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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调香

作者:风荷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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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错相逢 第四节

第一章 错相逢

第四节

倒不是她要特意隐瞒,只是龚夫人知道必定小题大做,宋瑜不想让她忧心罢了。
宋瑜仍旧不从,为难地看了看前方:“你叫母亲身边的人来,我在这儿等着。”
两人从山里出来已是申末,山顶一片霞蔚云蒸,将他们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这下不止宋瑜,连澹衫也笑出声来,以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乜她一眼,摇了摇头。
宋瑜收回思绪,踩着脚凳下车,一抬头宋琛已经站在她跟前,兴趣盎然地问:“山上好玩吗?烧香拜佛时可有替我祈福?”
宋瑜正在房间试香,屋里月季、蔷薇、兰花各种香料混杂,空气香得呛人,她却恍若未觉。宋瑜从小闻着香料早已习惯,偏头见宋琛在窗口站着探头探脑,还当他有什么要紧事,便招呼薄罗把人唤了进来。
宋瑜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反而耳朵率先红了,敛下长睫转身就走:“我知道了。”
“你快闭嘴。”宋瑜喊道。
他们两人的相处之道与旁的姊弟不同,旁人都是相亲相爱、相互扶持,她和宋琛却以互相打击为乐趣。十几年来这早就成了两人的习惯,奇怪的是两人之间却感情甚笃。
大姐年初才嫁去邻城,对方家里是做瓷器生意的,日子虽不如宋家锦衣玉食,但也算衣食无忧。并且她是大妇,听母亲讲男方待她极好,如此说来不算委屈她。
翌日谢府果然送来了药膏,是宋琛大大方方拿给她的:“听说你手上磕伤了?姐夫差人送来了药膏,他对你可真上心。”
谢昌目光落在宋瑜身上,歉疚中带着无可和_图_书奈何:“是懋声无用,没能照顾好三娘,路上滑了一跤。”
马车共两辆,宋瑜跟两个丫鬟坐在后面,粗布帘子一放下她便倒在了妆花引枕上。一不留神碰到手背伤口,她疼得龇着牙倒吸一口气:“累死人了,母亲可真放心把我跟谢昌留在最后,万一他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连逃跑都没去处。”
他撒谎了,事情分明不是这样。
不远处谢昌自然也捕捉到这一幕,眼里愧疚更甚。若是能够,他宁愿替她受伤。
身旁仆从不知跟他说了什么,被他拿拳头狠狠砸了两下。宋琛与宋瑜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他只比宋瑜小了一岁,仗着比宋瑜高了半个头便嘚瑟不已,终日以兄长自居,为此被父亲打了好几回。
薄罗话音未落便被宋瑜捂住了嘴,她已经臊得脸颊通红,水眸泛起粼粼微波:“谁教你的乱嚼舌根?”
他们在那条小径上确实差点出事,宋瑜的手碰在了石壁上,当时她一声不吭,事后才知道伤得不轻。谢昌要替她查看,宋瑜红着一双眼睛就是不肯,她心中大约仍在赌气,脱口道出:“男女有别,谢公子请自重。”
谢昌被她气笑,语气难免有些重:“我跟你早已定亲,明年你就要嫁到我家来,如今难道我连看一眼伤口都不行?”
山脚下停着宋府的马车,仆人早早便来此地等候。龚夫人被露华扶着,远远看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她微微蹙眉,暗想两人怎的一点进展也没有?白瞎了她特意安排的天时地利人和。
她没仔细路下,一脚https://www.hetushu•com•com踩进泥潭里,溅了一裙摆的泥水,脸上也没能幸免。运气差到极致,宋瑜反倒不生气了,她胡乱抹一把脸侧的泥,扑哧一声看向啼笑皆非的谢昌,伸手到他跟前:“不是什么大伤,回去上点药就好了,小时候我跟大哥偷偷爬墙摔下来过一次,彼时躺在床上三天没能动弹,可比这严重得多。”
话没说完宋琛就被宋瑜拿软香糕堵住了嘴,她本想让他住口,哪知他的话却越来越多。
宋琛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真个不孝女。”
可那又如何?若是能将她娶回家,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谢昌笑弯了嘴角如是想。他希望与她平平淡淡地白头偕老,成为父母那样共度一生的寻常夫妇。更何况只要有他在,决计不会让她吃半点苦头。
那画面在薄罗脑子里迅速闪过,她登时脸色一变,上前讨好般地给宋瑜捏手捶腿:“姑娘行行好,我可不想被全府上的人当傻子。”
说罢像是怕她出言拒绝,他走到溪边掬了捧水给她洗净伤口,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宋琛嚼了两口吞下软香糕,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房中香味呛得打了个大喷嚏。他揉揉鼻子一脸嫌弃,道:“你这儿还是十年如一日的难闻,试香在香坊里做不就好了,非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她总算打开了话匣子,谢昌心中欢愉,嘴角弧度上扬,勾出个爽朗的笑容:“我家中有专治跌打擦伤的药酒,明日就送到宋府去。”
