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异能
第十四节
大雨在凌晨左右的时候停止了，橡皮艇上的人舀了将近半夜的水。世上的事情总是这么矛盾，刚下雨的时候人们欣喜若狂视为救命甘霖，但过犹不及，很快他们就疲于奔命咒骂不休，毕竟没人希望船沉，那些可怕的海怪就像噩梦一样。
轻缓，从容，听起来比海怪的那个频率要好得多。
船长年纪毕竟不小了，又不是异能者，这么多天折腾下来，刚才又太过欢喜，划到一半昏厥了，不然还能让船长说说这些奇妙的植物。
“那我家的瓶子也要——等等，不对啊！”大章鱼阿碧瑟很疑惑在海水里翻了个身，若有所思像弹钢琴一样用触手有节奏地磕螃蟹甲壳，这是思考习惯动作。
又是一阵忙乱，某只螃蟹被放在一块珊瑚礁上，它好容易才恢复，愤怒地挥舞着钳子冲着皇带鱼叫嚣，扭头一看，被某条人鱼吓到了：“塞和*图*书……塞壬？你怎么了？”
“咕……”
——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牢固的水幕，与皮肤相隔的中间再塞满海水，只要密度足够大，就能缓冲深海的压力。
他搞不懂，自己的耳朵不是鱼鳍，手指之间没有半透明的蹼状薄膜……
夏意光看深不可测漆黑一片的海底都觉得心惊胆战。
“……咕噜噜？！”惊得只会吐泡泡的某螃蟹。
“你可以，像你上次用海水将刻托从岛上拖下来那样！”
“我没见过同类。”
夏意纠结地发现塞壬居然思索起来了。
某只螃蟹虚弱地蹬了下腿，有气无力地直吐白沫：“咕噜噜……刻托要杀了我……”
放眼望去，这真的是很小的一座岛。
“两条人鱼，相遇没有自相残杀，那不就是……嗯。”
而且人鱼同族遇到之后会自相残杀，同族相残吞噬是某些生
和_图_书物的天性，章鱼乌贼都是这样，人鱼天性凶残，在遇到后又会互相屠戮，那么繁衍后代就依靠漫长一生之中偶尔会出现的特殊时期。
霞水母跟着傻傻地游走。
“我没办法到更深的海域。”
塞壬不知道海怪在想什么，它看着夏意，索性又伸出手去勾住夏意的脖子。
这次夏意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声波，惊得立刻停止。
面对茫茫海洋，异能实在不算什么。
已经快绝望的人们根本想不到这点，他们激动得抄起船桨靠近那座岛。也不知道是大家兴奋过度特别卖力，还是希望猛然降临让人精神亢奋，在船长估计至少要一个多小时的路途，没啥感觉就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倒霉到极点所以命运女神终于开始眷顾他们了，先是一场雨救了他们的小命，然后往西南边漂了没多久，不到中午就看见了海岛www.hｅｔushu.com•ｃｏm的影子，起伏连绵的绿色！！
塞壬碰了碰夏意的手指，有些粗糙，唔，决定了，不管是不是同类，谁也不能抢走。
当然这需要很强的异能与控制能力，稍有松懈，立刻粉身碎骨。
目测只有一个篮球场大，不过植物生长茂盛，有的枝叶已经垂在了海水里，就是被太阳晒得有些恹巴巴的没精神，叶子也半卷不卷。
“我跟人鱼哪点像？”
多亏这些解释，让理解能力很差的夏意听懂了大半。
不过眼前这个明显就是人类啊！海怪们瞪着夏意嘀咕。
好像是意念强烈想着什么时候才会有，而且不是海怪们发出的那种让人头痛欲裂的声音。
大章鱼触手将皇带鱼一拖，面无表情（章鱼是面瘫）游走：“那啥期。”
“热带的植物真有趣。”李绍觉得好奇。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希望再次让这群https://www.hetushu.com.com颠沛流离的人振作起来。
“这个人类怎么能听懂我们说的话？我刚才也听到他的声波了！能在水里待着，又能跟我们说话……”阿碧瑟看夏意的腿，然后望人鱼，“塞壬，这真的不是你的同类？”
娜林拿了一根木棍，上面挂了床单张成风帆的模样，然后催促那个有风异能的人让橡皮艇继续漂向西南面，当然扛着这简陋风帆的艰巨任务属于李绍。
塞壬捏着夏意的手指，也皱眉：“你的骨头好硬！”
塞壬连比带画，这些表述太困难，它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海怪之间从来不会议论这么复杂的问题，也没想过这些事。
精神波、声波，整个感觉都不对了，好可怕，有马上爬掉逃命的冲动。
夏意伸出手，试探着摸了下塞壬的脸颊。
“应该……不是，他听不见我的歌声。”
章鱼一本正经地说着错误的话，就像大多数人类和*图*书不会认章鱼的性别，章鱼也认不出人类的性别差异。
一道微弱的声波。
夏意没注意海怪在说什么，人鱼挨着夏意的时间太长，身上竟然逐渐有些温热，这让夏意很不适应，他不习惯碰触别人，而塞壬的体温通常比海水都凉，那时他抗拒的感觉就不那么明显。
其实他的感觉没错，不是所有次声波都对人有杀伤力，比如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
深海生活的物种骨骼都非常薄，也很容易弯曲，每个动作都灵活无比，皮肤与肌肉也很光滑柔韧，身体里的水分也很多，那是为了控制住体内外压力的平衡。
但如果是夏意在这里，绝对会阻止所有人靠近那座岛！
——经过辐射，岛屿上的植物都枯死得差不多了，哪来这样郁郁葱葱茂密漂亮的小岛？
“啊，那啥期？”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深海？
大章鱼挫败地用触手敲了下脑袋，它预感这件事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