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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调香

作者:风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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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惊芳魂 第三节

第十七章 惊芳魂

第三节

一会儿斩手一会儿霍川的,委实将她绕糊涂了,大清早,宋瑜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她的起床气是几年如一日的严重。两个丫鬟见她模样严肃,虽为害怕,但好歹战战兢兢地将昨日事情叙述了一遍。
她一连打了三个哈欠,眼睛挤出泪花,赖皮地在霍川胸膛蹭了蹭:“可我非但没去看她,还劳烦她老人家亲自跑一趟,心里很过意不去。不如等我能下床了,我们再一道过去请安吧?”她脑袋瓜转了转,认真地道,“今日我见了她一面,太夫人瞧着挺和善的,同我说了一些暖心的话,很像我的祖母。”
宋瑜这才松一口气,重新躺回去,噘嘴埋怨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方才真以为你把它压死了。”
真是个活络的姑娘,难怪讨人喜欢。
霍川对此很随意,在他眼里那就是一只畜生,哪里还需要起名字。
霍川在正室将今日情况了解之后,命人去唤蝉玉前来。她今日才被杖责一顿,根本下不得床,几乎匍匐着被带到跟前。
不见下人动作,霍川的眉峰染上寒意,他踱步到蝉玉身前道:“想明白了吗,谁指使你?”
言罢她才察觉到霍川就坐在床沿上,再往外一点点,他就要掉下去了,而这是她情急之中所作所为。宋瑜声音越来越小,讷讷地盯着霍川,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连面上表情都淡淡的。她以为霍川生气了,忙扑到他怀里认错:“是我不好,错怪你了。”
蝉玉两手的指甲深深抠进肉中,她浑身颤抖,咬着牙矢口否认:“无人指使……是蝉玉一人所为。”
丫鬟见她起床,恭恭敬敬上前伺候梳洗,态度比以往端正了许多。两个模样有些陌生,不像是在前头当值的丫鬟,颇有些笨手笨脚,但她们偏偏又怕宋和*图*书瑜有任何不满,因此,两个人忐忐忑忑,反而弄巧成拙。
宋瑜起名字很认真,来来回回不下十几个,最终决定唤它作糖雪球。盖因这只小猫缩成一团的模样,白白软软的像极了糖雪球,宋瑜对它简直爱不释手。
宋瑜对他态度很不满意,噘嘴哼了哼:“那我叫它成淮好了。”
用过晚饭宋瑜又睡了过去,与她紧紧挨着的是糖雪球。原本宋瑜担心压坏了它,想给它在地上铺一个小窝,奈何实在舍不得。好在她受了伤不能乱动,是以退开一些隔着距离,这才放心入睡。
看她下回还敢不敢这样多管闲事了,分明自己没那个本领,却还要充英雄。受了伤也好,吃一堑才能长一智,霍川虽忍不住嫌弃她,但却听话地给她揉捏起她的手臂,他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霍川素来不是心地慈善之人,平常他不轻易惩罚下人,是因为那些人没触到他的逆鳞。如今蝉玉不仅碰了那逆鳞,还让宋瑜落得一身伤,霍川无论如何也没法忍受。
原来昨日霍川处置蝉玉时,恰好轮她俩在外头当值,亲眼目睹了一切,对霍川的心狠手辣惶恐至极。因宋瑜这里缺人伺候,她俩才临时被调到了这里。没承想她如此胆小,宋瑜才问了一句便扑通跪在地上。
宋瑜被他说得窘迫难耐,其实她身上还是很疼的,可是方才特殊情况,便一时没工夫管疼不疼的问题。现在理智回位,她哀哀地唤了一声:“疼,手臂疼头也疼……你给我揉揉好不好?揉揉就不疼了。”
这断然不是开玩笑的口吻,仆从不敢不从,上前将绝望的蝉玉从地上拖起,带往后院去了。
现在,她连面对着霍川不怒而威的面容,亦是一派镇定:“没有人指使和*图*书,是婢子一时鬼迷了心窍。”
霍川被她推到床沿,只差半寸就能掉到床下。直到宋瑜实在担忧得不行,他才缓缓道:“它在地上,丫鬟给它另搭了一个窝。”
宋瑜不耐烦地从两人手里夺过帕子,用自己调的玉容散洗干净脸,睫毛挂着水珠问道:“园……成淮呢?”
霍川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哑着嗓音艰涩道:“有个丫鬟做错了事,教训她一两句罢了。”
无论霍川如何问她都是这一句回答,霍川登时大怒:“既然如此,那便斩去双手吧,看日后如何为祸侯府!”
果不其然,霍川薄唇一抿,不悦地道:“换一个。”
她平常是那样好说话的人,一言一行温婉柔和,鲜少训斥下人,可这个侯府是个是非之地,才来多久她便硬生生换了副模样。想想,宋瑜也不无悲戚,大抵昨日摔着了头,从此将她摔清醒了,想事情不如以往那般简单了。
宋瑜这才心满意足地嗯了嗯,就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然而霍川却牵起嘴角冷嘲热讽道:“白天不是还浑身都疼,到了晚上怎么浑身都是力气?”
有知道内情的,除了同情之外,最多的便是认为她自作自受。蝉玉是活腻了不成,好好的竟去加害侯府的两位少夫人,若是大少夫人肚子里的遗腹子有任何意外,就算她死一百次都不够赔偿。
不过宋瑜对此乐此不疲,他便随口敷衍道:“我明日让人去端王府问一声,再告诉你如何养合适。至于名字,你看着起就是了。”
翌日起来,宋瑜身上轻松不少,许是昨日擦的伤药有用,头也不那般疼了。她摸了摸脑袋从床上坐起,不远处有两个丫鬟端着水盆帕子,不知等候了多久。
宋瑜没看到身旁的小猫,神志陡然清醒。还以为和*图*书小猫是被霍川压在身下,她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将霍川推开一些,但仍旧没看见小猫的身影:“你、你是不是把我的糖雪球压着了……”
