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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奕说到这儿就没再往下说，边南也没再问下去，再说就该是邱奕妈妈出车祸的事儿了。

这条线的公车上基本没人，边南上车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里暖和，他坐下没几分钟就觉得困了，脑袋在玻璃上一路磕着居然也睡得迷迷糊糊。

要给老爸打个电话。

边南蹲在台阶上，看到邱奕抬手往墓碑上轻轻摸了摸，那个位置应该有邱奕妈妈的照片，他有点儿想过去看看的冲动。

回到杨旭家，他给邱奕发了个短信说到了，然后拿着手机开始发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过了一站，他不敢随便更改路线，怕迷路，只能下车往回走了一段再按邱奕说的倒了车。

“打个车，地铁不到，这么早也没hetushu.com.com有过去的公车。”邱奕说。

如果邱奕的妈妈还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

邱奕的声音很低，不过因为边南在下风，还是能隐约听到说话声。

邱奕笑笑：“本来就挺生气的了，儿子跑了更生气，跑了就没消息了更更生气，大年三十儿都没个消息就……”

邱奕抓抓他头发：“要我给吹吹吗？二宝小时候撞到脑袋就让我给吹。”

“不是。”邱奕捏捏他手指，“我跟我妈一直这么说，她跟我爸说话是混着说，汉语说熟以后就说汉语了，不过跟我说习惯了，那会儿还说过我长大了学俄语专业呢……”

“不疼了！”边南喊了一声，原地蹦了蹦，“怎么过去？”ｗｗw.ｈｅtｕsｈｕ.com•cｏm

依然是轻缓低沉地说着，这次边南却一个字儿也没听明白。

跟低声唱歌似的。

“我在这儿等你吧。”边南说。

他闭上眼睛，听得有些入神。

“……哦。”边南低下头，“知道了。”

邱奕停了停，再次开了口。

他坐在了台阶上，看着眼前斜坡上的一排排墓碑。

邱奕从墓园出来在公车站给边南说了回杨旭家的路线，然后直接去了饭店。

“就更更更生气了。”边南接了一句。

“妈，”邱奕看着照片，“过年了。”

“嗯，这事儿说不上谁对谁错，那是你爸，怎么也不能等着他先低头吧。”邱奕拍拍他后脑勺。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他觉得邱奕能让他跟着m.hetushu.com.com到这儿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嗯？”边南也看着他。

他下意识地竖了竖耳朵，想听听邱奕会跟妈妈说什么。

“你不是在听吗？”邱奕笑着说。

边南家里没有人过世，老人也都还在，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市郊的墓园。

“嗯。”邱奕点点头，往中间走了过去，没走多远就在一个墓碑前蹲下了。

“哎！”邱奕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这都能睡着？”

“边南，我跟你说个事儿。”邱奕侧过脸看着他。

因为没有什么建筑，这片儿的风刮得很急，加上有些阴沉的天空，墓园里显得很落寞。

“嗯？没。”边南蹦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闭着眼听了多长时间，不过应该是没睡着，他和图书感觉自己一直能听到邱奕的声音。

邱奕笑了老半天，对着他脑门儿上吹了几口气：“还疼吗？”

“哎！”边南低头打了个喷嚏。

可打这个电话需要的勇气还真得攒攒。

嘿！还真的会！

他想看看能有两个这么漂亮懂事的儿子的妈妈长什么样……

愣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邱奕说的不是普通话，是俄语。

“不知道能不能睡着。”边南跟在他身后，又回头看了看邱奕妈妈的那个碑，“你跟你妈说什么了？”

边南站在风里，看着沉默着蹲在碑前的邱奕，心里突然有些翻腾。

这会儿风缓一些了，也没那么冷了，他偏着头看着邱奕。

“我又听不懂。”边南啧了一声，跳了两步搂住邱奕的肩，“你故意的吧，就是不想m•ｈｅtｕshｕ.ｃｏm•coｍ让我听懂。”

边南的注意力瞬间跑偏了。

许多年前，邱奕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默默地蹲在自己妈妈的墓碑前，她会不会哭……

“走吧。”邱奕拍了拍他后背，“回去接着睡。”

邱奕语速挺慢的，边南虽然听不懂，却还是觉得挺好听，他听过邱奕给人补英语，那会儿就觉得邱奕说英语很好听，现在又觉得邱奕说俄语才是真的好听。

“今天找时间给你爸打个电话。”邱奕说，“毕竟是三十儿，他生不生气，你回不回家，都应该联系一下。”

邱奕妈妈的墓在挺靠里的位置，走过长长的一段台阶之后，他在一排墓碑旁边停下了。

“滚蛋！”边南瞪着他，想了想又看看四周，小声说，“要不就给……吹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