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营救
第五节
“衣服……”夏意开始在心里盘算需要的东西。
海怪们不会长久黏在一起，它们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对于要分开这件事，没半点不舍。
“远远沿着海岸线游，应该能找到一座曾经繁华的城市。”用次声波最大的好处是某些心里转的念头，可以自说自话地出来，不像从前，夏意都是默默地一个人想，造成各种误解。
“什么时候……回来……”
完全密封的药大概很难找，找了也不好用，衣服有干净可替换的就差不多，鞋子剔除，太紧的不适合长期泡水里，拖鞋的话会被海水冲走。
一条受惊的鱼“哧溜”一声从夏意面前游走，看不出来到底是啥品种，不过鳞片黑一块灰一块，明显是受到了严重污染。
“但——”最关键的是岸上肯定有人。
——他好像从来没有主动与人约过时间。
曾经去过将近两千米的深海，也在无人荒岛附近待过的夏意心情复杂。
“你只是去一次……还会回来和*图*书？”塞壬盯着夏意看。
起因？大概是人类往蜘蛛蟹原先栖息的深海扔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海怪们表示只要靠近那里，就会觉得头痛。
“明天傍晚。”夏意算了一下找东西的时间，结果被塞壬断然否决：“太久了！”
夏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过又想不到，独自朝海堤游了一段路后才恍然。
海底砂石间到处散落着垃圾、破鞋子和易拉罐，在海水里浮浮沉沉，一不小心就撞到。甚至还有塑料袋，褐色海草间夹杂着一些黑乎乎的玩意。
漫长的岁月，让遗传基因传承固有的行为。猎豹会叼着食物做讨好，而狼刚开始只会默默跟踪想搭伙的同伴，反复试探才敢接近一点儿，还要时刻准备好退路，不然就等着被利齿爪子招呼。
“我要去岸上。”夏意说。
原来靠近海岸边的水域是这样……
这些都是成规律的行为，虽不出奇，却很通用。
“我会远远避开人群，和-图-书只拿别人不要的东西。”
塞壬怎么能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明天早上？”塞壬再次追问。
夏意现在觉得最垃圾食品的薯片汉堡都是好的！不过能找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罐头……水果罐头可以考虑，鱼罐头还是免了。
海怪们上次说蜘蛛蟹原来生活在四千米左右的深海，但近年来它们频繁出没在浅海，到处迁徙，胆子更是大到敢侵入马里亚纳海沟，将太平洋这一片水域搅得十分混乱。
作为人鱼，塞壬没见过同类，很多生物都一辈子没见过父母却生来就会猎食与躲避天敌，这是基因给予生命的本能。
“已经看到海堤了，你在这里等我？”
人鱼是什么概念？只要抓到，在任何时代都是足够重大的发现！
遗传基因一代代让人鱼困惑不解，行为更加错误，以为不让人类接触外面的世界，就不会背弃自己而去。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念头陡然出现。
夏意也很忧虑，末世
www.hetushu.com.com来临差不多已经一个月，停电停水后的城市现在是什么样，随便想想就知道，夏意有异能，但他从来不觉得异能可以解决一切。塞壬很高兴。
只不过这样说来，似乎阿碧瑟那些海怪来历很奇怪，如果不是核污染，不是放射刺|激，它们那么大的个头是怎么来的，天生的史前怪物？
正常人都会觉得这眼神诡异，被看得毛骨悚然，可惜夏意感觉不到，他经常被一堆人当成异类指指点点加围观，再加上天生对别人表达出来的情绪反应迟钝，只听问话的表面含义，于是他很平常地应声：“嗯。”
——想念从前的生活，厌恶荒岛与海上生涯，人鱼会在送食物的同时带回一些有趣的贝壳什么的，还不太敢对人类硬来，怕惊吓成反效果，更多情况下人鱼愿意利用外表的优势。
“好，明天早上。”
“啊？”塞壬早就忘记之前提到的事。
在夏意的心里世上最危险的永远是人，比末世和_图_书比灾难都更琢磨不定，可以为利益彻底疯狂。
“不……”
“撕开就好。”对人鱼来说，这算什么问题。
如果换了巨型章鱼，只要在海面上一冒头立刻能吓跑无数人。而塞壬只能带来与之相反的轰动效果。
只是它们永远不懂人类为何如此多变？
尤瑞比亚会带着咕噜噜迫不及待地回南极去，皇带鱼潜回深海宅着，霞水母要重新豢养一群听话的小牧鱼，阿碧瑟会去看望可怜的伏尔库斯，陶玛斯继续在海面上漂……
为什么曾经的愉快相处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成了人类炫耀的谈资，还带着人来猎杀捕获自己，曾经的真心实意又为什么荡然无存，难道是自己不够好，或者给的不够多？
如果塞壬遇到的不是夏意……
“你不能让别人看到！”夏意不善言辞，他的话听起来非常像另外一个意思。尽管他只是在做纯粹字面上的解释，看到塞壬骤然变化的表情，夏意挺茫然。
回头，海水中那淡银色的影子朦朦胧hｔｔps://ｗｗw•heｔushｕ.cｏm•ｃom胧，不过还是停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夜色深了，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孤单寂寞什么的完全不必，想谁了，调低次声波赫兹，全球长途漫游随便用，要聚会了自己游过去找另外一只或者被找。活着嘛，就要轻松惬意，自由自在。广袤的海洋是它们的乐园，想停留在哪里都可以。
夏意很疑惑地看着忽然有点反常的人鱼，指了一下前面的海水：“这边近海有许多渔网，万一缠上你的鱼尾怎么办？”
塞壬满足这种现状，但又下意识地忧虑终有一天夏意会选择永远离开。
杀人蟹很凶悍，它们族群又庞大，这还只是螃蟹……要是本来更厉害的海洋生物，被核放射或者重化学污染后会变成啥样，想想就不寒而栗。
人鱼的传承记忆中，人类会选择离开无非是那么几个原因。
塞壬就这么等着，它就没想过万一自己不回去呢？
——不畏惧海水，能操纵海浪，如果夏意真的决然躲避，塞壬没有万全的把握能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