他的手碰到宋瑜头顶覆着的白绫,刚腾升起的那点旖旎念头顿时消散。还是让她先养伤吧,养好了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霍川端坐在太师椅上,开门见山道:“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宋瑜嬉笑,执意要跟他唱反调:“川川。”
堂屋鸦雀无声,无人敢上前。盖因府内从未有过如此重的惩罚。连陆夫人都只是杖责三十……砍去双手,仆从面面相觑,一时琢磨不出这位少爷说的是气话或是其他。
霍川的脸有些黑,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霍川低低地嗯了一声,只消她高兴,怎么都好:“待你伤好了再说,明日我先过去一趟。”
她后背到腰部的一块血肉模糊,只马虎上了一些药,效用却不大。其实,今日陆氏该问的都问了,她端的是一个字不肯透露,咬紧牙关只字不提。回去后连霞衣都禁不住怀疑,试探地问了她几句话,她依旧缄默不言。
柔软的舌头无意间扫过指腹,霍川微微一僵,旋即面色如常地抽出手:“快些养好身体。”说着,他又补充一句,“这几日你哪里都不许去,音缈阁我会让人去慰问,你无需管。”
她的嗓音软软的,大抵是才睡醒的缘故。宋瑜急得连眼泪都要掉出来了。那是她才得到的小猫,怎的一个晚上不到就遭受不测?
其中一位穿鹅黄粗布衫的丫鬟诚惶诚恐地道:“少爷一早就起床出去了,此刻大抵在太夫人的院子里吧。”她说得结结巴巴,好似宋瑜下一刻便会将她处死似的。
瞧一眼外头太阳,旭日当空,天空一碧如洗。看模样早已过了辰时www.hetushu.com.com了,她竟一觉睡到现在!
宋瑜即便想管也是有心无力,遂听话地点点头,反正她刚得了一只小猫咪,兴趣大得很。
宋瑜直起身,头一回表情清冷地看着二人,抿着唇一字一句道:“日后休要再让我听到你们编派少爷的不是,他是怎样的人由不得你们置喙。蝉玉意图谋害大少夫人,如此也是她自食恶果,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宋瑜越听越沉默,她的睫毛微微下垂,掩住了眼里流转的光华:“蝉玉此刻在何处?”
方才她只顾着和霍川说话没有理它,才一会儿的工夫小猫便埋在爪子里睡着了。小小的一团捧在手心,简直要将人的心都暖化了,宋瑜低头蹭了蹭它柔软的毛发道:“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我从来没养过猫,不知该怎么照顾。”
丫鬟伺候完霍川洗漱便退下,屋内只留了一盏白瓷灯,柔和的光线照着床上小小身影。宋瑜缩成一团睡得正酣,忽然觉得床榻塌陷一块,接着她便觉得自己被一双手臂环住。她恍然惊醒,下意识推开霍川胸膛:“我的糖雪球!”
闻言宋瑜半坐起身往地上看去,果见地板上用织金薄褥围了一个小小的床铺,恰好够糖雪球睡。此刻它正舒服惬意地窝在里头,小爪子懒洋洋地搭在眼睛上,睡得安详。
霍川顿了一顿道:“我知道。”
霍川低声冷笑:“疼是活该。”
她一跪旁边那个也扛不住了,两个连声讨饶:“夫人不要斩婢子的手,婢子虽笨手笨脚,但好歹有些用处……”
他唯一一次听到还是上回,她被逼到无路可退时,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霍成淮,想不到再从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竟是托一只猫的福。
“不不……”两个丫鬟忙不迭摇头,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https://m.hetushu.com.com,“婢子是怕夫人告诉少爷,若是如此婢子恐怕……”
霍川扯起嘴角,阴晴不定地开口:“你从未如此亲近地叫过我。”
这时,她的眼里才透出了惊惧,但她很快忍了回去,她紧咬着下唇,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
经历方才那一幕,底下丫鬟对霍川颇有些惧怕,他浑身上下阴气沉沉,仿佛从地府而来的罗刹。她们生怕一不留神惹他不痛快,下场就如同蝉玉一样。
霍川双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捏握成拳,他合目冷声道:“带下去,斩了双手。”
宋瑜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往他怀里拱得更深了一些:“你方才做了什么?外头吵吵嚷嚷的。”
宋瑜听着越来越困惑了,她立在两人跟前,缓缓俯身盯着二人眼睛:“从头到尾说一遍。”
丫鬟低着头道:“她在后罩房歇着,昨日被夫人打了一顿,如今又没了双手……整个人只剩下半条命。”
她颤抖的幅度太大,连宋瑜都免不了怀疑:“你怎么了?我又没怪你,怎的就吓成这样?”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宋瑜了然地哦了一声,没多追问。困意再次袭来,她倦怠地打了个哈欠:“今日太夫人回来了。”
两个人急得语无伦次,声泪俱下地为自己求情。这倒把宋瑜弄糊涂了,她捧着帕子擦了擦脸,好奇地踱步到两人跟前:“我怎么听不明白,我为何要斩你们的手?你们的手比旁人好看不成?”
她再动自己便真的要掉下去了,霍川抱着她往床榻里面移了移。两人之间免不了要起摩擦,宋瑜绵软的身子毫无缝隙贴着他,幽如兰草的气息就萦绕在身前,霍川免不了起了不该有的反应……可怜洞房花烛夜太过火,他先前还顾念着宋瑜的身体,一直有所收敛,如今过去好些天,他尝过甜头之后哪里还忍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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