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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更是怔神：“七绝堂的人……为何会这般。”

雁回倏尔明白，凌霄扶持凤千朔，伸手江湖事宜，他原来早就为了与清广真人撕破脸而做好了布局。

“此段时间你不在中原，所以不知晓，关于辰星山仙尊以妖物内丹修炼法术的消息已私下在江湖传开，众修道者们皆是惶惶，即便初入门者也知，以妖物内丹修炼者乃是邪修一途。只是众人碍着仙尊所在，不敢在辰星山面前说罢了，我先前亦是无比相信仙尊，直到如今这事……”

这么些年来，凌霄虽然除妖，但依然固守本心，他从始至终也未曾认为过妖即是恶。凌霄不仅想救她这个徒弟，也想救别的徒弟，他始终是个心怀苍生之人。

幻小烟高兴道：“那我今晚继续给你布置幻境好不好，昨天你在梦里很开心。”

雁回一愣，但见子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短小的卷轴，递给雁回：“师父去后的消息传回辰星山，我们师姐们弟子帮师父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子月……

天曜闻言，没有犹豫的点头：“我去取。”

幻小烟此时已是亭亭玉立一少女，与少年烛离趴在窗台上，倒有几分青梅竹马的和-图-书感觉。幻小烟听闻烛离的质疑，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我已经变得很厉害了好不好，光论幻术，我说不定能迷惑你们国主也说不定呢。我现在施的幻术，让主人回到最开心的时候，她一定会在梦里休息得好好的。”

雁回拳心一紧，心痛的瞬间之后，她也猜测了子月的来意，哑声道：“不管你信不信，师父不是我杀的，与天曜也无关，是……”

他站起身来，出了房门，独自在院里站了一会儿，月光落下，将他身影勾勒得形单影只。

流言能给传播者们自己夸大的空间，比起正大光明的公之于众，这样偷偷的泄露一星半点信息，再让人去猜的方式，对流言中议论的人，伤害才是最大的。清广真人一人之力再大，也掩不住悠悠众口。

而天曜却在出门之前顿住了脚步，小腿上有撕裂的疼痛，这疼痛在从中原回青丘之后便一直存在着，是那日天曜被清广真人压在地上之时破掉的骨头。清广真人造成的伤始终有法力在上面缠绕。

天曜默了一瞬。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见着她，一身狼藉满脸狼狈，再不像在辰星山的时候骄傲的师姐m.hetushu.com.com的模样，她眼眸沉凝带着比以前厚重许多的浑浊。

烛离问幻小烟：“你的幻术顶用吗？”

青丘国主便也沉默的收回了手。

雁回一愣。

“你怎么来了。”雁回问。

见了雁回她没有笑也没有闹，只看了雁回许久，就像雁回在打量她一样。

天曜转身离开，只在大殿当中轻浅的留下了一句话：“若他都斗不过，我也不用回来了。”

雁回没有应声，子辰也不怪她。

忽听天曜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趴在窗户上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幻小烟一看见天曜严肃的表情便有几分发憷，她下意识的往烛离身后躲了躲：“就……那些很久以前，主人被那个凌霄真人背回辰星山时的场景啊……在树林里走着，旁边还有她大师兄陪着走……”

他们从树林里一路向前，好似在走一段走不完的路，前面绿色的树棕色的大地都慢慢淡去的颜色，只在一片白光之中不停的前行。

雁回抬头，眸光紧紧盯着子月：“下一次时间，你推算出来了？”

“那蛇王奸恶狡诈，饶是我几个儿子也拿他没有办法，魔窟之中更是险恶非常，你没有内丹，不一定能斗得过和*图*书他。”

“我们走了不吵主子美梦了。”言罢，她拽了烛离便一溜烟跑了。

邪修之名一旦坐实，只怕请广便是有通天本领，也成孤家寡人一个……

“清广。”子月垂眸，“我知道。”

天曜蜷了手指，在她眼角处轻轻一抹，将泪水抹去。

“其他任何办法都可以。”

她这方刚穿好鞋，门口烛离已疾步踏了进来：“有个辰星山的女弟子来找你了。”烛离道，“以前来刺杀你被捉的那个。”

雁回这才回神，自己方才所见皆是梦幻泡影。她默了一瞬，坐起身来：“梦很好。”

雁回想了一会儿却摇了头：“不要了。”

天曜静立了一瞬，终是迈开了脚步，推开房门，入了雁回的房间。他在雁回床榻边坐下，接着窗外月光看清了雁回的脸，她好似是真的梦见了很美好的事，唇角微微勾着，苍白了一天的脸上终于有点血色透出。

雁回沉默的接过卷轴，轻轻打开。

在雁回被凌霄背着，她乖乖的趴在凌霄的背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任由他背着她往前走，而在他们身侧，是少年的子辰，一路跟随，只要雁回侧过头，子辰便在旁边对她温和的轻轻一笑：“师妹，ｈttｐs://www.ｈetｕsｈｕ.cｏm•cｏｍ就快到辰星山了。”

因为梦里越是美好，醒来之后现实带来的落差便越是强烈。雁回起身下床：“我会缓过来，只是要一段时间。”

天曜忍不住将手放在她心口之上，那处的护心鳞与内丹与他相互呼应，他胸腔里的心脏与雁回一时跳动到同样的频率上，闭上眼的一瞬间，天曜脑海里也倏尔出现了雁回梦里的场景。

青丘国主望了他背影一眼：“先将脚治好再去吧。”言罢青丘国主便消失了踪影。

天曜抽回了手，睁开眼睛，脑中场景登时消失，夜依旧静谧，雁回只是躺在床上，只是她微微弯起来的眼角处微微湿润，应衬着外面月光微微闪耀。

“我知道师父死了。”

“你让她梦见什么了？”

“这是清广需求大量内丹的时间，从二十年前到现在。”子月道，“我初时并不知晓这是什么，我将它交给重伤归来的清广，却险些当场丧命。是师妹们拼死相救，我得以逃出辰星山，路上有七绝堂的人告知我师父十多年来的谋划……”

青丘国主默了一瞬，最后才道，“若是自己没有内丹，那便找别人的来替代吧。青丘以南，有一魔窟，其中乃是魔蛇一族的老巢，五https://www.hetushu.com.com十年前他们未肯顺服于我青丘一族，五十年间我族数次征讨枯石森林，未臣服者皆诛之，至今只留其蛇王苟活于错综复杂的魔窟之中。他的内丹，应当与你相符。”

自冷泉回归住处，天曜绕行至雁回院门前，往里望了一眼。他本不打算去进去，但却见幻小烟和烛离两人趴在雁回窗口上往里面望着。

“这卷轴记录清广吸食内丹的时长，路上我已对照过许多次，每一次在那时间附近，皆有大量妖怪被诛杀，而且每次需要内丹的时间越来越近，从先前两年一次，到最近两月便需要一次。”子月眸色沉重，“下一次便也快了。每次使用内丹，清广必会闭关，在他闭关之前，那段时间是最为虚弱之时。”

七绝堂在凌霄死后以流言的形式慢慢将清广所做之事公诸于众。用流言这样的方式，实在不可谓不狠……

“为什么？”幻小烟很不能理解，“以前我想让你在梦里梦见你大师兄你也不干，明明那样可以让你轻松一点啊……”

这几日他陪着雁回而忘了处理自己伤，而别人也忘了注意他而已……

第二天雁回醒过来的时候幻小烟正趴在她的床边看她：“主人，你睡得好吗？”

在梦里，她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