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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调香

作者:风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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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庆归宁 第四节

第二十章 庆归宁

第四节

霍川终究没忍住嗤笑一声,爱怜不已地揉了揉她的头顶,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她们为何不跟你玩?你抢了她们心上人?”
此话又勾起宋瑜的伤心事,她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太好看了,其他小姑娘都不爱跟我玩耍。”
从西厢房出来宋瑜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脚步沉甸甸的。
姨母龚盈嫁得远,逢年过节才有机会团聚,宋瑜对她虽不大熟悉,但印象一直很好。姨母是个和蔼亲切的人,她有一个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儿,名叫林霜。宋瑜对她性格不大了解,只记得她似乎很容易害羞。有一回宋瑜同她对视,她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她便匆忙移开目光,红透了一张脸。
霍川沉沉低笑:“没事,反正你已经够丑了,我不在乎你更丑一点。”
宋瑜却认真了,她回忆往事的模样颇为惆怅,收敛目光不大高兴地道:“起初她们也是同我一起玩的,不过她们只是因为我能调香才要和我一处玩闹。等她们得了香料心满意足地回去,却没有人真心诚意地同我交心。背地里说我不是生得好看,只是会打扮自己而已。”
偏偏龚夫人不肯罢休:“你老实同母亲说……你们……圆房了吗?”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风声,带着潮气,消散了阵阵荷花香味。
宋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要如何对他好呢https://m.hetushu.com.com?”
霍川微怔:“为何?”
一出内室,两人都觉得自在了很多,宋瑜自然地反握住他,轻车熟路地将人带往后院的凉亭中。
宋瑜上前来到他跟前,满脑子都是母亲的话,她尚未开口已被他抢先:“三妹。”
原来待他好是这种感觉,一点也不难。
宋瑜水眸眨了又眨,诚实道:“我喜欢他……”
这叫什么话!宋瑜气鼓鼓地瞪着他,没有姑娘家愿意被人说丑的,偏偏他屡教不改。宋瑜恨不得上前挠他的脸,可惜她没这个胆子,只好默默地别开头义正词严地道:“我很好看,一点也不丑。你再这么说我要生气了。”
不在外头欺负,也就是说可以在屋里随意欺负,反正霍川只对屋里欺负她有兴趣,这条件他一点不吃亏。
今次宋瑜回家省亲,家里的亲戚都前来恭贺探看,或是说些经验之谈,或是询问她婚后事。
说着,他当真就这么将人带走了,眼瞅着他要撞到屏风上去,宋瑜连忙出言提醒。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喜欢吃什么,都要告诉我。”
宋瑜盯着底下的池水,仿佛能感受他话里内容。他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述说着自己的过往,其实真相一定更加教人绝望。
宋瑜全然不知他的算盘,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分外聪明。时间临近晌www.hetushu.com.com午,亲戚们是该聚在一起共享家宴了,她领着霍川回到正堂,步子松快许多。
一颗定心丸吃下肚,龚夫人顺了顺胸口,总算放心了些。她正视宋瑜躲闪的双目,满是认真地问:“你和成淮相处得到底怎样?”
堂屋的几个人早已结束了谈话各自离去,只剩下霍川一人独坐其中,姿态闲适地品茶,大抵是在等她。
宋瑜吸了吸鼻子,语气更行坚定:“不过你放心,日后有我在,定不再让你受欺负。”
霍川眉梢微扬,不置可否。
凉亭建在一座假山之上,站在此处可以俯瞰阖府风光,底下是一方池塘,稀稀疏疏躺着几朵绽放的荷花。鱼儿灵活地游过,激起层层涟漪,转瞬消失不见。凉风吹拂着她的鬓发,送来淡淡荷香。
她分明比自己弱小纤细,还大言不惭地说这些话,霍川本应该嘲笑她的,不知为何心底的一处,却柔软得一塌糊涂。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的声音填满了,满满都是她温柔的力量。霍川抬手将她搂得紧了些,埋首在她浓密乌发中:“这是你说的,三妹要记得这句话。”
