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三节
“育郎——”高后娇嗔，郑启哈哈大笑，心情颇好的抱着女儿，挽着娇妻往长乐宫走去。内侍和乳母想上前去抱九皇女，郑启也没让，他精于骑射，又一向重视锻炼，抱个三岁的小胖娃还是很轻松的。
高威也不催促，盘坐着等着陆琉说道。
“但是皎皎年纪还小，我还想多留她几年，且我十五日便要去益州，如果现在就定亲的话，难免太仓促了些。”陆琉虽然答应了陆希和高严的婚事，可也没想让女儿十三岁就嫁人。
“子畏兄客气了，一顿便饭何足挂齿，这些礼物，你还是带回去吧！”陆琉婉拒道。
高皇后这会正在搂着九皇女，教她说话，见郑启进来了，笑着将九皇女放到郑启怀中，“正好育郎你来了，快给她讲孔融让梨的故事。”
“这故事啊，我天天跟她说个十来遍，可就小缠人精还是天天缠着我说。”高皇后点点九皇女挺挺的小鼻子，九皇女以为阿母在同自己玩，笑嘻嘻的去抓高皇后的手。
“这——”高威从心里来说，他是不愿意等三年后再定亲的，话说兵贵神速，不趁着这会陆琉松口的时候，把事情定下来，到时候陆琉反悔了怎么办？但陆琉说的也在理，陆希怎么说都是陆家的嫡长女，定亲议亲肯定不能太草率。陆琉今天对自己这么客气，可见他也是有心要把女儿许给仲翼的……高威眼珠子转了转，反正还有三年时间，这三年里慢慢磨就是！高威笑着对陆琉拱手道：“元澈老弟，这件事是某考虑不周全，你可别放在心上！”
“高大人言重了，我们为人父母的，还不是和*图*书一切都为了孩子考虑。”陆琉道。
“等去了那儿再说，省得我再说第二遍了。”郑启笑着说。
高威和郑启扯了一会，就得意洋洋的走了，郑启等高威走后，想起昨天乐平的举动，脸色一沉，看来他是太宠乐平了，把她都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起身往皇后宫中走去。
“皎皎的终生大事，当然是她自己做主。”
“沉？”长伯可是亲眼见那些兵丁一人抱着一个箱子进来的，这些箱子有大有小，长伯吩咐道：“把箱子打开。”
“高大人，你看这样如何？反正仲翼和皎皎年纪也不大，不如等我三年后回建康，两人再议亲？”陆琉建议道，他心里盘算着，皎皎十六岁议亲，到时候再拖个两年，等十八岁出嫁年纪刚好！他也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给女儿置办些嫁妆。陆希的嫁妆，在袁夫人去世之前，袁夫人就已经帮她准备好了，可陆琉还不是太满意，总想着再添一些东西进去。
长伯应声后，吩咐下人把箱子抬去后院整理。
“管事，这箱子看着小，可真沉。”下人道。
“高大人慢走。”陆琉也不挽留高威，但见高威居然看也不看院子里丢下的箱子，连忙喊住高威，“高大人，你忘了拿东西了。”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高后抬手轻挽鬓发道。
帝后说话间，就来到了长乐宫，两人给太皇太后请安后，郑启就说了高后好奇已久的好消息。
“哎！我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点小礼物。”高威对陆琉说，“你放心，我真没别的什么意思。”他见陆琉还要和*图*书婉拒，连忙摆手道：“哎，元澈老弟，我先走了啊！你别送了！”
“不用了，乐平大婚的一切都有你做主吧。”郑启淡淡的说，“她也马上要成亲的人了，成亲前就在宫中养养性子吧，别四处乱跑了。”郑启陛下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的孩子德行不好的，一切错都是有人唆使的，而元贵妃在郑启心目中无疑就是唆使自己女儿变坏的罪魁祸首！
“也是，乐平的公主府也要开建了，我正好想问问她，想怎么弄自己公主府呢。”高皇后笑着说，“这可是本朝建的第一个公主府呢！”
高威听到陆琉的话，心里大为舒爽，世家女的教育，高威还是放心的，怎么说也比他那个大儿媳妇强上无数倍。高威想到近侍告诉他的消息，心中就不郁，他让元亮尚主，就没想过未来的公主长媳能温柔端庄、尊敬公婆、善待弟妹，但也不想儿子尚一个还没嫁进门，就急着给儿子戴绿帽子的儿媳妇。
郑启似笑非笑的望着高威，这老小子不是明知故问吗？“他要是想拒绝你，还需要‘婉拒’吗？直接赶你出去就是了。元澈也就这两个女儿，又一向疼爱皎皎，你这会去提亲，他怎么肯答应？皎皎还小，你就先等上三年再说吧。”
“陛下，前几日我已经把乐平的嫁妆理的差不多了，我想着阿元是乐平的生母，不如再问问阿元的意思？”高皇后提议道。
“嘿嘿嘿——我这不是不知道元澈老弟的心性，特地来向陛下讨教吗？”高威贼兮兮的笑道。
“算了，理出来后，照着礼单再回一份厚礼回去吧和-图-书。”陆琉不在意的说，转身往净房走去，赶了大半天的路，若不是高威拜访，他早就去沐浴了。
