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第五节
这次他回答得又迅速又简单：“忘了。”
但倪珈也懒得拆穿，笑出一口漂亮的牙齿：“那我就开心地收下啦！作为回报，我请你吃宵夜吧。”
他目光移过去，就注意到小丫头的耳朵小小的，白白的，几近透明，给人一种细软细软的感觉。
“那就别吃这个了，太晚了，还是空腹，吃点儿清淡的吧？”他说着，垂首看了一眼身旁走得慢吞吞的她，带着一点儿等待回应的意思。
他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声音淡淡被夜风吹散，再无言语。
越泽似乎斟酌了一下，答：“收到了奇怪的短信。”
倪珈拿手背遮住嘴，极力控制着，小幅度地轻轻呼了一口气，“呜~~~”完了后，眼中还含着朦朦的水雾，继续歪头，有点儿呆呆茫然地看着越泽，等他继续说话。
小时候的她，他还见过两次。
越泽很是随意地眼波一闪，就不动声色地，把和-图-书她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他没什么表情地抬起手指，模糊不清地指了指她的耳畔，“那个……”
她也没有穿着华服，只是很普通的棉布长裙，规规矩矩的学生模样，单纯又可爱。脚下，居然踩着人字拖，几只粉粉的小脚丫还无意识地翘来翘去，跟弹钢琴一样。
他眸光微闪，忽的想起她生日前夕，他搂着她起舞时心底的悸动。
小女孩还振振有词：“这块地方是公家的。”
“你刚才要说什么？”她问得很认真，眼中因哈欠而起的水雾，渐渐散开。
她丝毫不知，她这眼中水波闪闪，一脸懵懵懂懂，傻里傻气的样子，足以让人乱了心跳。
一次是冬天，少年的越泽坐在车里，等着苏叔去路边药店给他买药，目光无意一瞥，就看见有个稍稍眼熟的小女孩，抱着作业本，趴在便利店门口的破箱子上写作业。
“
https://ｍ.ｈeｔｕsｈｕ.com•ｃoｍ小哥哥！”
越泽平静地往前走，低眉瞥一眼她有些倦怠的容颜，问：“不是说刚睡醒的吗？又困了？”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瘦瘦小小的，盯着桌子上的剩菜，乌黑的眼睛，亮得像狼一样。
倪珈握着手机盒子，思量少许，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不容许别人拒绝的人，所以，语气有些为难：“你的东西，我不好收……”
他从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晚上七点之后再吃东西，就会肠胃不舒服。可看着她这么欢快的样子，心里又比平常多点儿吃东西的兴致。
“哦。”倪珈满不在乎，小爪子一扒拉，头发就乖乖顺顺地贴在了耳后。
倪珈抿着唇，认真点点头。
倪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嘟哝道：“或许最近睡少了吧。”
她没有化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张脸也是水洗过的白皙，脸颊有霏霏的粉色和图书，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又略微好奇地看着他，嘴唇轻轻抿着，或许是有一点儿很细微的不自然。
舒允墨那个神经病！倪珈心里暗骂了几句，谨慎地问：“什么短信啊？”
倪珈片刻前还笑嘻嘻的，此时一脸窘迫，嘿嘿干笑了两声。
越泽带倪珈去了公司西门的粥店，海鲜粥，蒸南瓜，叉烧包，蒸蔬菜，各种摆满了一桌。倪珈早就饿了，胃口很好，欢欢喜喜地吃着。
这一点头，夜风吹过，耳畔的几缕发丝就调皮地飞舞了起来，他心头一滞，有种想要帮她把细发拂到耳后的冲动。
他没有意见。刚走一步，某人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咕~
越泽收回思绪，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她，语调平稳而有张力：“貌似你手机掉了！”
说实话，他还没见过她现在这样不染尘埃，清汤挂面的样子。
倪珈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实话实说：“太困了，https://m.hetushu.com.com从下午一直睡到刚刚才起来。”
或许，夜色总有一种让人不可自控的邪恶力量。
越泽无所谓地说：“反正也是别人送的，还有很多。”
一个手机换一餐宵夜，挺公平的。
倪珈奇怪地接过来看，是和她被舒允墨偷去的那个同款的手机，“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弄丢了？”
你是倒卖手机的么？这种谎话真是一点儿水平都没有。
那时候，他看着她，默默地在想，刚死了父母的他，和这个没父母要的她，是两种怎样的可怜？
便利店大妈拉开门，冲她叫嚷：“舒允墨你这晦气的死丫头，别在我门口挡生意啊！看见你这倒霉样子，客人都不来了。”
话说拿人家手短，所以倪珈很热情地提建议：“那个购物广场三楼的小龙虾很好吃，还有烧烤，我们去吃那个吧。”
倪珈差点儿翻白眼，谁信啊？不过，他不愿说，她也没那个好奇心追着问。
夜色和-图-书把她的脸衬得像是某种稀有绝美的玉，好像一捧就会细碎。
越泽：“……”
“嗯，你的头发乱了。”
夜里，她洁白的笑颜似乎放着光。
好像在说，你不说话，我就不说话。
他却兴致一般，有一口没一口地，更像是陪着她，跟着她吃上一点儿。
他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安慰，可，刚要上车，身后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小女孩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写字一边朝冻得通红的小手哈气。
那时候的小越泽，鬼使神差地下了车，走进便利店里，买了一大堆东西，抱着纸袋子走出门的时候，掉了一双手套在地上。
越泽唇角有一瞬间柔和的笑意，问：“没吃晚饭？”
倪珈诧异地歪头看他，不知他怎么话才开头，又安静地放下了。刚要问为什么，又是一股睡意来袭，要打哈欠了。
他时不时随意看上她一两眼，心想，她这种见到食物就两眼放光的样子，好像一直没怎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