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成长
第二节
邱彦坐在护士站对面的椅子上正跟小芸姐姐聊得热闹。
无论是邱奕还是邱爸爸，他俩的确是父子，做事风格都一样一样的。
邱爸爸咳了半天才慢慢停下了，靠在枕头上慢慢喘了半天才缓过来，喝了口热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哎，肠子都咳出蝴蝶结了。”
“有时候觉得真对不住他，拖了他这么多年。”邱爸爸闭着眼，眼角有些湿润，“他是个很稳的孩子，所以他说什么做什么想着什么选择了什么，我什么意见都不会有，要不是因为我，他哪会这么辛苦。”
“嗯。”边南拖过旁边的凳子坐下了。
“要到了。”邱彦晃了晃拿在手里的手机，有些得意。
“叔，我……”
边南心里一阵抽着疼。
邱爸爸过和_图_书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是啊，是不一样。”
“再加一块，又说了一句。”边南说。
“你也挺讨厌的。”邱爸爸又拿了个钢镚儿扔给他。
邱爸爸按住了他的手：“我想靠着，靠着舒服。”
边南沉默着，鼻子酸得他脑门儿有些发疼。
“他现在也挺开朗的。”边南说得小心翼翼，“损我的时候可开朗了。”
边南赶紧站起来扶着他，在他背上拍着，又用力地捋了几下：“我给您倒点儿水。”
小芸姐姐给邱爸爸拔了针，说是今天的药都打完了，可以让邱爸爸好好休息了：“这几天晚上都睡得晚，叫他睡觉也不听，今天难得这会儿就睡着了，你们别叫醒他了。”
邱爸爸也乐了，伸手从和-图-书旁边小柜子上摸了个一块钱的钢镚儿放到他手上：“保密啊，申涛一严肃起来跟邱奕一样讨厌。”
因为病，还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病拖累了邱奕？
邱爸爸一直失眠吗……是为什么？
边南把两块钱放到自己兜里，满意地拍了拍。
边南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邱爸爸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没事儿，你别这么紧张，弄得我都紧张了。”
边南没有说话，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还有三分之一。
“啊？”边南愣了愣，挤了个傻笑出来嘿嘿了两声，“也没有，他俩都多少年朋友了，跟我哪能一样啊。”
边南乐了：“给我封口费，要不我告诉申涛你说他是小老头儿。”
“我跟邱奕和_图_书啊，一直都是这样，他什么也不说，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毕竟是我儿子嘛。”邱爸爸闭上眼睛，声音很低，跟要睡着了似的，“我有时候也会郁闷，儿子是个好儿子，可又不像个儿子……大概从小压力太大了，什么事都得优先考虑别人，考虑爸爸，考虑弟弟。”
“你是不是没在家住了啊？”邱爸爸问。
“叔，”边南抓了抓邱爸爸的胳膊，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别说了，好好歇会儿。”
“嗯？”边南很想说叔你别说话了。
邱爸爸没说话，突然偏开头开始咳嗽，咳得很厉害。
“能啊。”边南抓抓头，“一开始挺讨厌他的，也讨厌申涛……”
床边的药水快打完的时候，邱爸爸一直m.hetushu.com.com都没动，大概是睡着了，边南没有按铃，怕吵醒他，起身去了护士站叫护士过来拔针。
“不是，叔，您……”他抓了抓脑袋，“什么意思啊？”
“我……”边南愣了愣，“住宿舍呢。”
邱爸爸很轻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听到边南说拔针，他站了起来：“爸爸打完针了？”
“好的。”边南点点头。
“边南……”邱爸爸叫了他一声。
“别说话了，好好躺会儿。”边南想把床摇下去。
边南没出声，邱奕的确是成熟，偶尔幼稚一回就会让人觉得惊讶，想想挺心疼。
“我看现在他跟你比跟申涛要好呢。”邱爸爸又说。
邱爸爸笑了起来，又咳了两声：“你损人也不差的，扛损能力也强啊。”
“你跟邱奕能玩到m.hetushu.com.com一块儿吗？”邱爸爸看着他，笑着问。
这一晚上边南是真真正正地失眠了，没有迷迷糊糊，没有一夜醒了好几次。
“没在家住了，是不是……”邱爸爸笑了笑，“以为你跟邱奕一样呢，这小子从来没交过女朋友。”
“嗯，现在睡着了。”边南笑笑，“要到小芸姐姐的电话了没？”
“我都没想到他会有你这样的朋友。”邱爸爸看着他，“他朋友少，也没时间交朋友，就一个申涛，也是小老头儿型的。”
“真了不得了你。”边南啧了一声。
“什么事儿也不跟我说，什么想法也不让我知道。”邱爸爸叹了口气，“我要没这样，他性格应该会开朗些吧。”
没等边南说话，他又笑了笑，补了一句：“所以你俩才能这么好吧，性格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