？”
“别说以后，我现在就很和_图_书省，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两半花。”
警车和电动巡逻车全停在警务室正门口，黄莹想了想干脆推门下车，当她再次走进警务室时，韩朝阳已开着巡逻车带上队员走了。
……
把人抬上巡逻车，打开警灯警笛，直奔市六院急症中心。
“吃了，跟苏姐一起吃的。”
“你走了，万一他清醒之后不给医药费我们找谁？”
“帮我叫一下旭成和小丁，顺便把位置和报案人信息发我手机上。”
照理说应该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关键现在不比以前，“物理隔离”措施不好适用。
“各位，请让一让，这有什么好看的。”
“有，不多。”
“还为什么？”
经济正紧张着呢，韩朝阳不想搬石头砸自己脚，猛地拉开门走进摆满床位，医护人员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抢救区，顾不上护士在后面喊这里不能进，跑到刚送来的男子床边翻起口袋。
“不过该花的不能省，周六我看看能不能请半天假，我们出去吃顿饭，逛逛街，看看电影。如果你愿意，如果有时间，还可以去城西见见玮哥和玲玲，一个是我师兄，一个是我师妹，关系特别好，跟亲兄妹差不多。”
黄莹越想越好笑，禁不住问：“万一病人醒来之后说没钱，你又联系不上他的亲属怎么办？”
黄莹知道这让他很为难，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小心眼，故作权衡了一番，笑道：“好吧，看你以后的表现。”
“莹莹，对不起，我要出个警，要不和图书你和苏主任先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不知道，”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来六院，前几天甚至专门来拜托过，韩朝阳认识小护士，但一时间想不出姓什么叫什么，干脆不称呼了，直接解释道：“他晕倒在河滨路上，群众打110报警，额头那么烫，烧得连神智都不清，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们先抢救，其它事等他醒过来再说。”
韩朝阳大献起殷勤，黄莹真有点不习惯，禁不住笑道：“不渴，就算渴车里还有纯净水。为买房你家借那么多钱，不能全让你爸你妈还，以后省着点，别大手大脚。”
“渴不渴，渴了我去给你买饮料，喜欢喝什么？”
“黄会计，坐这儿吧。”
跟警察谈恋爱以后会经常遇到这样的事，黄莹正想反省反省刚才是不是太冲动，韩朝阳已推开车门跑进警务室。紧接着，两个巡逻队员冲出集体宿舍，也从后门跑进了警务室。
顾爷爷一个月拿多少钱，他一个工资才多少，刚买房经济又那么困难，如果脑袋一热垫上去想要回来就难了，黄莹终于松下口气，说道：“遇到事就应该向领导请示汇报，不知道你这个人质要当到什么时候，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先回去了。”
不能瞎垫钱，垫上要不回来怎么办。
果然有一个中年人倒在路边，上身穿着一件廉价的T恤衫，下身一条灰裤子，脚上穿得是胶鞋，一看便知道是进城务工人员。
警察被医护人员给扣了！
“一定要先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