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伺候伤员
第十三节
“你今儿晚上别回来，不是要考试了吗？老蒋和老吴逮人呢。”万飞压低声音，“刚从网吧扫出一堆来，现在挨个宿舍清点人数呢，我跟老蒋说你家里有事儿回家了，你别一会儿回宿舍啊，那咱俩都完蛋了！”
“我他妈刚知道！”边南没好气儿地说完往凳子上一坐，刚坐下去又想起自己似乎又说了敏感词，马上看了一眼邱奕，“我就是顺嘴。”
“哦。”邱彦抬头看了看天，又抱着他的脖子，“那你再过两分钟，不，一分钟，过一分钟走好不好？”
“你在哪儿呢？”万飞问。
“见雨就这样。”邱奕推着轮椅进屋拿了两条毛巾出来，一条扔到了邱彦脑袋上，一条扔给了边南。
“我……”边南让邱彦这头也不抬接的一句顶得话都没说出来。
边南跟着走出来，站了几秒钟：和*图*书“我走了。”
“……明白了。”边南点点头，“前边儿加动词不行。”
“你回家呗！就睡一宿还怕把边皓打残了怎么的。”万飞小声说。
“没。”
“他自己擦得擦到什么时候，一会儿感冒了。”边南皱皱眉，进屋的时候邱彦就已经打了一个喷嚏了。
邱奕这笑容并不太友善，带着几分嘲弄，边南没跟他计较，对于一个小学的时候就老不及格的人来说，被人觉得成绩不好早就已经不是打击了。
“你还知道什么是动词呢？”邱奕笑了笑。
他顾不上想别的先跑进了院子里，院子里还有别人家的衣服，邱彦收完自己家的又跑出去踮着腿收隔壁老头老太太的。
“干吗？”他接起电话。
“我得走了。”边南站起来，把邱奕的轮椅迅速地调了https://m.hetushu.com.com个头推进了屋里一扔，“走了。”
“哦！”邱彦脑袋上的自来卷儿都被淋得趴脑袋门儿上了，但似乎很开心，声音特别响亮，一路又笑又叫地跑回屋去了。
“大虎子，”邱彦跑过来往他身上一扑，拉着他的手往外拽，“我们去看雨吧。”
“什么都有人帮，他就什么都不会。”邱奕说。
“……好。”边南拍拍他的背。
“没。”
“回家？”邱奕看着他。
邱奕把胳膊伸到架子外面停了停：“下雨了。”
边南陪着邱彦蹲在院子里“看雨”，过了立夏，雨就变得很有活力，没多大会儿工夫雨点就开始密集起来，边南赶紧拉着邱彦回了屋。
“下雨啦！”邱彦又喊了一声，很兴奋地在院儿里仰着脸来回跑着。
边南把毛巾放到一边，拉过正笨手笨脚
https://www.hetushu.com.com擦头发的邱彦：“我帮你擦。”“头一个是我哥哥啊。”邱彦低头提好裤子。
“你是不是成天看韩剧啊，欧巴我们去看雨，多么美的雨，噢噢……”边南被邱彦拉到了院子里，他弯腰抱住邱彦，“二宝，我得走了，要不一会儿下大了我就得淋着雨回学校了。”
“我他妈这个没戳到您敏感的小脾气？”边南试着问。
“你他妈呢？”
“行了行了，一会儿我看着办。”边南把电话挂了。
“不能吧？”边南也抬头，只看到了被叶子盖满的葡萄架子。
“知道吗？”边南看着他，很感慨地说，“我这辈子长到现在十来年，从来没这么伺候过别人，你是头一个。”
“你到底兴奋个什么劲儿啊？”边南抱着衣服进了屋。
“你还知道这杯子是我的呢？”邱奕在杯子上轻轻和_图_书敲了敲。
“还能在哪儿……”边南看了邱奕一眼，“什么事？说！”
“我靠。”边南骂了一句，“你丫还能不能行了！”
邱彦几个碗洗了二十来分钟才洗完，他捧着碗进厨房里放好，出来的时候仰着脸看着天喊了一声：“下雨啦！”
边南接过毛巾没动，邱奕看了他一眼：“不是我擦脚的。”
“嗯。”邱奕喝了口水，脸上表情很平静。
其实边南的动作比邱彦好不了多少，也就是拿着毛巾兜头胡乱地揉，照着揉面的手法来的，不过邱彦还是很享受地靠在他身上，眼睛都闭上了。
“我靠！”边南愣了，外面的雨就在这会儿跟下雹子似的稀里哗啦砸了下来，邱奕正指挥邱彦出去把外面晾着的几件衣服收进来，“那我他妈去哪儿啊？”
边南就受不了邱奕对邱彦的这个态度，也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在边m.ｈetusｈｕ•cｏm.ｃｏm皓和边馨语那里感受过兄弟姐妹之间正常的情感，也许是因为邱彦特别黏他，也许就单纯地因为这话是邱奕说的……
邱奕没再开口，边南也没理他，把邱彦头发擦干之后又把他身上淋湿的衣服脱掉了，进屋让邱彦找了衣服出来换上。
“进屋去！”边南一出屋就被浇了个透心凉，他在邱彦肩上拍了一巴掌，“我来收！”
总之他顿时就有点儿来气，又担心邱爸爸听到，只得压着嗓子：“那也得分场合，你要锻炼要折腾得挑个他不会生病的时候。”
“让他自己擦，他会。”邱奕在一边说。
邱彦跑到客厅，趴着窗户往外看着。
“新的。”邱奕说。
“揍你，砸你，打得你满地找牙，这前面都是动词。”边南也龇牙笑笑。
正想在雨正式咆哮起来之前借把伞回学校，还没开口，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