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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调香

作者:风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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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牡丹亭 第四节

第十三章 牡丹亭

第四节

霍川冷声一笑,并不大赞同她的话,细声软语那种腔调他恐怕这辈子都学不来。多疼一疼她倒是可以,她本就是一副可人疼的软模样,等娶到手后再关起门来欺负也不迟。
宋瑜老神在在地坐在车中,禁不住打帘往后头瞥去一眼,大门风平浪静,薄罗大抵没露出什么破绽。她松一口气,说是为了去听戏,有多半原因是她想逃避霍川罢了。她得给自己时间好好想想,究竟要如何打算。
陇州之中,消息灵通,富贵豪门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二日便会传遍整条街道。是以宋家与霍家定亲的消息才短短两日,消息便不胫而走,而且已有人像模像样地传开了宋瑜与霍川轰烈凄婉的爱情故事。
宋瑜自觉没趣,索性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台上,认真听了一会儿被戏中的故事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少了她的注视,谢昌不无失落,意兴阑珊地抬眸望了眼楼上。
说罢便携着澹衫一道离开,幸亏来之前她们另带了一件秋香色褙子,宋瑜穿好后禁不住往堂屋看一眼。霍川就在里头,母亲父亲同意了两人婚事又如何,她一样可以逃跑……宋瑜抿了下唇,赌气般吐了吐舌头道:“让你凶我。”
他脸上阴云密布,看得薄罗心中发怵,手脚都不知该摆往何处,只能壮着胆子跟他协商:“园主,此事是我家姑娘不对在先……但您总这么吓唬她,这委实不是个办法。您在夫人面前说一套,在姑娘面前却做另一套,那些说要待我家姑娘好的话,莫非全是敷衍不成?”
宋瑜下意识点头,末了又忙不迭地摇头,遗憾地往门口仆从看去一眼,满心怨念地说:“我是想听戏,可惜没有请柬不得入内,此刻正打算回去。”
“宋瑜呢和-图-书?”他定在原处,冷声质问。
前头交椅上坐的正是薄罗,她身上披着宋瑜方才所穿的大袖衫,那香味也是来自其中。薄罗手指交缠不知所措,方才姑娘出去后二话不说将她拉到角落,褪下衣裳给她穿上,并神秘兮兮地交代:“好丫头,你就替我一会儿,只消你不说话,他不会察觉的。”
不知不觉过去大半个时辰,宋瑜听得有些累了,恰巧这一出已然结束,她就走到外面休息一下。外头暖风徐徐,她活络了两下筋骨眺望门外。
她这才回神,跌跌撞撞地跟在谢昌身后进去,戏园大堂已经坐满了人,楼上雅间更有不少家眷。到底是寿宴,一眼望去年纪都比宋瑜大上好几十,她倒成了最娇嫩的那抹颜色。
她身上确实跟宋瑜的香味相同,但那只是熏香的味道,跟宋瑜终究有些差别。
谢昌问她这个问题,确实出乎宋瑜意料,她思忖一番,末了认命地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霍川又不是傻子,她若是不说话不是会显得更可疑?这种鸡肋的法子,也就姑娘才能想得出。
他的态度与方才有天壤之别,这让宋瑜吃惊地睁圆了双目,那模样憨憨傻傻,让人瞧着就觉得有趣。
打定主意之后,宋瑜提起襦裙往外走:“那就走吧,直接回宋府。”
澹衫始终不能放心,若是被龚夫人知道她纵容姑娘,伙同薄罗狼狈为奸,她势必不会有好下场。而且,这回可不是跪一晚上便能罢休的,光是霍园主那关便不好过,她心中忐忑不安,素来沉稳的脸上出现裂隙。
戏曲已经开场,他们两个站着分外扎眼,宋瑜一看确实只剩下这一个好位置,便没多推辞地坐了下来。身后澹衫不着痕迹地拽了和*图*书拽她的袖子,宋瑜不解其意,待到谢昌一并落座后,她才后知后觉不妥。
霍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脸色霍地一变,难看至极:“你不是三妹。”
谢昌垂眸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哪里喜欢,身边萦绕着她恬淡幽香,丝丝缕缕沁入心脾,偏偏她还时不时偷看他,乌溜溜的双眸小心翼翼的,做贼心虚的模样教人忍不住心中发笑,却又更添怜惜。自始至终他都没听进去台上唱了什么内容,思绪早已神游去了几天外。
总算有所顿悟,她这半天没有白讲,薄罗欣慰地颔首:“正是如此,园主应该多疼一疼人,细声软语地哄着,多笑一笑,否则凶神恶煞的哪有姑娘会中意你。”
原本宋邺住在城外别院,宋瑜三天两头过去探看,就被有心人拿来编派。只是当时宋邺病重,大家只觉得宋瑜一片孝心,再加上彼时她跟谢昌有婚约在身,众人并未多想,是以这流言还没传开便被扼杀。如今前后联系一番……此中似乎颇有内情,可惜众人猜来猜去都不对。
她本欲与仆从通融两句,可见对方横眉竖目一副不好沟通的模样,只得悻悻作罢。她垂头丧气正欲折返,视线中却出现了一双皂靴,月白色的长袍缘底绣金云纹,不张扬却贵雅十足。她循着往上看去,羊脂玉光洁无瑕,配在来人身上更应了那句话,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果真是谢昌无疑。他身后是家中随从,大抵他们都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遇,遇见彼此,两人皆是一怔。
