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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乔木

作者:小狐濡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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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四 天长地久

番外

四 天长地久

他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贴上她的脸颊,和她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他闭上眼,感觉和她是融为一体的。他的心脏在她手底下搏动,恰好是戒指所在位置。
他的南乔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但首先是一个女人。
“小树不烫烫了……”
南乔不是个注重形式的人,同时樾说,反正证已经领了,要不这婚礼就不办了。
婚礼虽然不大,时樾却也下足了工夫,细到南乔身上的一个珠饰、婚礼现场一个花环的位置,他都要亲自过问。
“嗯?”
她仰着头,在他耳边低声说:“老二真是记仇。”
“要拍婚纱照,要办婚礼,要度蜜月,一样也不能少。”他以一种赌气的口吻说着,不容置喙的独断专横。
“没想到,那一抱就是一辈子。”
南乔冷冷地瞪着他。
时樾低头在她颈边嗅了嗅,悄声说:“你现在身上有股奶香味儿,特好闻。”
石栎说:小乔的衣服来来去去都一个样,你也不多给她买几件好看的?
“我不管。”
时樾极缓慢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一溜儿的白纱帘子,每个帘子里头都坐着一个人。时樾得一次性找准哪个是南乔,才能把人带走。
南乔下意识地看向镜子,时樾却又亲了过来。“反正已经掉了。”
不等她评判完,他忽然拉下她的手,半点招呼不打地登堂入室,咬着她的耳朵道:
南乔咬了咬唇边的笑意,“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去啊!”
后来他又说过很多次,无数的场景,在婺源的老家重逢时、怀孕中她痛苦的时候、生小树的时候……每一次她都印象深刻。当然最多的,是在床上。他喜欢逗她,可是每每逗不出他想听的那句话来,他便忍不住自己说了。
时樾按摩着南乔因为久坐不动而僵硬起来的脖子和肩膀,许久不见,没忍住低下头去偷了个香,狡辩道:“你的还不是我的?我的还不是你的?”
好一阵之后,房中终于彻底的安静下来,夜色如幕,从窗外透进来薄薄的月光。
“也不让新娘子露个手什么的?”
时樾生得那么高大,小树像个小白面团儿一样巴在他肩上,安安稳稳的。
她或许现在还不能有那么深刻的体会。可是未来他们的小树会成婚,小叶子也会牵起一个男人的手。
时樾揉了揉老二的头,朝它做了个手势,只见老二昂首阔步地在白纱帘子前头走了一道,对着其中一道帘子大声吠叫起来。
欧阳绮格格地笑:“咱们新郎官不是本领大嘛!这都认不出来,哪里有资格把新娘子带回家?”
越秀英笑话时樾:都三十好几了,儿子都有了,结个婚,怎么还跟你爸当年毛头小伙子一样?
她不想要,他却一定要给。
就这样,南乔每踏入一个国家,都会拍上一套hetushu.com.com婚纱照,传统的、经典的、异国风情的、海底的、半空中的……各式各样专为南乔量身订制的婚纱服装,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七八十套。
普陀山庄,那夜他想碰又强迫自己不要碰的女人,现在终于如此真切地在他的怀中,被他拥有。他想看多久她的睡颜都可以。她素面朝天的晨起模样,将伴随他到白发苍苍。
时樾笑着扯开那帘子,里面的女人一袭雪白婚纱,身形修长,妆容淡然大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第二天一早,时樾带着郄浩、郝杰几个伴郎和哥们儿一起,浩浩荡荡地去南乔家接亲。他本来以为南乔不会讲究那么多俗套的繁文缛节,这趟亲应当是接得顺顺当当的,然而欧阳绮来了一手阴的——
时樾说,“有些话我想听你说。”
