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成长
第十八节
告别会就在火葬场的小厅里，边南本来觉得自己情绪挺稳定的了，进去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鼻子又酸得不行，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的感觉。
邱奕哭了。
“你们几个看着跟黑社会似的。”邱奕扫了一眼院子里站着的人，都一水儿黑色外套，航运那俩还叼着烟，经过刚才的事儿，几个人脸上都还有残留着的狠劲，“出发吧。”
邱奕的身体还是抖得厉害，边南用力在他背上搓了几下：“邱……”
边南闭上了眼睛，觉得心里一下松快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邱奕带着邱彦从屋里出来了，眼睛还有点儿肿，鼻尖倒是不怎么红了，看上去状态还成。
“我爸就这么没了……”邱奕哭得很伤心，偶尔的几句话边南听不清，只听到了这一句。
“嗯。”邱彦点点头https://www.hetushu.com.com。
“怎么样？”万飞问了一句。
边南愣了愣。
邱奕心里肯定有很多的不甘心、不舍得，很多的遗憾和愧疚。
“没事儿了，歇会儿就行。”边南找出号码，打了个电话给殡葬公司的人。
“哭吧，哭吧。”边南站得很直，在邱奕背上轻轻拍着。
就这么没了。
在短暂的压抑之后，他哭出了声。
所有人都沉默着，边南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在等骨灰的时候有那么几分钟想到了老爸，突然觉得很想他。
“我打个电话，告诉人家我们要晚一些才能到了。”边南晃晃手机。
接下去的事很简单，把骨灰送到墓园下葬。
墓园有一套为亲属准备的仪式，但邱奕都拒绝了，邱爸爸似乎说过不想要www.hetushu.com.com这些，觉得只是给活着的人徒增悲伤。
邱奕终于扛不下去了，把脆弱的一面肆无忌惮地暴露在他面前。
“二宝乖，没事儿了。”边南把邱奕推进了里屋，“你乖乖坐着。”
边南跟邱奕来过一次墓园，但那次他没有细看，这次来了才知道，邱奕妈妈的那个墓，是个双人的葬墓，旁边给邱爸爸留了位置。
边南搂着邱奕往屋里拖，邱奕全身都在发抖，边南都能听到他痛苦而愤怒的喘息声，他冲万飞使了个眼色，把邱奕拖进了屋里，一脚踢上了门。
“好。”边南拿过手机，在邱奕肩上抓了抓，转身出去了。
邱彦坐在沙发上，看到边南和邱奕的时候也没有动，只是眼睛一直瞪得很圆，带着惊慌。
“他们先动手的！这是要杀人啊——
和图书”女人喊着，看着老叔那一脸血又哭了起来，“这是要往死里打啊！”
过了能有十来分钟，邱奕才慢慢松开他，往后靠在了墙上，眼睛红着，鼻尖也都是红的。
边南不是个能压得住情绪的人，从小到大在家里虽然一直有些压抑，但不在家的时候他基本能吼就吼，想哭就哭，骂人打架各种发泄途径基本能妥善利用。
边南拿着手机到了院子里，邻居也都散了，院里就万飞和俩航运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邱彦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坐回了沙发上。
邱奕牵着邱彦的手，两个人还算平静，邱彦出来的时候哭了，但没有哭出声，只是低着头。
“我可认识你们几个。”司机大叔满脸不屑，“赶紧走吧，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心黑得都锃光瓦亮的了！”
“在里面休息wwｗ•hｅｔｕshu.ｃom.com一会儿就出来了。”边南过去抱抱他，“你在这里等他。”
“老子什么都好看。”边南盯着他，压低声音，“你吓着二宝了。”
“好的。”邱彦揉揉眼睛。
“你先出去看看他们，再给殡葬公司的人打个电话说晚点儿到。”邱奕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边南，“我缓缓。”
“没事儿了，赶走了，他们被赶走了。”边南松开按在他肩上的手，抱住了他，在他背上不停地轻轻拍着，“没事儿了。”
俩叔和婶子带帮手都已经被赶走了，邱彦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到边南出来，他小声问了一句：“我哥呢？”
“走不走啊！”万飞在院子里喊，“不走就再来一回合？”
墓园的工人打开了旁边的石板，看了看捧着骨灰的邱彦，说道：“来，小儿子来放进去吧。”
正要说话，耳和图书边传来了邱奕压着的哭声。
“现在知道皮肤白的缺点了。”边南看着他，摸了摸他鼻尖，“你这红鼻子也忒明显了。”
“邱奕，”边南把还在挣扎着想出去的邱奕按在了墙上，手抓着他的肩膀，“看着我！看我！”
“靠。”边南啧了一声。
“百年不遇。”邱奕笑了笑，声音里还带着很重的鼻音，“像你这种总哭的才得弄一脸保护色。”
“滚！”邱奕指着那个女人吼了一声，“滚！”
“你有什么好看的，黑皮！”邱奕瞪着他，终于停止了挣扎。
他哭得很放肆，几乎是带着嘶吼地狠狠地放声哭着，用尽了全力地大哭。
邱奕没有说话，还是瞪着他，眼里是还没有熄灭的怒火。
邱奕在他肩头几乎是颤抖着在嘶喊着地哭泣，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得是憋成什么样了才会有这样的爆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