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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调香

作者:风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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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前缘误 第二节

第十八章 前缘误

第二节

陆夫人下令将蝉玉埋在城外一处后山,侯府多半下人都埋葬于此。一草席一个坑,无人送行,草草下葬。
霍川沉默,坐在榻沿伸手抱住她,纤细脆弱的身子没有挣扎,乖巧地蜷缩在他怀里。他这才察觉她浑身都颤抖,霍川大约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他脸上冷冽阴鸷,手上动作却格外温柔。他找到她的双目,用手掌轻轻地将她的双眸盖上:“别害怕,三妹。别怕,忘记她。”
其实,他会好端端的提起这档子事。盖因宋瑜今天不大对劲,大抵是被蝉玉刺|激了,才对他如此亲昵的,可是,在这份亲昵之中,霍川却莫名地感到了一种疏离之感。这让霍川心中陡然生出不安,迫切地需要她保证。
澹衫薄罗知晓是她害了宋瑜后,脸上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与惭愧,尤其她们得知蝉玉死前还在恫吓宋瑜,更是羞愧难当。薄罗跪在她跟前,低着头认错:“是婢子不该,让姑娘陷入那等境地……婢子不该,做滥好人……”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他现在要如何做?侯府出事对他一点好处也无,而且她呢……她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吗?
那时,蝉玉刚刚入府,她怯懦沉默,不懂得讨好人,是以上头管事都不大喜欢,便将她指派到忘机庭来做事。那时霍川跟前唯一伺候的人便是她。但因他性情古怪,几乎没同她说过几句话,此次交谈,也是他寥寥几句吩咐了事。
霍川断然是不会看着宋瑜送死的。要惩治她的方法有许多,不过他只对一种有兴趣。
霍川和_图_书并非不愿意说,既然多说无益,何必给她徒增烦恼。更何况他认为,蝉玉根本不足一提。
霍川断然是听不进去,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连自己也全然不知。他不欲多言,只嗯了一声就倒在美人榻上休息。
宋瑜摇摇头,她没法忘记:“她喜欢你,大约喜欢了许久,所以才那么厌恨我……可是、可是我哪里错了……”
宋瑜睁开紧闭的双目,拘谨不安地看向他:“那你……方才还说……”
那时整个侯府都围绕着霍继诚一人转,他年少有为,聪慧不凡,一出世便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待遇。相比之下,偏僻院落里的霍川反而显得越加不堪,他是那样骄傲的人,如何能忍气吞声?
宋瑜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眸中水色氤氲,身子止不住发颤:“她要我看……那双手……”
室内丫鬟都被屏退了,此刻,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人。宋瑜表情严肃,明知答案是肯定的,她仍旧想问个清楚。
宋瑜顺了顺糖雪球背毛,短短一日它已经跟宋瑜混熟了,待在她怀里踏实得紧。
可就是在这种朝夕相处中,蝉玉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他虽身份低微,不被侯府认同,但到底生得俊朗明润,有如一块蒙尘的美玉。后来,少年稚嫩的脸庞逐渐长开,坚毅的棱角让他的气质更加与众不同。
宋瑜不难听出他话里有一些紧张,其实,霍川不是心虚,只是担心有人搬弄是非,引宋瑜误会。彼时,他放过了蝉玉,没想时和-图-书隔多年,她又使了同样的手段。他们两人之间本没有旧情,现在更无需顾念,况且这次她伤的是宋瑜,他就更不介意让别人见识到他阴狠毒辣的一面。
不过,既然宋瑜这么问了,他便缓缓睁开漆黑的眸子,将多年前的故事娓娓道来。
霍川没听到想要的话,因此也没打算放过她。
霍川的下颌抵在她头顶,他缄默许久,才冷声开口:“那同你没关系,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他的声音太过于冷漠,宋瑜忍不住掰开他手掌,露出一双疑惑的水眸:“你们究竟有何渊源?”她潜意识里觉得霍川不想提起此事,但她捺不住好奇,想一探究竟。
下场不好过,在宋瑜眼里与死亡无异。她道行尚浅,跟霍川耍心眼儿只能是吃亏的份儿。
他说时轻松,甚至带着难以言说的嘲讽,可宋瑜听在耳中只觉得心疼。那么光芒万丈的一个人,忽然就被拉入了深渊,从此世界再无光彩,被迫活在阴暗的角落,这究竟是何等残忍。
说罢,她蔫蔫地低下脑袋,闭眼不愿再去想蝉玉最后倒下的模样。可是那场景始终在脑海挥之不去,她面前是一团猩红色,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心头发悸。那画面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短期内无法摒除,唯有自己慢慢消化。
