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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我尽力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丛仲山习惯性的目光，探照灯一样扫向全场，最后落在康剑身上。康剑一脸平静。

康剑悬了太久的心“啪”的一声平稳着落，他拿起笔、会议笔记，大步流星地向会议室走去。

严厉没有推辞，笑着答应了。

严厉大笑，“这礼，我收下了。”

康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朝严厉礼貌地颔首。严厉是小西的父亲，和他家曾住过一幢楼。

“桐桐，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说完。人走在路上，不能往回看，而是要笔直地向前走。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忙的事、该关心的人，我们，已经过去了。”他把她的手推开。

到了招待所，把手机充电，再拨白雁的电话，白雁关机了。

“怎么样？”陆涤飞与康剑走在后面，陆涤飞拍了下康剑的肩膀。

严厉说，专案组在省委的统一部署下，对滨江市的领导干部进行调查，调查组一共七人，兵分两路，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工作，查出只有几个同志自身不检点，受贿卖官，现已作出处置，但大https://www.hetushu.com.com部分是清正廉洁，成绩卓著，希望以后再接再厉，继续开拓进取。

康剑转身，出租车还在外面等他。

目前，大家知道的情况，是双规了六人，城建局的宋局和招标办主任已被转送检察院立案，等待批捕，另外四个建筑公司老总在接受完调查后，平安出来。所有人从眼帘下面偷瞄严厉，心想这次康剑在劫难逃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遮住了伊桐桐的泪容。

“严组长先看看是什么礼，再作决定。”丛仲山从身后拿过一卷字画，慢慢展开。

严厉咳嗽了两声，开始讲话，内容很短。讲完之后，一些人的表情开始松驰，一些人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严厉讲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不管大家反应如何，片刻后便是热烈的掌声。

他说了白雁的地址。

陆涤飞不自然地笑着说：“我这就是在严组长面前献丑，主要是想表达我对严组长的一番敬意。”

严厉顺手接过字画的一角，字慢慢显现出来，“剑胆和图书琴心，浩然正气”几个字跃然纸上。

如果猜测不错，今天应该是专案组向滨江市政府的交底会，也就是说，代表专案组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结果就在今天揭晓。

“康剑……”伊桐桐绝望地看着他，挡住电梯门，眼角挂着眼泪。

“我们陆书记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严组长。”丛仲山说。

“想呀，我又不是圣人，喜欢钱，喜欢女人，喜欢豪宅，可是我不敢。康剑，你想吗？”他的眼神挑衅般带有几分奚落地迎视康剑。

“康助，市委紧急会议，在十楼会议室。”小吴跑过来，说道。

现在，专案组已抓进去六个了。丛仲山忙去省城活动、打点。

合上电话，康剑就开始心神不定，感觉像有力却使不上劲，生命里突然成了一片沙漠。心里没着没落的，发慌。脑子里好像有一团草，凌乱地堵在一起。他在办公室里怎么也坐不住，让简单开了车去旧城的工地转转。

转了一圈，车又开进了市政府大院。

陆涤飞微笑地用水杯盖荡着茶叶，然后喝一口，再微笑地看向大https://www.hetushu.com.com家，笑容温和谦逊。

一般情况，某个领导一被双规，然后就像蜘蛛网似的，能一下子扯出一大串的人。作为当地的父母官，都会在这时向上级申请一个期限，让有关联的官员在某日之前，把受贿的钱交到廉政账户上，当查到你时，你出示缴款书，就不予追究。毕竟一个市出多了贪官，父母官脸上也无光。

伊桐桐踉踉跄跄地下车，要不是康剑手伸得快，她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向了他，悲伤地看着他，“你……能送我上楼吗？我真的没有一点力气。”

会场上，沉闷得如一潭死水。

陆涤飞打了哈哈，“这个不过是表面文章，怎么，你帮他们找老婆，还得包他们生儿子吗？手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要收贿，谁管得了。旧城改造，那么大块肥肉，谁不想分一口？”

康剑自始至终，无波无澜。心里面却犯了个嘀咕，专案组都来了三个月，之前，康云林还在职，他怎么没向自己提过一句？

车子开得很慢，走走停停。他看着车窗，看着和-图-书正建筑着的房子、冻得光秃秃的河岸、仍坚强地泛着绿色的树木，一切无声地滑过。以前坐车他总是让简单开得快再开快，自己则不停地接电话和打电话。

报告到了陆省长手中，陆省长义正辞严地把他训斥了一通，说他这是姑息养奸。

“还能怎么样，准备写反省报告吧！”康剑面无表情，“分管的辖区里出了这么多事，不能把责任往下推，我也要负领导责任。”

简单专注地看着前方，心情也很沉重。作为康剑的专职秘书，他知道康助现在的处境差不多是背水一战。

“这里，以后会成为滨江最漂亮最时尚的地方。”他对简单说。

会议结束差不多天就快黑了，所有的人就直奔政府宾馆餐厅。

“你也想吗？”康剑扭头看陆涤飞。

康剑没有说话，扶着她走向电梯门。电梯一开，他替她按了“16”，然后，他退了出来。

“酒可以喝，礼不能收。”严厉摇头。

接下来的三天，白雁的骚扰电话就没了。康剑打过去一次，她说在医院里拆线，不方便接听，然后就挂了。

严厉看人到和图书齐了，就跟丛仲山和市长示意了一下。会议由丛仲山主持，严厉发言。

早晨市政府领导班子碰头会，丛仲山在会上唉声叹气，面沉似水，向大家沉重通报，他向省政府提交的宽大政策的申请给驳回了。

“涤飞的功底没丢呀，字还是写得这么好。”严厉啧啧称赞。

“是哪方面的会议？”简单问。

会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他看康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掌声平息，丛仲山起身，朗声说：“既然调查工作结束，那么今晚大家可以一起放松地喝几杯，这不算影响工作吧！”

会议室里，气氛肃穆，省纪委专案组的组长严厉，端坐主持席，表情凛然，两旁分别是丛仲山和市长。其他人，也一一就坐。在场的各路诸侯，摸爬滚打，哪种场合没见过，但这样的阵势，却经历得不多，个个显得很谨慎的样子。

“我向安排会议的办公室秘书打听了下，说是出席的人有省纪委的领导。”小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康剑。

车开到楼下，白雁租处的灯已经熄了，他在雨中站了一会，抽了支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