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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助！”车门一开，司机小黄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回事？

小黄冲白雁微微一笑，“下午出发的，康书记突然说要来滨江，我们就过来了。”

李心霞惊愕康剑语气中强抑下的痛楚和隐忍，眨了眨眼，“我要是不问个清楚，你爸爸不知会把我想成什么样的恶婆婆。他也不看看，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有本事欺负谁？二十四年前，就输了，现在还会赢吗？白雁，你哑巴啦，说呀！”

下了车，康剑付车资时，扭头看到公寓楼下停了辆黑色轿车，牌照是省城的，他掏出手机，没有一通来电。

“云林，你要吃点什么？”吴嫂巴巴地走到康云林面前。

“不急的，康书记马上就下来了。”

过了一会，白雁回来，康剑发现她洗了脸，眼睛有点红，虽然她在笑，但康剑知道她哭过了。

“李女士的消息真闭塞，我妈妈唱戏已经快三十年了，她是咱们省很有名气的越剧名伶。”

听见https://m.hetushu.com.com这一声称呼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听起来你很以她为豪？”

“听说你妈妈是个戏子？”

白雁怔了怔，“妈妈，明天中午我们一块吃饭好吗？嗯，行，我到时去接你。”

李心霞嘴角浅浅地弯了一下，“不同阶层的人，看法不同。唱戏的，那在以前，是个下三滥的行业，戏子和娼妓没多少区别。”

“妈妈！”从进门一直脸铁青着的康剑突然大喝一声，“不要再说了。”

她轻轻合上手机，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我妈妈答应了。”

“白雁，回家啦！”康云林勉强压住火气，神情微微有点难堪。这么大年纪，又德高望重的，当着孩子的面，和老婆吵架，总是难为情的。

“你在滨江？下午到的，有个戏曲访谈？嗯……妈妈，你等会……”白雁看到李心霞雍容华贵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她向白雁抬了抬https://www.hetushu.com.com手。

“没有人敢拦阻你，但前天我们通电话时，你为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康云林怒气也不小。

康云林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

康云林不耐烦地一挥手，“我不饿。”

“心霞，你和孩子说这些干吗？”康云林低斥道。

吃完，两人打车回家。

白雁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在一团低气压的缄默里响了起来，她抱歉地挣开康剑的手臂，“妈妈？”

“白雁，这么巧呀，说起来，我们亲家母还没见过面呢，看她晚上有没有空，正好你爸爸也在，我们一起吃个饭？”

“吃过饭没有？”白雁问。她认得这司机，在他们结婚时见过。

康剑脸色立刻就难看了，上楼梯时，三步并作两步，白雁也感到很意外。两人走到门前，里面突然传出“咣当”一声巨响，只听到李心霞声嘶力竭地吼着：“怎么了，我来看儿子还要得到你允许？”

“我陪爸爸出去吃。”康剑皱着眉，走https://m.hetushu.com.com下楼梯，“白雁，把门锁锁好，我晚上和爸爸一起住酒店。”

康云林还没回答，李心霞先出声了。

目前为止，康家成员中，只有康云林让白雁感到一丝真正的温暖，他好像是真心的关心她、疼她像个女儿般，慈祥又温和。

李心霞阴森森地一笑，“她不说，你会放心？你这么远赶过来，不就是牵挂着她？现在，你看看，她站在那儿，唇红齿白，又年轻又可人，是不是触动了你心底的哪一根弦？”

“妈妈！”康剑推开了门，面色凝重。

客厅里，康云林与李心霞，像象两只张开翅膀的斗鸡，脸红脖子粗，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地板上，一只水晶花瓶碎成片片，散了一地。

“够了，”康剑蓦地捶了下玄关的柱子，震得上面挂着的一幅画直晃悠。他重重地喘着粗气，“你们如果想吵架，回省城吵去，这里是我的家，我们都累了一天，给我们一点安宁好吗？”

吴嫂脸上挂着的笑意一www.hetushu.com.com下没了，低着个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进了厨房，碗盘摆放的声音像和谁赌着气似的。

“白雁，快点告诉你爸爸，我有没欺负你？”语气含讥带讽。

“吴嫂，我现在饿了，你做的那个辣子鱼呢，快端上来。”李心霞心情很靓地转着摇椅，越过花瓶碎片，摇进餐厅，丽丽晃着尾巴跟在她身后。

李心霞好心情一点也不受影响，“白雁，你过来。”她扭过头，倨傲、高贵，如同唤使女一般。

康云林回头看了看正逗着丽丽的李心霞，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好像康云林这样的举措，是为李心霞所不屑而又鄙视的。白雁从李心霞寒霜笼罩的面容上读了出来。

李心霞讳莫如深地斜眼看向康云林，康云林脖颈间根根青筋都在耸动，两眼愤怒地射出火光。

“干吗要说？说了你还会让我来吗？我就知道你护着那个小贱人，心疼了……”

白雁从纸巾盒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唇，“不应该吗？”

“什么时候来的？”两人点ｈｔｔps://ｗｗw•ｈｅtusｈｕ.ｃoｍ.ｃｏm头招呼，康剑问道。

白雁和康云林总共接触过两次，第一次是以康剑女朋友的身份去省城看望他，实际上也是让他鉴定下她这个媳妇是否合格；第二次就是结婚，那一次，他为了康剑新婚之夜没有在家，气得鼻青脸肿，把康剑大骂了一通，父子俩不欢而散。

“不饿也要吃点，你胃本来就不太好。”吴嫂柔声细语。

“爸爸，你吃饭了吗？”白雁假装没有看到地上的水晶碎片，笑着轻问。眼风瞟到餐厅里也是一片狼藉。吴嫂站在餐桌边，瞪着康云林，像看着一个负心的丈夫，满怀幽怨。

康剑一愣，目送着她的身影。

“剑剑……”李心霞傻眼了。

白雁从冰箱里倒了杯酸奶，含笑与她对面而坐。“什么事，李女士？”

“我去下洗手间。”她站起身，别过脸，不让他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说完，他牵着白雁，目不斜视地向楼梯上走去。

门“砰”一下关上。

“好的，爸爸，明天见。”白雁笑得像朵花，把康云林一直送到大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