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成员
第五节
“这是雄性鮟鱇鱼……”塞壬停顿了一下，大概知道这样解释，夏意仍然不能理解，索性直接说，“它活着的短暂时间就是要找到一条雌性鮟鱇鱼，依附上去，最后——”
抹香鲸要上海面换气，所以它们长途赶路时，走的几乎是正弦函数曲线，绝对没有塞壬他们游直线来得快，只有休息的时候，人鱼才会带着他临时“搭乘”一下抹香鲸便车。
夏意游过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感觉到夏意的异样，塞壬看了下四周，并没有出现危险啊。
那个女人变成了异能者，嚣张无比，砸开了冷库的门，分走食物，还将船长也挟持走了，原本那些物资，都是他们的！
夏意呆滞的看着塞壬将那条小鱼捏住，又远远丢开。
“船，有船来了！”
夏意忽然醒悟，他已经离开了那个无法挣脱的困境。
夏意无缘无故的一颤，猛然睁开了眼睛hｅｔｕsｈｕ.cｏｍ.cｏｍ。
“我们还要走多久？”
这是中途休憩。
“不，我们中途要在一个地方停留休息一下。”
塞壬不以为意，看着那条雌性鮟鱇鱼也受惊窜走，才开始带着夏意继续往前游。
“还要一次月圆……就是你们人类说的一个月。”
“没事，它不会咬你，实际上它根本不能吃任何东西。”
这时候到岛上来的船只，都是漂流者的，上面的人多半饿得没力气，很好对付，就算抢不到食物，也能抢点有用的东西回来。
塞壬用手臂一带，跟夏意一起停驻在海水里，看着抹香鲸窜出去一口吞下那只倒霉的乌贼。抹香鲸正在享受时，漆黑的世界里面忽然冒出几根庞大恐怖的腕足，牢牢缠住了抹香鲸的头颅，在黑暗里狩猎的大王乌贼等到了它的猎物。
或许这取决于之前的感觉，如果是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可和*图*书能期望值越高，就越失望……现实总是跟想象背道而驰，这点夏意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教训。
相隔一个半球，南太平洋，水深六百米。
“不吃东西它怎么活下去？”
就在夏意仔细注视着这一长条发光的奇妙生物时，忽然感到水层细微震动了一下。
城市是一座钢铁森林，比深海的水还要冰冷。
如果不能像鮟鱇鱼那样彼此“永不分离”，也不能像海龟章鱼那样，在固定的时间聚到一个特定的海域，随意挑选心仪对象。那么世界往往就跟深海一样，漆黑到只有微弱的光，什么也看不到，能不能抓到“猎物”就要看运气了。
深海里的光线有限，连海水波动感受都逐渐消失。不知道这次相争的结果又是什么……好歹那条抹香鲸是搭乘过的便车，就算下了车，看到它被吃了，这感觉也颇为复杂。
人鱼非但不善良，而且跟这个词没有和_图_书半点搭边。
“怎么了？”
最后怎么样，塞壬没说，不过夏意已经看到了，一条从管水母上方游过来的提灯鮟鱇鱼，体型大得多，侧腹上还有一个小脑袋，跟刚才的雄性鮟鱇鱼长得一样。
两个庞然大物在漆黑一片的深海翻滚撕咬。
这场殊死搏斗会持续半小时甚至更久。
“南极？”
管水母是个很奇妙的生物，它由同种无数个水母组成，一个接一个，足足有五十米长，它们生活在一起，有的负责游动，有的捕捉猎物，还有的水母负责消化，将营养传输给整个群体，这些管水母一辈子也不会分开。
那是一个很小却长相狰狞的鱼，估计是被夏意身侧密度很大凝结的水层光线折射误导了路径，一头撞了上来。
破渔船的船头站着一个头发整齐，衣服也很干净的女人。虽然跟记忆中的形象比起来差不少，但在末世，能不蓬头垢面的人都https://m.hetushu.com.com少，浓妆华衣当然没可能。
当他跟着很多人跌跌撞撞跑到海边时，陡然愣住。
也许是深海不适合自己，所以才会做噩梦。
夏意倒吸一口冷气，被水呛到。
“在深海，要繁衍或遇到同类很难，不同种族有不同的办法。”
不知道多少人有这样的经历，长期只跟一个人待在一起，不缺吃的东西，但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那张脸虽被晒黑很多，可依旧靓丽。
长长的管水母漂浮过来，夏意第一次看见时，差点以为遇到了皇带鱼。
说话间，一只发着微光的乌贼从远处游近，抹香鲸猛然发力，往食物扑过去。
乌贼的狩猎方式与章鱼不同，它除了八条腕足之外，最中间还长有两条触手，腕足缠住猎物，触手就猛然迸射而出，能用极快的速度发动致命攻击。
连水母，珊瑚，海葵都要进食，不是吗？
海滩边忽然传来的呼喝声，将韩林从回忆里惊醒，他和-图-书顿时精神一振。
安莉，竟然是安莉！
人类根据审美观与喜好擅自给自然界生物划分，长得丑的狰狞的，就认为它天性凶恶，而美丽出众的就需要去保护。实际上人鱼的攻击不比豹给你一爪子的伤害值小到哪去，它们也不遵循任何道德约束，它们会丢弃孩子，自相残杀，甚至杀死人类。
“啊？”
尽管有水层凝结在周围，夏意还是觉得自己额头在冒汗，梦境里一片模糊，却似乎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自己。这种感觉似乎在哪里出现过，夏意一时想不起来。
夏意有点后怕，这条鱼虽小，可是游得很快，而且性情很猛的样子。
眼前还是各色光点乱飞的奇幻深海，塞壬侧躺在身边，手臂揽住他的肩，他们躺在一条抹香鲸的头颅上。
可怖的是，那鱼的后半截身体已经没了，跟雌鱼融到了一起。
是会更多的互相了解彼此融洽？还是会厌烦这样亲密的关系互相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