两人年龄相仿,蝉玉动心是自然的。可惜这只是她一厢情愿,霍川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她甚至破罐子破摔,趁着夜色只着了一件轻透衣裳,独自进入霍川房中,被霍川骂了声滚赶了出来https://m•hetushu•com.com
前院有不少丫鬟,霍川起初并不知蝉玉仍在,毕竟多年过去,她理应许了人家才是。昨日宋瑜出事,他猛一听到这个名字,才觉得异常熟悉。
宋瑜抖了一抖,没有出声。
他不止一次试图在庐阳侯面前展露锋芒,可事后却屡屡被陆夫人暗中加害。没有唐氏护着他,他常常遍体鳞伤。那时的霍川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懂得何为收敛,是以日子很不好过。
宋瑜心里装着事,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况且她早上起得晚,此时午时不到怎么睡得着?片刻后,她僵硬着身子被霍川揽入怀中,直勾勾地盯着他坚毅的下颌,胡思乱想。
彼时他和唐氏也住在忘机庭,但当时,这儿只是个破旧不堪的小院子,位置更偏僻,无人问津。如今的忘机庭是后来改建的,十年前它甚至连名字也无,却几乎承载了霍川全部的幼年记忆。
霍川的话不多,三言两语便将一件事交代清楚。至于他受伤一事,他更是三言两语一笔带过。
她在霍川怀中不安分地动来动去,霍川哪能睡得着,他烦躁地揉了揉她头顶道:“这同你没有关系。”
宋瑜猛地顿住,不明白他为何轻易就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她确实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霍川忍不住地嗤笑起来,大概是觉着她傻:“谁说让你死了?”
她不聪慧不睿智,就不能嫁给霍川吗?婚姻原本就不是这样衡量的,感情更不能用规范来限定,两情相悦已是莫大的不易,何和*图*书必纠缠旁枝末节。
此后他果真哪儿都去不了,府里无人照应,原本陆夫人也命令不准给他拿药。但蝉玉曾偷偷给他送药,全是治疗皮外伤的,眼睛的事她绝口不提。
然而下一瞬,霍川阴恻恻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过三妹,你若是做了辜负我的事……”
宋瑜便维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它,实在忍不住了便会戳一戳它的小肚子。她力道很轻,它极低地咪呜一声,仍旧没有睁眼。
桌上菜式逐次撤去,宋瑜却一口也没动,她现在一点胃口也无,能忍住不反胃已经实属不易了。
她一想起后罩房里的光景,便止不住浑身哆嗦:“我去见了蝉玉,她同我说了些话……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他身旁无人,唯有蝉玉肯给他上药包扎,她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劝他:“您做什么非要同大公子比?原本身份就差了一截子,您更应当安分才是。”
宋瑜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询问:“所以你要报复陆夫人,报复侯府?”
澹衫薄罗没有二话,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比起龚夫人罚她们跪了一宿,这惩罚算得上轻的,姑娘已经待她们算好了。
宋瑜仰着头看了许久,只见他脸色沉沉,下颌紧绷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悻悻然地松开手,起身往后退了退:“那就是真的了。”
宋瑜无可奈何道:“我不会的,我最怕死了。”
澹衫跪在她身旁:“婢子也有错,请姑娘责罚。”
糖雪球还小,吃不得肉一类的食物,恰好府中后院养着一只母羊,刚下过小羊崽。是以宋瑜和图书便吩咐人去挤一些羊奶送来。糖雪球约莫饿了,立刻便喝得精光。吃饱喝足后的它乖乖窝在宋瑜怀里了,懒洋洋地开始休息。
可惜霍川并不领情,他如何不知怎么回事。他怪不得任何人,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天真无知。
恰巧陆夫人身边的人来寻她,交代她做一件事情。蝉玉犹豫良久,终究没忍住心动,如若他受伤后没了骄傲的资本,是否会安安心心地同她在一起?那一日,霍川从阁楼跌了下来。所有人都说,他是没站稳,才从高处摔下来的,可他却知道,自己会摔倒,是因为有人在身后推了自己,那人是谁不言而喻。蝉玉没想到的是,他非但受伤了,还因此而双目失明。
霍川有事出去了,顺道去端王府询问如何养猫,大约要到傍晚才回来。
旋即她被他翻身压在身下,霍川的呼吸近在咫尺,端的是要将她逼到绝境的架势:“听见了?”
他重量不轻,宋瑜被他压得喘不上气,呜咽一声摇摇头:“听到了,你快起来。”
“她同你说了什么?”霍川声音清冷。
然而究竟是好或不好?他看不见了,羽翼尚未丰|满便被折断,虽为残酷,但蝉玉并不后悔。
蝉玉越加不甘,凭什么伺候他两年,他却从不用正眼瞧自己?凭什么他可以这样侮辱自己?
说不怪罪是假的,何况,如果不小惩大诫一番,恐怕她二人不知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宋瑜低敛下眸,顾及着昔日主仆情分上:“你们去佛堂前跪两个时辰,我会找人看着你们。另外这月的月钱扣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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