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起
第五节
没过一会儿，男人问她：“等下要理发吗？”
何冉停顿了一下，“你……会剪发？”
理发店大概也就二十平米的小地方，铺着不怎么平整的水泥地。里面的摆设同样古老而简陋，只有两张理发椅，那木椅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把手被磨得连花纹都看不清晰了。梳妆台上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镜子缺角掉漆，还有些灰尘。
他将毛巾披在何冉的肩上，解开她的马尾辫，让她躺下，何冉不确定这条毛巾是否干净，但也没说什么。
何冉没看见店里有其他人手，好奇道：“你剪吗？”
她发梢微湿，隐隐散发出洗发水的清香味，男人面上有几分疑惑，“你应该才洗过吧？”
男人接着问：“剪多短？”
“这个力道可以吗？”htｔｐs://ｗｗw•hetｕshu.ｃom.cｏm
男人接着拿来理发工具，几把剪刀，可以开工了。
那个女人有一头大|波浪卷的长发，有些蓬乱，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她身上只穿了一条红色背心裙，薄薄的衣料下隐约可见凸起的两点。
何冉出神般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男人大概以为她正在考虑他的问题，便站在原地安静等候着。
她说完，抬腿迈上台阶，走到男人跟前。
何冉的头发很干净，男人只挤了一点洗发水，很快就搓出大片泡沫。
“嗯。”
男人答得微妙：“能剪。”
还是同样的回答：“你看着办吧。”
女人走到何冉对面的那张理发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打着哈欠问：“什么时候做午饭啊ｈtｔｐs://ｍ•ｈｅtusｈu•com•coｍ？饿死了。”
男人又问：“要剪什么发型？”
男人从抽屉里找出来个电吹风，将她的头发吹至半干，随即又问了同样的问题：“要理发吗？”
男人给出建议：“天气热了，剪个短发吧？”
刚刚那只蹿出门去的大花猫又跑了回来，一跃跳到床边的杂物桌上，坐下来盯着两人。
何冉之前有猜测过他应该是业余的，现在看来她的猜测应该是真的。
何冉严肃道：“没什么。”
他的手终于离开敏感的区域，何冉心里松了口气，可又感到低低的失落。
男人的手心长了一层厚厚的茧，期间似有若无地撩过她的脖颈，都激起她的一阵颤栗，何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开始有些紧张。
自从两年hetushu.com.com前出院后她就再没剪短过，头发长得很快，现在放下来已经接近胸前了。
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不记得她了。这很正常，他每天要接待那么多客人，哪能记得住她。
男人便没再追究。
来之前她本没打算要剪头发，但此情此景，她莫名其妙地就点了下头：“剪吧。”
男人说：“你笑什么？”
她终是没忍住，一张嘴就发出了颤音。
男人转身去拿理发布，在空中抖了两下后围在何冉的脖子上。那是块染着星点污渍的白色理发布，质量很差，没有颈纸的保护，何冉感觉到自己脖颈周围的肌肤被布料硌得很不舒服。
何冉不太在乎地说：“你看着办吧。”
正这么想着，一双温热的大手又过渡到自己耳朵后面去了，搓揉，按捻，极尽https://www.hetushu.com.com挑逗。
何冉顿了顿，像在思考，最终点了点头：“好。”
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男人侧过身子给她让道：“请进吧。”
两人沉默站了一会儿，何冉开口说：“洗过不能再洗一次吗？”
何冉侧过头打量了它几眼，那只猫毛发还算比较干净，男人看到它也没说什么，她猜测应该是他家养的吧。
何冉面不改色：“没有。”
男人掀开一条布帘，领着何冉走进里间，里面摆放着一张洗发床，沙发上破开了几个小洞，可以看见塞在皮下的海绵。
待她躺好，男人打开花洒，边冲水边一边问：“水温可以吗？”
他力道很轻，可却一下一下戳进何冉的心窝里，她两只脚尖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指尖深深陷进破开的海绵里，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能剪就是不一定剪得好看的意思？
半晌，何冉冲他说：“洗个头吧。”
“可……以。”
何冉说：“可以。”
男人的刀法凌乱，可以说毫无规律可循，东边剪几刀西边又剪几刀，何冉有点怀疑自己的发型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何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犹豫了一阵子。
男人找了一个小板凳来，垫在她脚下，这样就好受多了。
冲完水后，她的头被毛巾包扎得高高的，跟着男人走到外间，随意挑了张理发椅坐下。
洗发床是半躺式的，何冉个子不够高，坐下去后两条腿悬在半空中，不太舒服。
通往二楼的狭窄楼梯里突然走下来一个女人，何冉起初听到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尖锐声音，然后才抬头朝镜子里看去。
何冉思考几秒钟，说：“等会儿再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