有这样一个老板,棠棣的员工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去和即刻的员工热乎了。棠棣因为业务的关系,俊男靓女本来就多,想套牢即刻的人,还不是易事?所以南乔的每一次行程中,就“莫名其妙”地加上了“拍婚纱照”这一条。而在摄影师队伍中,还混进了小安等资深飞手。
后面筹备婚礼的小半年时间,时樾没让南乔操什么心。南乔本来就是专注的人,现在工作之外还要带小树,时樾自然不愿意让她为那些琐碎的事情头疼了。
时樾说:不用吧?她这种衣服十几套。
时樾把她按在床上,给她热敷因为每天半夜起来给小树喂奶而微微发青的眼圈儿。他心疼。
他一边哗啦哗啦地掉眼泪,一边扭着小身子,给南乔看贴在他背上的片状婴儿体温计——他发烧太多,都懂得一看到妈妈,妈妈就要看他身上贴着的那个小东西了。
欧阳绮咬着唇作恶地笑:“当然无解,就看时樾怎么破局。”
他的表情很严肃,又像有几分恼怒,看得南乔想笑。
之前周然也各种嫌弃她穿衣服太古板没花样,她也尝试着穿过一些不一样的,最后却又回到现在这种最让她觉得舒适的状态。时樾也真是奇怪,便是那次和石栎聊过之后,也没有提过她的穿衣打扮问题。然而这次,却是花样翻新地让她穿各式各样的衣服。
时樾盯着帘子看了会,里面的人都安安静静的,隔着白纱,若隐似无的影子,根本无法区分。
时樾含笑:“它对你印象深刻。”
时樾笑了下,扭头,突然吹了声声音悠长的口哨。很快只听见“忽”的一声,一条大德牧蹿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飞奔而来的警卫员。
她问身边的秘书,秘书却告诉她,她的日程里早已经按照温笛的吩咐,空出半天或者一天的时间来了。
他看着就忍不住吻了下去。
南乔淡淡地笑着,道:“她说你幼稚,有时候还小心眼儿。”
时樾弯着嘴m•hetushu.com•com角笑,笑得周围其他几个小姑娘看着都眼晕。
她对他的感情,他能不明白吗?
于是她去睡觉。没过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时樾抱着睡熟的小树也在她身边躺下,将她和小树一起搂在了怀里。
南乔薄薄的嘴角翘了翘。眼睛被盖着,看不见,让她的脑子放空了,触觉却更加的敏锐。
欧阳绮说:“隔着帘子还能把人挑出来,那才是真爱呢!”
郝杰抱着胳膊说:“我看行,弟妹哪能让你领别人啊。”
她忽然知道她的这棵蓊郁葱茏的大树,不仅会把她护得很好,还会荫蔽着小树日复一日地长高长大。小树,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小树。
时樾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南乔的头发。她的头发依旧乌黑光润,终于又稍稍留长了些——她知道他其实喜欢她长发。这头长发,是要留给他们的婚礼的。
郝杰惊讶道:“我靠!”
而在南乔和时樾那边,每每拍着拍着,南乔便听见时樾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今晚上,就这套了。”
她对着时樾淡淡地笑了,像珍珠晕开的光彩,穿越漫长时光的静谧,看得时樾移不开目光,直到郝杰和郄浩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又被他调戏——早该知道他在床上的话,没有半个字正经。南乔手脚被压得动不得,气得张开嘴狠狠去咬他,却被他接了个正着,抵在枕头上亲得她险些窒息,身下一波接一波的,所有的声音都被他堵死在了喉咙里。
只是他的动作实在温柔,温柔中又带着种熟悉的强悍,她用不着动作,就只管躺着享受就行。
“咱妈有句话说得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南乔一般称呼时樾的母亲叫“咱妈”,称呼自己的母亲则叫“我妈”,时樾也是如此,于是区分得开。
南乔险些就笑出声来。“臭屁。”她说,伸出右手去摸他的脸,道:“长得是真帅。”
老二欢快地在他后面摇着尾巴。
等待出去拍外景时,南乔淡淡地看着时樾:“敢情我公司的人胳膊肘都拐到你那边去了。”
尽管棠棣还很低调,但即刻飞行中很快传开来,说是南乔的家属,就在这新搬来的棠棣里头。
郝杰和郄浩几个齐齐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呐!”