宋府长子宋珏是姨娘秦氏所出,今年二十有三。宋老爷再不服老https://www.hetushu.com.com,也得承认身体大不如前,是以便将家业都交予宋珏接管。宋珏头脑聪明、精明果敢,将宋家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为此秦氏在府里走路腰杆子都直了不少。
宋琛年纪小,玩性又大,对那些账本丝毫不感兴趣,即便宋老爷有心培养他,最后也以他闯祸收场。为此,宋老爷也只能安慰自己时候未到,强求不来。龚夫人对儿子较宋老爷要严厉得多,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珏独占家业,届时想从他手中收回可不容易,那孩子心机深沉,根本不是宋琛能比的。
不过,宋瑜也不戳穿,瞥了她一眼重新倚在引枕上:“日后不可再这么说了,否则我就罚你对院里杏花树说话,没我允许不能停。”
此话正好落入龚夫人耳中,又是一顿骂,龚夫人耳提面命道:“胡闹,不得对你阿姐无礼。”
宋琛顽劣一笑:“母亲快进府吧,爹爹和大哥在正堂里候着,特意等你们回来一起用饭。”说完,便飞快地逃开了。
宋瑜理了理裙摆才抬头,她笑得明媚,故意道:“你想什么呢?当然没有了。”
待走到跟前,龚夫人才看清宋瑜衣摆已被露水浸湿,额前有几缕碎发,白净的脸上还有一道泥浆。这可把龚夫人吓一大跳,她连忙把女儿带到跟前仔细打量:“这是逃难来的不成?怎么半天的工夫你就成了这副模样。”
不能出去玩,那就站在家门口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也好啊。
她一边说一边朝谢昌看去,其中责备意味不言而喻:“懋声,你告诉伯母,这是怎么回事?”
www•hetushu•com.com瑜扭头对上他的星眸,不满地皱了皱眉。
那一眼含笑让人如沐春风,清朗俊逸的少年转身离去。
说得可真委婉,凑热闹恐怕也不止一回。
薄罗吐了吐舌头:“府里三不五时有婆子丫鬟围聚,婢子好奇就上前凑了回热闹。”
谢昌笑出声来,索性蹲在地上仰头看她:“这里是山腰,时常有野兽毒蛇出没,三娘确定要一人留下?”
此刻那张清隽俊秀的脸就在前方,他正笑眯眯地同谢昌说话,老远就能听见他在邀对方留下吃饭。可惜晚间有宵禁,谢昌不能久留,同宋琛和龚夫人辞别后便打马离去,临了还忍不住往宋瑜这边看了一眼。
她眨着大眼左顾右盼,状似无意地警告:“不许告诉母亲。”
夜幕低垂,一行人总算赶在关城门前回来了,刚到巷子口,一行人远远便能看见宋家小公子站在府门口等候。
他可真烦,宋瑜亲自把人哄到门边,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你记得捎信给大姐,让她抽空回家一趟。”
澹衫拿绢帕细心拭去宋瑜脸上污痕,这才看到除了脸上,她的手背也有一处明显划伤。许是被锋利的碎石蹭破了皮,莹白肌肤上红红一片,澹衫心疼地执起她腕子查看,宋瑜却眼疾手快地把手藏到身后。
他虽然爱欺负宋瑜,但心底里对她是非常亲近的,半大的少年了还总觍着脸对她撒娇,幼稚得要命。宋瑜有时招架不住便叫他“宋撑撑快滚”,说他吃饱了撑的。每当此时宋琛便拿脸狠狠地蹭她的,像一只未被驯服的山猫。
白瓷罐儿在桌上搁着分外惹眼,眼前浮现出谢m.hetushu.com.com昌专注的眼睛,那双眼睛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宋瑜打开瓷罐儿把药膏涂在手背上,那药膏清凉止疼,果真比她用过的药都好。待澹衫将药膏收起,她才想起来问:“谁是你姐夫?”
她对宋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却也只能限制了他出府的次数,不许他同往日结交的狐朋狗友来往。宋琛反抗过几次,均被府里仆从扛了回来。他在家里闷了三五天,得知龚夫人和宋瑜要回来后,便迫不及待地到门口接应。
若是给他的友人看到,定要好好戏弄一番。谢家公子在弱冠之年,早早地便要踏入婚姻坟墓,从此为家庭生计奔波操劳,断送了自己的红颜路,成为若干人中最稀疏平常的那一类。
“容我想想。”他斜倚在桌旁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似乎是谢家的嫡长子,名为谢昌,容貌风采都稍逊我一筹,不过已是人中龙凤。哦,昨儿个他还送你跟母亲回来的……”
薄罗正在给她清理伤口,车上没准备,只能先拿绢帕凑合着包扎了下。闻声薄罗眉头舒展,弯起眸子揶揄道:“夫人是放心谢公子的品行才会如此,依我看夫人实在明智得很,姑娘没瞧见方才谢公子的眼睛一直没从您身上移开吗,帘子都放下了他还……”
他是故意吓唬宋瑜的,山下就是一座村庄,村民时常上山打猎,即便有猛兽也已被捕捉干净了。况且山上有人烧香,僧人怎会不管,这座山再安全不过。可偏偏宋瑜是个没心眼儿的,她竟然信了。
谢昌情不自禁地要碰她的脑袋,最终还是抑制下这股冲动,在她跟前蹲下身子道:“上来吧,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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