“你说乞——元澈答应把皎皎嫁给阿严？”听到这个消息，饶郑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面露诧异，他一直以为陆家想把皎皎嫁给袁敞。就算不嫁给袁敞，他也真没想到陆琉会把爱女下嫁到高家去。郑启倒不是看不上高家，不然他也不会把爱女下降高家了，只是高家毕竟不是士族，高严也不是高囧。
“怎么了？”长伯问。
豫章和常山没有公主府，那是有缘故的，豫章当上公主的时候，她和刘毅都成亲许久了，又一直和刘毅分居，哪里提得起什么精神建公主府？至于常山，她下降的人家是吴郡陆氏，当时先帝郑裕就要求女儿“妇事舅姑如父母”，有了公主府，就不能天天晨昏定省了，故只在陆府门前列了双戟。而高府如今再显贵，也不可能比得上十世八公的陆氏，高皇后也只是不太抱希望的一提而已，没想到陛下居然真免了乐平的公主府，高皇后抿嘴微微一笑，没了公主府，看她怎么乱来。
“郎君？”近卫见高威站在马匹前不动，迟疑的叫了一声。
高威出了陆府后，想着陆琉虽说答应了自己，可既没有给他陆希的八字，也没说个具体定亲时间，三年后？高威摸摸下巴的浓须，万一这三年他改变主意了怎么办？
“元澈老弟你放心，你家闺女嫁到我们家，我们高家上下没人会给她受半点委屈的！”高威拍着胸脯说。
郑启听到公主府，眉头皱了皱，这会还没嫁进去就如此，如果真建了公和图书主府……“她两个姑姑都没建公主府，她也就算了吧。”郑启道，“就和她们一样，门口列上双戟，修葺下高府就够了，这几年天灾频发，她身为公主，理应节俭。”
郑启突然想起了陆琉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说来除了袁敞之外，高严也是和皎皎青梅竹马长大的，要论才貌也足可以和皎皎媲美，到是还真挺符合他那几个条件的。郑启莞尔，元澈这小子还是那样胡来！
一人刚想抱起一只还不足一尺见方的小匣子，可没想到入手觉得非常很沉重，他一提劲，匣子还是没动。
“陛下，元澈老弟倒是没拒绝我，但又不肯定亲，也没给我陆大娘子的生辰八字，你说他这是算婉言拒绝吗？”高威抓了抓脸上的胡子，颇为苦恼的说。
“你这老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郑启笑着拿起一本奏折丢到了高威身上，说出来高威最想听的话，“好了，朕知道了，等元澈回来了，我会亲自跟他说的。”不过元澈什么时候肯嫁女儿，他可管不了。郑启可是记得清楚，元澈当初和他说过，他要让女儿满了十八再嫁人的。
郑启失笑，见外头天气还不错，就对高皇后说：“走吧，我们去大母那儿，我有好消息同你们说。”
陆琉端着茶盏，沉吟不语。
“郎君，这些箱子要送去高家吗？”长伯等高威走后，上前请示道。
“这不是她之前就听过了吗？”郑启掂了掂手中的小胖娃，“貌似又沉了些。”
“走，入宫去！”高威翻身上马，决定找自己那皇帝女婿掰扯去。
“你说阿琉答应把皎皎许给阿严了？”高太皇太后听到郑启和-图-书说的这个消息，真是又惊又喜，连高后都欢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拉着郑启的衣袖问：“育郎，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高威来郑启这儿，也不是指望郑启能说服陆琉，让两人现在提亲。而是有意让郑启知道，陆家的大娘子他们高家定了，回头如果真有人横插一刀——他们高家可不会卖帐！真闹出什么事来，陛下面前也好交代。
“女子嫁人，本应侍奉公婆，尊敬兄姐弟妹，何来受委屈之说。”陆琉听到高威的话，嘴角轻扬，但还是极为客气的说。
陆琉哭笑不得的望着高威大步流星的离去，无奈的摇头。
“高大人喝茶。”陆琉示意侍女温酒来。
“高大人，你知道，我这长女从小丧母，性子又乖巧，我就难免偏疼了些。”陆琉缓声道。
众人一开匣子，就吃了一大惊，有人忍不住惊叫道，“是金子！”那只小匣子里居然满满的一匣子全是摆放整齐的金条，而同样差不多大小的这种小匣子还有五只呢！
长伯苦笑的望着这二十多只箱子，看来还是要请示郎君啊！这份礼看来是够大了！
“哈哈，元澈老弟，你叫子畏就行！”高威对陆琉笑道：“这都是些小东西，我今天还吃了你们家一顿饭，这些算是回礼了。”
高威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后，对陆琉道：“元澈老弟，某也不和你绕弯子说话了，某今天登门就是为了我那二儿子来提亲的。”
“老弟赶了一天的路，某也不打扰老弟休息了，某先回去了。”高威起身说。
“这——”高威也知道世家大族规矩大，这么赶着定亲，人家是肯定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