婚礼是改良之后的中式婚礼,带着H省的传统风格。南乔在前一天被接回了娘家,小树也跟着去了。时樾头一回在北京还独守空房,晚上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坐卧难安。
西装笔挺的郄浩在一旁小声说:“时哥,这可咋办啊?要不干脆喊一声,嫂子肯定会应你的。规则嘛,本来就是用来破的。”
即刻飞行的海外拓展和公益性运用,让南乔在这几个月里仍然要不断地飞往别的国家。然而她发现在每一和-图-书段海外行程告终时,时樾总会适时地出现,身边带着的是当地的婚纱摄影团队,合体的婚纱、化妆师、摄影师……一切齐全,就只等着她。
他是说过,第一次,那场暴雨中的车站边上,他说过,她记得清清楚楚。
南乔咬牙,接受一群老外团队的全身造型。相比之下时樾就轻松多了,他本来长得就好,容貌凌厉,轮廓分明,那身材架子,不论怎么穿,上来就能直接拍婚纱照。他在一旁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盯着南乔,偶尔指点一下化妆师怎么改动造型,颇是悠然自得。
“能干……”
她现在的目光比过去还要更淡泊笃定一些,瞳仁深处,就只有他,明亮又干净,决无旁骛。
“呵呵!”
“扑”的一声,似乎是时樾拍了一下石栎的肩膀:我说,够了啊,你这个当师兄的,管到这里就够了啊!
时樾伸手,一根一根,插|进她的手指里面去,十指紧紧相扣。南乔和他正面相对,环抱住了他高大伟岸的身躯。
婚礼对每一个女人而言意义非凡——不只是形式,更是神圣的仪式,是夫妻二人对彼此一生的许诺。
他低下头,在南乔的眼角又轻吻了吻。手底下的肌肤温暖光洁,鬓边有细细的绒毛,像柔柔的海藻。他心中忽而悸动,沉甸甸的饱满又充实,像枝头的甜蜜的硕果。
“妈妈……”
欧阳绮瞪了石栎一眼:“还有更损的等着你!”
时樾冷冷地说:“你男人虚荣得要命,就想看你在别人面前炫耀——这就是我老公,长得帅又能干,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
“汪!”
南乔看穿了,并不开口说破。她并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人,既然时樾喜欢,她也就不再嫌麻烦,大大方方地穿了给他看。小安本来就跟一次的拍摄,尝到甜头后踢掉其他人全程跟拍,简直把即刻的同事们羡慕坏了,每一趟行程刚结束,所有人都巴巴地等着小安在内部公司群里传底片儿,评论最多的就是“这底片根本都用不着修啊!”“没见过这么养眼的俩人了!”
他不希望将来的她后悔——在火炉边回忆起自己的一生时,发现生命中竟然缺失了这样一个重要的段落,而竟然无法重来。
“不办怎么能行?”时樾说,“不办你怎么会对‘你是我老婆’这事儿印象深刻?”
像过去那样,像现在这样,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时樾说:她喜欢这样穿,我瞅着挺好。
南乔好奇:“怎么认?”
时樾“呵”地一笑,俯身在她膝下一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那雪白的刺绣长裙花儿一般地垂坠下来,漂亮得不行。南乔个子虽高,在时樾怀里仍显得纤长小巧。她双手勾住了时樾坚实的脖颈,时樾低下漆黑的眼眸看向她:
时樾抬起头,拿走她眼睛上的暖袋,看进她的双眼。
南乔咬着hetushu.com.com牙,伸手要去抱小树。时樾却抱着小树侧过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放低了声音命令道:“睡觉去!”
她静静地看着小树,小树趴在时樾肩膀上哭,时樾抱着他慢慢摇着,在房间中走来走去,温言轻语地哄着他。小树的哭声慢慢小了。
郝杰问:“一句话也不能问?”
南乔唤了一声:“时樾。”
黑暗世界中包围着的都是只属于他的强烈男性气息,极富安全感。
婚纱照,婚礼,蜜月,一样也不能少。
南乔说:“想到找老二,你还真有法子。”
石栎:“……”
他是如此的爱她,怎能有丝毫的委屈了她?他和她是要一起活到七老八十的,那么他的打算,自然要长远一些。
南乔咬牙,长裙之下,屈起膝盖狠狠顶了他一下。
“不够。”
她这样子时樾能不心疼她吗?可是劝也劝不好。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正式争吵,便因此而发生。只不过南乔是个冷性子,时樾又习惯以行动而非语言服人,两人也没能吵上几句。然而一岁多的小树却被吓醒了,自己爬下小床,从小房间里跌跌撞撞走了出来,一出门就险些被自己绊倒,好在时樾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考虑到南乔的背景,正式的婚礼并没有大肆操办,而是定在雁栖湖举行,邀请的人并不多,都是非常熟悉的亲友。
时樾看了一眼怀中的南乔——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右手紧贴在他胸膛之上——她耗尽了力气,总算是睡沉了。
欧阳绮摇头:“不能。”
石栎偏过头,悄声问欧阳绮:“这得怎么认啊?这题有解么?”
