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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闪电劈过，惊起巨大海浪，塞壬感觉到从鱼尾到指尖都一阵发麻，瞬间沉了下去，歌声当然也停住了，塞壬恼怒而警觉地注视四周，近海是不该有电鳗的呀！

塞壬不以为意地直接撕断渔网，虽然越往前海水里层层布置的障碍越多，不过也只需要手伸出去再一使力，连减速都不用……就是途中手指缠上了一个塑料袋，塞壬愣住看了下周围。

狼狈爬上海滩的夏意被海风一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在水里他还没觉得冷，现在很冷。

——多么阴暗、恐惧、绝望的气息！

这点近在咫尺的距离，就只好用爬的了。

夏意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家乱七八糟的店铺，期望能找到衣服。

蜘蛛蟹会潜在海水中，用能伸缩的眼睛偷窥海面，看见渔船才悄悄游过去一下掀翻。人鱼虽然喜欢直接追逐猎物，凶悍地撕扯搏斗，但这并不代表它们不会伏击。

海风透骨，海滩上没有什么人，夏意爬起来后感觉走路都是漂的，还差点摔倒。

陆地上果然不能待了？这可真是和_图_书个糟糕的消息……

“哈，这小子饿疯了大半夜地敢往海里钻，身上都湿透了，等着吧，明天早晨准发热，我赌他三天后铁定断气！”

“好像有大鱼——啊！”小船上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什么人？”

海水一阵轻微地波动，淡银色鱼尾悄无声息地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塞壬迅捷地游向陆地。

有一堆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人类的，海水的气味也不太对……

去过深海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游水速度快多了，以及在近海不刻意用水层笼罩也能维持身体的正常温度，现在离开海水夏意反倒无法适应。

一切都是噩梦，他们还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盖着羽绒被吹着空调，冰箱里到处是吃的，楼下也全是夜宵小摊……又或者像是在价格不菲的西餐厅里，听着钢琴师的弹奏，对面坐着心仪许久的对象，看着复杂的刀叉考虑怎么才能不出丑……哪怕是苛刻的老板，严厉的父母，鸽子笼一样的出租屋，那些从前抱怨的东西都是美和_图_书好的记忆，多么想回去啊。

几个混混嘻嘻哈哈应了，拽着夏意就把他远远扔到海堤边。

人鱼听不懂那些纷乱叫喊。

这里本来应该是海滨公园的绿地，现在到处横七竖八躺着人。

海滩上大梦初醒的混混们跳起来，觉得手脚麻痹无力，好像扛了一整天大包都没歇过似的，人也昏沉沉的——那种仿佛坠入死亡，意识逐渐飘离的歌声！！

没有光，对塞壬就是有利的，不会因为鱼尾与头发而暴露。

漆黑的夜色里，这座城市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死气。

“就是那个歌声！那是怪物，所有人塞住耳朵千万不能听！”

从塔拉萨号游轮……不，准确说应该是遇到海上漂流的安莉那群人后，人鱼已经快半个月没有遇到其他人类了，对于食物的渴求就更不可能实现，现在完全美味的诱惑就在那边！

很久没有走路，同手同脚是必然，不过这种脚踩实地的感觉真不错。

塞壬悄无声息地游向海滩，因为要选择礁石多的地方藏身，所以鱼尾不免被划了几道ｈｔｔps://ｗww.ｈetｕshｕ.com•ｃoｍ，这跟蜘蛛蟹的攻击比起来，最多疼一下连伤口都没有，塞壬也不在意。漆黑的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海水已经低到了连鱼尾都无法淹没，海浪时不时拍上来，又退下去。

电鳗是海中唯一对海怪有威胁的东西，但是要放弃美味，它又不心甘。

憋闷了好一会儿，夏意才深深喘了口气。

他已经开始哆嗦，日夜温差大，在海水里由于异能没觉得那么明显，现在牙齿都在打战，气温估计只有十度，这种衣不蔽体的模样当然扛不住。

“陈哥，又是一个想来海滩找吃的蠢货。”

管着海滩的头目半信半疑，又舍不得放弃这唯一稳定的食物来源。

许久不用口鼻呼吸，连天生被动技能都陌生了。

城市几乎成了废墟，到处都是杂乱丢弃的东西，一幢幢高楼黑漆漆的，三楼以下的玻璃全部碎了，明显是入室抢劫后的现场，不过没看见尸体。可能这一带有势力划分，头目不算太笨，知道预防瘟疫要处理尸体。

在一堆货架与模特间或其他垃圾中翻找的夏意htｔｐs://wwｗ.hｅｔushu.coｍ•cｏm完全不知道，远处海域有了异动。

“南哥，这样下去可不行，就算有吃的东西也都被上面的瓜分了，不如我们跑吧，往南边或者西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活人不能被憋死啊！”

那么就离开海水，电不在水中传递就没有那么大威力，至于搁浅什么的，再过几小时就会涨潮了！

因为没有手电，也没有探照灯，寻觅所谓的怪物很难。其实听到怪物这个词，许多人就想跑了。

夏意等他们走了之后，爬起来继续走神。

“轰！”

低低的泣声此起彼伏，夏意静静地躺着恢复体力，一路游过来很困倦，他听着不远处几个人的念叨。

夏意没动，也没管那些人粗鲁地搜他衣服的动作，他身上那真叫一个破破烂烂啥都没有，所以那些人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呸”了一口。

“怪物！海里有怪物！！”一个老人嘶哑着声音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他就是发出刚才那道闪电的异能者，末世之前他就是迟暮的老人，对于死亡的气息比谁都敏感。

夏意摇摇晃晃地走出去，眼前的hｔｔｐs://ｗww.ｈetusｈｕ.ｃoｍ.ｃｏm景象十分可怖。

至于之前与蜘蛛蟹搏斗后的遍体伤痕？有夏意异能与人鱼的愈合能力，现在都只是颜色或粗或浅的红线罢了，再说海洋生物可没有受伤就要休息不去捕猎的习惯。

此时大概是凌晨三点，守海滩的人最困倦的时候。

塞壬盯着海滩的方向，悄悄浮上了海面。

“他身上要是没东西就扔到一边去，兄弟们大半夜守着海滩也不容易，冻得要死，别在这种蠢货身上浪费力气，特么的这年头揍人也是要花力气的！”

缓慢如同幻觉一般的歌声，刚开始仿佛错觉，然后越来越清晰，在疲惫与饥饿的人听来，简直如同天籁，好像所有伤痛绝望还有末世以来的筋疲力尽都逐渐远去。

整座城市都被这种淡淡的绝望气息包围着。

越靠近海岸，塞壬速度越慢，已经感觉到那种诱惑又美妙的味道。

这个城市里情况很糟糕，几乎找不到能吃的东西，天天械斗致残致死的人比饿死的人都多，昨天临城传来一个恐怖的消息，说是发现海中有怪物会爬上海滩吃人。

“啊，怎么了，刚才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