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心向之
第七节
何冉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说我活不过明天。”
“萧寒。”何冉却不正面回答，只是不急不躁地唤他的名字。她抬起下巴，直视他的双眼，“你知道我这几天在医院是怎么过来的么？”
萧寒半信半疑朝她走过去。
情人的眼神大抵是这大千世界、虚实沉浮里最戳人软肋，无法抵抗的一个劫。
萧寒望着天花板，一边平复着剧烈的喘息，一边说：“你存心不让我走。”
已经将近八点，萧寒不再有睡意，他下床洗漱穿衣，做好了早饭再来叫何冉起床。
萧寒没出声，但何冉觉得他应该在拿眼睛瞪她，表情还挺凶。
萧寒蹙紧了眉心，语气严峻：“瞎说什么，你只要配合医生的治疗，没有那么多事。”
萧寒问：“干吗？”
“韩屿要hｔtps://ｗww.ｈｅtusｈu.com.coｍ强|暴我，我捅了他一刀，不知他现在是生是死。”她声音很轻很淡，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与自己无关，“如果你现在把我送回去，面对的会是糟糕一百倍一千倍的处境。”
何冉坐起身发了会儿呆，渐渐找回身体的操控权，才慢吞吞地走下床。走进浴室里，发现自己用过的牙刷仍插在萧寒的杯子里，她不由笑了笑。
“嗯。”
两人僵持不下，小屋子里一时又安静下去。
屋外不知何时变了阴天，狭小的空间里寂静得只剩下雨滴砸落在窗户上的声音。
他心有余悸，语气重了些：“你安分点。”
何冉固执地说：“我不会回医院的。”
傍晚六点，天色渐黑。
何冉没有和-图-书心理准备，被他带得往前一绊，萧寒忙伸手扶住她。
“萧寒，这是我们能在一起的最后一次机会。”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却仍旧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如果今天你走出这个屋子，我不会再来找你，我们到死都不会再相见。”
何冉磨蹭了十几分钟还没下楼，萧寒担心她又晕倒，上来查看情况。见她安好无事，萧寒催促道：“快点下来吃东西，吃完我先送你回医院再去车站。”
她紧紧拽住他的衣领，迫使他弯下腰来，“你到底想不想我？”
开往北京的列车已经从站内出发。
最终萧寒还是败下阵来，败得一塌糊涂。
“这么快。”何冉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你赶着回去？”
何冉半笑不笑，“我说了，要走一起走。”
何和-图-书冉不再问话，缓缓闭上眼睛：“那先继续睡一会儿吧。”
“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她神情清淡，无比认真地说：“再在那里呆下去，我活不过这个月。就算身不死，心也死了。”
“知道你还……”
何冉打断他的话，“萧寒，要走一起走，你休想甩掉我。”
何冉站在原地没动，神秘兮兮地冲他勾了勾手指。
“昨天来找你之前，我已经断了自己后路。”何冉翻看着自己的双手，试图辨别出什么，但吸附在指缝里的血迹早已被冲洗掉。
“你要相信科学。”
萧寒又问：“医生怎么判断你病情？”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收起儿戏态度，何冉眼里前所未有的真挚，“你带不带我走？”
“我不能带你走。”
萧寒选择不去看，他无动于衷地www.hetushu.com.com转身往外走，“吃饭了。”
萧寒因她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久久不语。
何冉说：“有事跟你说。”
“不需要顾虑太多，在我的理解里，爱就是一件这么极端的事。”她耐心而平静地说：“你要么带我走，要么就在这里杀了我，一了百了。我宁愿死在你怀里，也不要死在那张冰冷的床上。”
“医生不是神，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他们也无能为力。”
何冉眼角上扬起一抹弧度，她的所有肢体语言都在传递两个字，勾引。
她眨着眼睛，在他耳边轻声呵气，“想就留下来。”
萧寒声音沉闷：“我十点的火车。”
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乱糟糟的床中央，结实的臂膀和大腿上布满一层细密汗珠，女人同样大汗淋漓的叠在他身上。
“改了几号的？”
何冉罔若和_图_书未闻，就着身体倾斜的姿势，抬起腿在他身上轻轻地摩擦。
长久的沉默之后，萧寒脸上的表情渐渐动容。他终于将她搂入怀中，艰难嚅动的嘴唇代替了一切语言。
“带我走。”何冉朝他伸出双手，期盼得到一个紧紧的拥抱，“萧寒，带我走。”
何冉无视，问他：“你火车改签了？”
“我知道。”
待他走到跟前，何冉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上半身凑了上去。
“……”
两人都互不相让。
“代价是失去你，我不要。”
“今天下午的。”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一双眼睛却顾盼生辉地对着他笑。
萧寒脸部绷得很紧，双眼漆黑，眼神却炽热明亮。
萧寒皱眉看她，“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点？”
萧寒说：“花店最近很忙，老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