南乔抱着他坚实的双肩,感受到他炽热的唇落在自己身上。她低低地说:“你还希望我怎么印象深刻?”
“爸爸……”
“你完了。”
小树一到爸爸怀里,之前独自下床、出门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委屈地大哭起来。
时樾说着,俯下身来压住了她。他那样的体格,一点也不客气地压下来,险些让南乔没喘过气来。
并不是非要听她说出那三个字不可。
时樾的手指沿着她修长的眼睛划过去,又落在她白皙的耳垂上捻揉。
这男人打着给她按摩的旗号,却在行不轨之实。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执着地要听。
时樾的手指点着南乔微肿的薄唇,“你男人就是这么幼稚,就是这么小心眼。”
石栎却也是个认真的人:她喜欢你就随她去啊?哪个个男人不想自己老婆打扮得漂亮点?
她终究会理解。
“你欠我的。”
棠棣的员工就更不用说了,谁不知道自家老板搬到银河大厦,就是冲着和老婆亲热来的?别家的男人出人头地了,恨不得离自家老婆远远的,偏偏他们这老板非把自己往老婆身边送。一开始还有传言说南乔家世背景神秘,时樾是高攀了,所和_图_书以使尽手段来讨好她。然而偶尔见过几次两人走在一起之后,便没人再传这些无聊的风言风语。
南乔确信时樾是在借此机会满足他的私欲——她穿衣服的风格向来一成不变,白衬衣,牛仔裤,在一起这么久,也不见时樾挑剔过。
“能不能……还不是只有你最清楚?”
南乔是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横竖时樾是肆无忌惮的,最开始两人还不熟的时候他就能把她压在车门上当众亲热,在纽交所里也敢在那么多的闪光灯下吻她,自然不在乎现在这么几个人。当摄影师进来招呼他们出去时,时樾还若无其事地向化妆师打招呼:“麻烦给补个妆。”
石栎说:都一个款。嗳,我让欧阳带着她去买几件好看的?
南乔这么说也没错。时樾的棠棣发展壮大很快,换办公楼的时候就直接租在了银河大厦里头——即刻飞行的对面。
这样苛刻的条件,连一旁的石栎都看不下去了,拉了拉欧阳绮说:“这你想的招儿?也太损了吧?还让不让人娶老婆了?”
南乔亦眯起了修长的眼睛,打量着他。这副神态她未尝不熟悉,大多是他不怀好意的时候。像现在这样两人在床上亲密时露出来,还真是没见过。
“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
南乔喘过一口气来,左手握住他的手指,“哦?”
“你喝醉了,我抱着你回去。”
她倒是有一回无意中听见时樾和石栎在一块儿闲聊:
时樾说:“不找老二,我照样能认出来。”
时樾眯起眼睛,一下子就危险地笑了出来。
前段时间小树总是生病,几乎是无休止地发烧,将夫妻两个都折腾得够呛。尤其是南乔,虽然表面上看着依旧平静淡然,时樾却知道她心里头有多焦虑——她晚上根本睡不着觉,每个小时里都要醒来一两次,看小树的体温是不是正常。
求婚是求了,时樾和南乔两个人的婚礼却因为两人工作都太忙,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只会吃哭睡的小树,不得不一推再推。
南乔仰着头,抿唇淡淡笑着,静静地看着他。
时樾说:“哎唷,口红被亲掉了。”
时樾竖起耳朵,又“嗯?”了一声。
她忽的想起普陀山庄的那一回,时樾挑礼服的口味,再想想现在,恍然明白了时樾的那点私心——又想看她穿,又不愿意看她穿出门,可不得借拍婚纱照这个机会了?
时樾没好气道:“那可不。”
南乔有些艰难地抵抗着他这种说来就来的近乎惩罚的热情。
她说不办婚礼,那就是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婚礼只不过是一种形式,对于她并不重要。
那德牧一见时樾,一改方才的威风凶悍,贴着时樾又是蹭又是抱,看得周围的人都呆了——他们哪里知道这就是时樾原来养的老二呀!老二在南宏宙这边养了这么久,认的还是时樾这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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