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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沐儿不敢肯定。有一瞬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觉得她不是，她没那么坏，她是想有人护着她，她并不是想害他。

待醒过来，听到了水声。

可她等啊等，却等得睡着了。

居沐儿呆呆地坐着，仔细想着发生过的事。今日她该去教宝儿弹琴了，可她不想动，她没心思。她觉得心里很难过。

居沐儿压下心头的不自在，向龙二的方向走去，回道：“我在等相公回来。”

“嗯，今日是晚了些。”

他进得屋来，自然是该知道她趴在桌上，他没唤醒她让她上床，却自己拐进来洗澡，这时却问她怎么没睡？

但是两年过去，什么了不得的惨事都没有发生。她有些放松，却不敢忘怀。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盯着她，有人像她这般也在默默准备，她不放弃，那人也不可能放弃。

感觉是在没话找话。

居沐儿慢慢撑起身子，仔细听了听。是水声，有人在耳房那儿洗澡。

其实她眼盲不方便，根本伺候不了什么，但他只是想闹她而已，逗弄完了，再让她回去和*图*书接着睡。她已经习惯这样了。所以今日他闷不吭声地出门，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她猜疑着龙二会不会因为这种事疏远她，就像昨夜里，就像今日早晨一样，他跟往常不一般了。

这一日直至深夜，龙二都没有回来。

龙二似乎是一愣，而后终于回了声“好”。

他会不会认为她想利用他与皇上的关系来达到她的目的，他会不会认为她从头到尾一直在利用他、骗他？

他回来后，她要与他说什么，要怎么让他欢喜，她完全没想好，她脑子里空空的，但她就是想等他回来。

居沐儿站在门口不动。她听到衣裳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被丢远了。然后龙二咳了咳，说道：“这么晚了，怎么没睡？”

“嗯，你先睡去吧，我一会儿便来。”

其实她很明白，龙二说得对，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看得比她清楚。她知道他没错，可是她还是会感到失望。

居沐儿已站在了大浴桶边，听得他遣她走，又觉难过。她吸了口气，嘱咐自己https://www.hetushu.com.com别胡思乱想，小心翼翼道：“我给相公擦背捏肩可好？”

“沐儿。”龙二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怎么闹得这般严重，她居然哭了？

她知道师伯音的案子不简单。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她与华一白他们一样，听出琴音之意就全被心中的悲愤蒙了眼，只凭着那股热情便认为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虽然希望微乎其微，但她还是问了。

与其说是失望，不如说是惶然。

龙二的背有些僵硬，居沐儿觉得怪，这似乎是在紧张，又可以解释为着恼。可是是他答应让她搓背的，有何可恼的，又有何可紧张的？

居沐儿搓着搓着，挨得他近了，忽然明白过来。他适才真是在丢衣裳，只是他没想到他能将衣裳丢远，却忘了及时掩住发上沾染的脂粉和酒的气味。

居沐儿没再唤，白日里积在心头的难过迅速又占满心房。他回来了，却不唤醒她，而她唤他，他又不应。

问起皇上，确是她太大胆的一个试探。她只是突然天真地想，如果皇上是位m.ｈetｕsｈｕ.ｃoｍ.com明君，如果皇上嫉恶如仇，那他知晓了师先生的冤情，愿意翻案重查，那这一切事情就简单多了。

昨晚他没有缠着她亲热。以往无论她如何，他是一定会闹着让她迷乱驯从，在床上霸道火辣。可是昨晚谈完那些，他只淡淡嘱咐她快睡。她知道气氛是不太好，她知道时机不太对，但他冷淡的没有碰她，她是失落又有些不安了。

一整日龙二都没有回来。居沐儿自己用了饭，坐在屋子里发呆。

今晨他早早起了，却没有推醒她，没有闹着让她起来伺候。

直到她再不能视物，她的警惕和疑心便升到了最高点。这两年，她担惊受怕，做什么都要思前想后。她无法放弃追查这事，但她也知道凭她之力怕是查不出什么。她没有到处找帮手，她谁也不敢信，她怕招来杀身之祸，她怕连累家人朋友。

龙二心里叹气，想跟她解释，可一转身却吓了一大跳。

龙二对居沐儿的敏锐聪慧是有戒备的，戒备的主要原因是他今天去花楼了。

他们傻乎乎的只看到了冤www.hetushu.com.com屈，却没有体会到死亡。怎会没去想，如果师先生真是受冤而终，那么真正的凶手又是谁？能灭了史尚书满门，难道灭不了他们这一群呆琴师吗？

水声停了，没人应她。

可她难道不正是这样的吗？

问完了，她却后悔了。

但华一白的死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热情，坚硬了心肠。

居沐儿松了口气，将竹杖放到一边，向龙二伸出手。

直到丁妍香的逼婚改变了这外表平静暗地里胶着的局面。

她摸到了手边的竹杖，站起来，走到耳房门口，唤了声：“相公。”

她哭了。

他这么晚回来，以为她早睡下，没想到她趴在桌子上等他。他不敢过去叫醒她，因为他还记得上次她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就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他想悄悄地沐浴净身，把味道都散去了再唤她上床睡。没想她却进了来，进来便罢了，还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不让她近身都不行。所以他只好答应她，心里头有些忐忑，只希望他之前洗了一会儿已经把气味都洗没了。

居沐儿觉得浑身和-图-书乏力，没精打采。丫环看她憔悴的样子也有些惊讶，明明睡了大半日，这怎跟熬了一夜似的？今早二爷起来黑着一张脸，也不像是一夜春风的样子。当下丫环们都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挨训。

居沐儿觉得是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了，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往最坏处去想。

龙二看着她那模样，心里叹气，他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肩上，又把沐浴用的巾子放到了她手里。居沐儿欢喜起来，认真给龙二搓背。

居沐儿在屋子里偷偷哭了两回。虽然早过了她就寝的时辰，但她还是撑着不愿上床。她趴在桌上，想等他回来。

此时居沐儿的手忽然停了停，然后接着为他擦背，但动作慢了下来。龙二心里一紧，她挨得他这么近，他忽然明白过来她是如何知道的了。

她只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她想不到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居沐儿抹掉眼泪，想着龙二对她这般好，想着他小气又别扭地对付她的花招，想着他孩子气的爷们儿语气，想着他是真的在关心她，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相公在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