宋瑜一时半刻顾不得许多,她若是再跟霍川待作一处,恐怕命不久矣……她好言好语地道:“城里今日新来的戏班子要唱《牡丹亭》,我想过去瞧一瞧。你放心,若是被母亲知道,我和图书一定会护着你的。”
澹衫试探地问了句:“姑娘,咱们何时回去?”
时值晌午,姑娘或许没事,她可是担惊受怕,龚夫人定然不会轻饶了她和薄罗。宋瑜到底知道分寸,况且里头还有谢昌,她始终拘谨尴尬,不如趁旁人说闲话时候离去也好。
谢昌禁不住低笑:“三娘不是要听戏,若是再不进去,可就开场了。”
前一刻跟母亲说话时还好好的,一面对她便恢复趾高气扬的模样,真当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宋瑜巴不得给他些教训,他越生气越好,如此她心里才平衡一些。
别院外,宋瑜招来了一架车辇足下生风迈入车厢,甚至还嫌澹衫动作慢反手拉她一把。
闻言谢昌一笑:“这个不成问题。”
谢昌眼神渐次黯淡,却又没资格出言挽留:“城中混杂,可需要我送三娘回去?”
霍川双手紧握,手上指骨节突起,恨不得立时将她擒回来好好教训一番才好。方才她说有急事,伪装得可真像,几乎让人忘了这姑娘其实也狡猾机灵得很呢。
台上丽娘与书生梦中幽会,互诉衷肠,其中缱绻缠绵不言而喻。
不过转眼的工夫便能偷梁换柱,她可真有能耐!为什么要跑,他又吓着她了?
两人正在堂外一隅,此处来往人少,颇为清净,她轻轻浅浅的声音袭上谢昌心头,让谢昌越加不舍。谢昌眸色复杂,踌躇良久终是忍不住问:“听闻宋家要同霍家定亲……可是真的?”
这时候她伶牙俐齿的好处便发挥了出来,她虽害怕,却好歹也战战兢兢地将话囫囵说全了。若是搁在别人身上,指不定如何受惊。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霍川表情,稍有变动,她一定会立刻夺门而出的。
一番长篇大论,霍川只听见了前后https://m•hetushu•com•com两句,本欲走出屋子的脚步顿住,眉峰好似萃了寒意:“照你所说,宋瑜是因我欺负她,才不愿嫁给我?”
言罢走到那两人跟前,不知同他们说了什么,只见仆从脸上明显有所松动,旋即看向宋瑜道:“既然是谢公子的朋友,那小姐请进。”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车辇停在梨园春门口,戏曲临近开场,观众大都已入场,零星剩下三两个孩子进进出出,打打闹闹着经过宋瑜脚边。她提着裙摆拾级而上,正欲进去却被门口仆从拦下:“小姐请出示请柬。”
宋瑜果真做到了,霍川现在不只生气,几乎是勃然大怒。
宋瑜如坐针毡,好端端的一出戏不知为何总让她觉得不大对劲。她心心念念许久,今日得以实现,却因身旁坐着谢昌而心不在焉。直到现在她才暗骂自己愚笨,刚才她为何稀里糊涂地就跟他入了园子,还一道听如此情意绵绵的戏曲。宋瑜偏头悄悄觑他,但见他神色自然恍若未觉,反倒像是自己多想了。
瞧瞧,多么理直气壮,难怪姑娘会被吓得逃跑了。薄罗不满地撇撇嘴,对他此言颇不赞同:“园主所谓的好是如何定义的?我们姑娘从小被娇宠着长大,半点苦都没吃过,更别提有人给她看脸色了,她是夫人老爷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是到了您这儿,您是想如何欺负就如何欺负,您同她说话,根本没问过她是否愿意,这不就是委屈。”
霍川蹙眉,不欲同她多言:“我哪里待她不好?”
行将离去之时,她便见谢昌从大堂内走了出来,既然打了照面她变不得不和他寒暄两句,否则就太无礼了。宋瑜弯唇勉强一笑,同他辞别:“不瞒公子,我这回是偷偷跑出来的,必须得趁母亲察觉前回去,此刻https://www.hetushu.com.com就不方便再逗留了。”
谢昌是代表父亲来的,谢老爷半月前外出办事,没能及时赶回,唯有让他代替前来贺寿。他的位子原本在二楼雅间,观戏的角度极好,台上情况一目了然,可惜周围必定少不了要围上一圈的人。他低头觑一眼止不住欢喜雀跃的宋瑜一眼,就近在大堂挑了个无人的位子:“此处视野好,三娘不如就坐在这里。”
偷看被人抓了现行,宋瑜脸色蓦地通红,手足无措地摆了摆手道:“我是见你听得认真,本以为只有女子爱听这出戏,未料想谢公子也喜欢。”
对面的人惊慌失措,险些打翻手边山水茶杯,她哪里想到那么快便被拆穿。
谢昌察觉他视线,噙着笑意望着她双眸:“三娘为何屡屡看我?”
薄罗霎时睁大了双眼:“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您要去哪儿?若是被夫人知晓,只怕我的一层皮都要没了!”
其实,原本也是不需要的,盖因城南成衣铺的掌柜为了给七十老母贺寿,特意包下了整个场子,所以此时没有请柬不得入内。宋瑜这下傻眼了,她千方百计从别院跑出来,哪知戏没听成,半路便被人拦了下来。
车辇缓缓启程,车夫以为她要回府,三言两语便被糊弄过去,此刻正往城内驶去。
多日不见他似有些消瘦,但仍旧清俊爽朗,看着宋瑜的双眸有璀璨光辉。他嘴角上扬勾出浅淡弧度,眸中却难掩惊喜:“三娘也受邀前来听戏?”
宋瑜摇摇头:“外头有家中车辇,多谢公子好意。”说着她敛眸抿了下唇,她不知该如何道别,索性转身便走。谁知,却被谢昌一声三娘唤住脚步,她顿了顿不解地回头,“公子还有何事?”
宋瑜被拦下,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她只来过一次,从不知道进这地方还要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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