身旁的人情绪消沉得太过于明显,霍川想忽视都不能,他顿了顿道:“三妹知道我在侯府过的日子吗?”
宋瑜想了想似乎没什么不对,又小心眼儿地钩起他的小拇指,擅自盖了个章:“你说话算和图书数。”
龚夫人敲了敲她的脑门,无可奈何地道:“这些事应当你自己去琢磨,我说再多都无用。”
好难懂的话,宋瑜黛眉苦恼地拧成一团,听话地点头。
听母亲说,过两日姨母一家会来,她们正好能见上一面。
这是他第一次坦言提起往事,宋瑜顿时忘了伤悲,下意识点头,少顷捏起他袖子小声道:“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霍川偏头转向她的方向。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宋瑜愣怔,她不解何意,转念想起刚才吃饭时的光景,这才恍然大悟。她抿了薄唇,伸手将霍川从位子上拉起来:“那我日后不给你夹了。”
不怪她这样怀疑,盖因宋瑜木木讷讷的,很有可能发生这种荒唐事来。
她声音太小,也不知霍川听到没有。他一只手臂闲适地撑在栏杆上,微微俯下身子,更加贴近宋瑜:“我刚入府时七岁,事事稀奇,处处稀罕。原本真将那里当作日后的家,后来才知多可笑。”
少顷,霍川才徐徐开口:“我不吃蘑菇。”
霍川抬手在她脸上狠拧了一下,口吻严厉:“不必对我说谢。”
宋瑜被问得招架不住,频频往霍川那边看。他似乎察觉到宋瑜的窘迫,伸手过去自然而然地握住她小手,对三姑六婆耐心道:“三妹身体不适,多谢诸位关怀,我先带她下去休息,失陪。”
“我不能在外人面前露hetushu.com•com面,更不能有所表现。”霍川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倒映着满园风光,却也承载着无法言说的心酸,“那一回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尚未逃脱便得了教训,三九天的池塘寒冷彻骨,我就被人推了下去,那次险些要了我的命。”
这事怪不着宋瑜,她不知道喜欢是何种感觉,更不懂得如何经营这份情感。先前霍川处处欺负她逼迫她,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他是强势的,偶尔露出脆弱的一面也是转瞬即逝,宋瑜根本捕捉不着。
彼时她多么渴望有个能说话的朋友,可是大家逐渐疏远她,一直远到彼此再无交集。宋瑜很困惑,她至今都想不明白,究竟她哪里做得不对?
宋瑜脸颊比手里桃子还红,她闷闷地颔首,声音细如蚊呐:“圆房了。”
龚夫人始终不放心,又将她今日过失一一指明:“你将人家晾着怎么行?日后你夫妻二人要一条心,凡事都该为对方着想。他眼睛不好,你更应该照顾着,万不能再这样粗心大意。”
决定要待他好之后,宋瑜发现自己其实很容易就能对他敞开心扉。积郁在心头许久的东西,也都能说给他听,反正他也不发表意见,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丫鬟识趣地在亭子底下等候,不去打扰二人的好时光。
既然是喜欢,怎的还一点不把人家放在心上?龚夫人简直要被噎死了。好在成淮https://www.hetushu.com.com足够大度,没有同她一般计较。其实龚夫人不知道,霍川哪里是不计较,他的心眼还没针尖大,他只是想待会儿再教训她罢了。
宋瑜紧张地握了握裙子,轻轻地嗯一声。
说罢面前浮现谢昌温润如玉的面容,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改口道:“不必理会她们。”
宋瑜松开霍川,手肘撑在栏杆上眺望远处,徐徐地给霍川讲述她小时候的事情:“我幼时最怕的便是面对一群亲戚,那时我还小,又一个人习惯了,忽地蹦出这么多人,我一个都没记住。”说着她傻乎乎地笑出声来,恬淡馨香萦绕在她身上,“方才多谢你替我解围,否则我真快要活不下去了。”
耳畔是他低沉嗓音,宋瑜眼里湿漉漉的,她抬手拭了拭:“那我比你幸福多了,我从没被这么欺负过。”
宋瑜大胆地抱住他的腰,小脑袋埋入他的胸膛,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因为我们是夫妻,荣辱与共。我要保护你,待你好。”
她讷讷地哦一声,摸着被捏疼的地方抿了抿唇,同他打商量:“你能不能别捏我?我觉得自己的脸近来变大不少。”
她说霍川脸皮厚,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宋瑜点点头,她向来说到做到,况且这不是一时冲动。不过,她的脑瓜子也转得快,很快想起来交换条件:“那你日后也不能再欺负我。”
霍川翘起嘴角:“好,我不在外头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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