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珍惜
第八节
“怎……”邱奕正要说话，身后的邱彦翻了个身，背顶着墙，一脚蹬在了他屁股上，他叹了口气，背过手去把邱彦的脚拿开了，“怎……”
“你今天干吗非得回家，平时不都回宿舍的吗？”邱奕又问。
话还没说出来，邱彦又一脚蹬在了他背上。
“关灯。”邱奕说。
边南没吭声。
“他不由你们学校处理了，他得进去蹲两年。”邱奕笑了笑，“我错过实习安排了，看还有没有地儿能去，如果学校非得处理我，我想过了，估计让重读一年，没什么的。”
“哎！”边南赶紧缩了手，怕吵醒了邱彦，笑着说，“这小肉胳膊够吃一顿了……”
现在想想，邱爸爸心情好的时候挺爱聊的，在车上话突然这么少，的确是有点反常。
“就让他别没事儿就鼓励你无证驾驶。”邱奕笑笑，“他说看你高兴，就不好泼凉水。”
“这是练上了啊？”边南乐了。
总算有了睡意，他打了个呵欠：“把二宝松绑吧，别给勒坏了。”
“我就为了在你跟前儿ｗww.ｈｅｔｕshｕ.ｃｏｍ•ｃｏm显摆才开的。”边南说的倒是实话，“但是我没本儿，我开车一直很小心，我是嘚瑟才开的车，但我开车的时候不嘚瑟……有点儿绕，你能听懂吗？”
“那他就死去呗！”边南啧了一声。
“困死了，看到二宝这睡相就更困了……”边南又打了个呵欠，侧过身想往邱奕那边摸摸床还有没有空地儿，胳膊刚伸过去，手就摸到了邱彦肉乎乎的小胳膊。
“能。”邱奕笑了起来，“我爸今天也说你开车还挺稳。”
“那要哪天边馨语嫁人了呢？”邱奕乐得不行。
“丫居然敢光个屁股跟我妹挤一个车里，找死呢！”边南咬牙切齿地学着边皓说话，“回去得把边南揍一顿！”
“紧张什么啊？”边南突然有些过意不去，“其实我开得挺慢的。”
“我妈……”邱奕声音很轻，说完转头看了看邱彦，邱彦小呼噜打得很欢，他又转回来在边南耳边轻声说，“我妈去世和我爸的伤，都是因为……车祸。”
“你本来和-图-书就欠教育。”邱奕手指往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睡吧，我明天得去学校报到，要看看学校怎么处理我。”
“嗯。”邱奕摸摸邱彦的脸，“睡吧。”
愣了半天他猛地抱紧了邱奕，狠狠地搂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开车了，我拿了本儿再……不，我不开了。”
“说完话再弄开就行，我平时看书的时候就这么把他卷起来。”邱奕重新躺好，“哎……我刚想说什么来着。”
“晚安。”边南笑着说，“有本事就来，正好挺久没活动了。”
“肇事司机跑了，一大清早那条路上没有人，也没人看到车牌什么的。”邱奕说得很平静，“我妈没救过来，我爸就只能坐轮椅了。”
“不是不让你开，有本儿了好好开谁管你。”邱奕笑了笑，“我爸是有阴影，他有点儿怕车，总怕会撞上什么，也怕开车的人嘚瑟……你说你开车的时候是不是挺嘚瑟的？”
邱彦没再说话，哼哼了两声就又睡着了。
“勒不着。”邱奕把邱彦身ｍ•ｈetｕsｈu•ｃoｍ•coｍ上的被子扯松盖好，邱彦立马翻了个身贴到了他身边。
“你没事儿说他什么啊？”边南皱皱眉。
邱奕让他这语气给逗乐了，压着声音笑了好一会儿：“看出来了，上回游泳回来，他跟盯什么似的瞪了我一路。”
边南抬手把床头的灯关掉了，屋里陷入了黑暗，他侧过身脸冲着邱奕，声音很低地问：“怎么跟你爸吵架了？”
邱奕笑了笑：“晚安，今儿晚上再八爪鱼我对你不客气。”
“没吵。”邱奕转过脸冲着他，手指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就我说了他两句，他不服气跟我争来着。”
邱奕坐了起来，用邱彦身上的被子把他连胳膊带腿一块儿给裹了起来，卷成了一个筒推到了墙边。
“不是不顺眼。”邱奕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是不放心，其实我爸也不放心，在车上一直很紧张，你没发现吗？”
“有，必须有，而且还挺重。”边南说，“我跟你说，要边馨语哪天出了什么事儿，边皓能嘎嘣一下死过去。”
“哎我和-图-书不知道，我要知道今儿就不说开车了，你也不跟我说清楚，我还以为你就是平时教育二宝教育惯了非得说我两句才舒服呢。”边南一想到邱爸爸坐在后座上脑子里都是痛苦的回忆就一阵难受。
“就，大概是明天我爸请你吃饭，边馨语想跟着一块儿去。”边南皱着眉回忆着之前在家里的事儿，“但边皓和阿姨不让，她就闹，也许说了点儿什么吧，反正她送你东西你请她吃饭什么的边皓都知道了，见了我就跟我急……”
“本来也没吵。”邱奕帮他盖好小被子，“赶紧睡，要不扔你上院儿里扫地去。”
他翻身躺平闭上了眼睛。
邱奕没说话，在他胳膊上一直轻轻弹着的手指顿了顿。
“你不跟爸爸吵架了啊？”邱彦迷迷糊糊地问。
“我这不刚出院没两天吗？阿姨说别让我爸和她再担心了什么的，我就想着要不回家待待呗。”边南声音挺郁闷，“结果……早知道我就不回了。”
“处理个屁。”边南本来因为邱爸爸的事儿正难受，一听到这事儿又立马窜了火，和图书声音也有点儿没控制住，“潘毅峰那个蠢货还没被处理呢！”
“……听你说过。”边南知道这事儿，但邱奕一直没跟他细说过。
边南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顿时僵住了。
“哎，”边南戳了戳他肚皮，“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对我开个车就这么看不顺眼呢。”
“要不……”边南知道邱奕上这个中专是为了能早点儿上班，再重读又是一年太耽误时间，“要不让我爸……”
“这能行吗？动都动不了了。”边南有点儿担心。
跟邱奕窝一块儿小声聊到半夜，边南觉得郁闷的心情散去了不少，人也轻松了很多。
“手链是你拿来我才收的，再说她一个小姑娘，我也不好总冷着个脸，她又没说过什么也没惹过我。”邱奕也皱了皱眉，“边皓是不是……有病？”
邱奕翻了个身，他能听得出边南说这话的底气不算太足：“不用，你操心你自己就行，今天回家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
边南愣了愣，仔细想了想，邱爸爸在车上的时候紧张了吗？感觉就是一直没怎么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