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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接受，便回：那好，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他惊住了，会有谁，在佛前给他添一盏灯？母亲？断然不是，若要是，早就要说了，再看这红纸上清秀的字体很熟悉。算算时间，是半年前，她应该在英国进修，怎会来这里给他点平安灯？

他回复道：那我就去五天。你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怕不怕？你别怕，我的车也停在那儿，你一下车，看见我的车，就不会害怕了。

她开心地直踢腿，再翻个身，爆米花不小心洒了一脸上，心情太好。手机响起，收到他的一条短信：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一天他匆匆赶来，见她一面，说自己有事要出国一周，这一周都不能来看她了。她却装作不在意地说：“干吗和我说，你去就是，都来不及了，还跑来这里，可别误了飞机。”

他笑：“怕你会担心，回来再和你细说。”

这心动，人动，伤身，痛骨。

她悟了。

她想起来了，那时还是去巴黎旅行之前，他们互说着最想见到对方另一种的模样，打赌谁先做到的话，就可以让另一方无条件答应一件事。她说她想看他在南极和企鹅一起跳扭扭舞，他则说想看她像非洲女性那样背着一箩筐孩子，然后互相想像对方的样子就笑倒在沙发上。

他递上香火钱，在纸上写hｅｔｕshu•com.ｃｏm了名字和生辰，交给住持：“佟卓尧这盏灯是给我点的，麻烦住持给换上这个名字和生辰。”

等他走后，她的离别之情才显露出来。是啊，他们又不是住一起，他去哪里，有什么区别。可一想到他要去遥远的地方，就又觉得她离自己好远，好像之前他们距离很近似的。她想了想，一周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他看见一座灯塔，塔上一尊尊佛像，每尊佛像都有一盏灯亮着，上面写着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他有些不解，便问身边的一位僧人：“师父，这个灯塔是做什么的？”

他就换了话题，来来往往，一会儿竟发了十多条短信。已经很久很久不发短信了，大概所有工作以后的人，都会习惯用电话来解决问题，短信这种婉转而浪费时间的通讯方式，大多都是学生喜欢使用。

他默默做的这一切，胜过千言万语。

“收获颇多，不虚此行。”他心情好极了。

这就足够了。

她辗转想了个办法，托人在车管所查了一下黑色轿车的车牌号，车主的名字果然是他。他居然每天早上特意天没亮就起来到这里给她占车位。他每次停好车后，就坐在车上等她的车来，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她每天早上能睡懒觉，都是他的功劳。

和-图-书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辆黑色轿车，连续五天，都没有见那辆车。失去那辆黑色轿车让出来的停车位，她每天都再也抢不到车位了，只好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最让她震惊的是，他居然豪气到从停车场内到外，每隔几米，就停了一辆佟氏集团的车。因为车牌很明显，开头字母都是：TH。这是他以前的规定，“佟先生”和“小漫画”，他说是“佟画”（童话）组合，简称：TH。

一个小沙弥说：“这是我们庙里的住持。”

住持接着说：“这一层的名字，这些灯一会儿就要换了。”

他从上到下，目光一层层扫着，像是想找找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只是，不经意的一瞥，赫然看见有一盏灯上写着：佟卓尧，一九八零年十一月九日。

他们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中往好的方向发展着。他只要不是特别忙，都会抽空来文略，说是来办公，实际就是来看望她，他改变了策略，不再急于求和，而是重新培养感情。

他摆摆手，用极小的声音说：“封建迷信。”

她一下就想到了一件事，那辆黑色轿车的神秘开车人，会不会就是他？可是，车牌号不是“TH”开头，印象中他名下也没有这样的车，不过看得出来是辆新车。

“佟先生ｈtｔｐs://wｗw•hｅｔushｕ.ｃｏm•ｃom，Y楼装修竣工之际，听闻您前几天去了南极，是去考察吗？还是计划在南极有项目？”记者问。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他竟就在她公寓门外。

是他刚劲有力的字迹。

终于等到卓尧回国，不过这次出行，似乎引起媒体极大的关注，他整日都在接受采访，暂时抽不出时间见曼君，但她能从他传来的短信里看出他的思念。

其实明明是她舍不得。

言外之意，就是愿意和他一起出去。

也包括他的名字在内。

临走时，住持送她到寺庙门口，送她佛经中的一句话：“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她发短信给他：一周的时间有些长，黎回黎声这么久见不到你，怎么行呢，肯定会哭闹。

她几乎不回短信，可是发信息的是他啊，就算一直回复下去，也是件甜蜜的事。她窝在床上，看他说黎回黎声这两天又学会了什么新本领，还发来兄妹两个头靠在一起拥抱的照片。仅仅是这一双可爱聪慧的儿女，就要让多少女人羡慕。

他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做什么，她也就没问，他想说的话，肯定会说。

他的微笑止住，正经道：“这是个秘密，只需要和*图*书一个人知晓，这是我答应她要做的事。”

她回到家，开机后看到他的短信，笑了，回复着：生日快乐，黎回黎声的超人爸爸，最美好的祝愿都给你。

她在庙里吃了顿斋饭，又静静坐了会儿。她想，若是换做此时出家，她能放下尘世中的情缘吗？一定无法放下，既然放不下，又何必要割舍。该怎样做，才能回到从前的融洽。

当她看到那盏灯依旧亮着，才松口气，再仔细一看，灯上不再是她写的那个人名，而是：阮曼君，一九八二年七月四日。

他竟然来过这里，还发现了这盏灯。住持见她独自在灯塔前流泪，便走上前，询问何事。曼君将心中的郁结说了出来，住持只是倾听，并没有做评论。

她回复：我自倾杯，君且随意。

他有些肃然起敬，在企业里，董事长是最大，在寺庙里，住持就是最大吧。

在佛教徒集中的地方，要是大声这样说，难免会触犯众怒。

他持着中立的态度。这中立态度其中的原因，来自于他心爱的女子也信佛。

可没想到，他竟真去了南极，还和企鹅合影。

地点是他的办公室，他泰然自若地回复着记者陷阱式的提问。镜头晃过他的办公桌，上面立着个相框，相框里照片是他站在雪地里，身旁有一大群企鹅。

不到三秒钟，她手机屏幕上快速闪出和-图-书五个字：

她摸着那盏灯，轻微啜泣。

林璐云边磕头边示意他过来一同跪拜。

握着手机放在心口，很快就等到他下一条短信。

住持一脸慈祥和安然，耐心地说：“这是长明灯，每日有法师在此诵经，每盏灯上都有一个施主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可保佑其平安，这灯一点就是半年，时间一到，再换给别人来点，除非点灯人再来续点。”

对此毫不知情的曼君，直到下班也没等到他的电话，失落之余，心想着他生日，一定是在佟家与家人欢度的吧，她还有什么好期盼的。索性关掉手机，开车匆匆赶去寺庙，她想的那件必须做的重要事，就是去续那盏长明灯。她生怕会被别人点去。

开门，我到了。

晚上她抱着一袋爆米花，坐在沙发上，在电视机前看到有关他的采访。

回程的路上，林璐云问：“这次有没有什么收获？”

而他打不通她的电话，去她住的地方也没找到她，最后只有沮丧回到家中，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着给她发信息：今天没有听到你对我说生日快乐，我觉得这一年都过得太不幸了。

他问她晚上去了哪里，她没有说自己去了寺庙，只是反问他：你要调查我的私生活吗？

后来回忆起那天的话，她想他们都无法为彼此不顾一切做到那样。

无论如何，都说明她始终牵挂着他。